“洛学妹。”“洛学妹。”
她努力从混沌中睁开眼,一股刺鼻的粉尘味袭来,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下意识伸手,却感受到手腕的束缚,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
“学妹,你醒了!”
身侧传来女人的低语,洛唯栀侧过头,和同样被绑住手脚的林初对视了个正着。
“嗯。”洛唯栀忍着喉间的痒,环视一圈。
入目是陌生环境,地面脏污,积了很久的一层灰,墙体很高,顶部一排不能过人的透光小窗照亮她所在的区域,依稀可以辨别这里的空间很大,看不出别的出口,像是一个堆放建材的废弃仓库。
看到林初时,她当即反应过来这不是特意针对她的绑架,紧张的情绪松懈了几分。
看来她是被牵连的,但她为什么会和林初出现在这里?洛家和林家怎么会有牵扯?
粉尘味道太重,她嗓子干痒,又压低声音咳嗽了几声。
“学姐,怎么回事?”
她哑声问道,她和林初暂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以先放下那些龃龉。
“我也不知道,我刚到车库就被人迷晕了带到这里。”
林初最先被带到这里,半路上就醒了,但她从到尾都被蒙着眼睛,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她偏过头,示意洛唯栀往她的后方看。
“那里还有一个婆婆在。”
洛唯栀顺着她指的方向偏头,心里一惊。
“外婆?”
宁挽清双眼紧闭,还未从昏迷中醒来,靠在墙角,和她们一样被束着手脚。
思绪急转,洛唯栀心里有了答案。
绑了她们三个的人,是冲着顾荆越来的。
“外婆!““外婆!”
洛唯栀叫了两声,但宁挽清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林初听见她的称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的外婆?”
洛唯栀摇摇头:“顾荆越的。”
林初也意识到她们都是引顾荆越上钩的诱饵,沉默片刻后道:“如果是冲顾总来的话,他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洛唯栀点点头,奔着钱还是仇人寻仇,只有等顾荆越收到消息才知道。
手机丢失无法报信,但她和江弋聊天聊得频繁,自己一段时间不回复,他一定会发现异常,找到自己的。
她观察着手上的绳结,见不是双环结,心里稍许安定。
目的不在她,不在洛家,这些人也不是专业的绑匪,也就意味着救援的难度会低很多。
洛唯栀试着活动手腕,但可惜,她还是无法挣脱,她果断放弃,靠在背后的承重柱上休息。
在她把四面墙都快要看穿孔时,宁挽清终于醒了过来。
洛唯栀简单说明情况以安她的心,但连累两个小姑娘无辜受累,宁挽清对此很是歉疚,在心里默默祈祷顾荆越一定要把她们安全救走。
三人静静等着救援,在投射进来的光线转换了一个方向时,听见暗处发出吱呀一声。
一道门在眼前打开,光线涌入,三人看着一个女人和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进来。
女人模样陌生,和一个刀疤脸走在前面,身后的人一手拎着短刀和钢管,来者不善。
“哟,都醒了。”
洛唯栀偷偷瞥向林初,林初也对她摇摇头。
不认识。
靠墙的宁挽清看了她半晌,缓声开口:“是你?”
苏华容怂了怂肩:“记忆力不错啊老人家,这么多年不见,你还记得我。“
当年宁挽清来办理闻心的后事,葬礼上见过她。
宁挽清沉声开口:“有什么恩怨那都是我们两家人的事情,你要报复阿越,有我这个老太婆也够了,关这两个孩子什么事?”
顾荆越的所作所为她是知道的,他把顾家彻彻底底搞垮,苏华容恨他是理所应当的。
苏华容面露讥诮:“谁知道你这个外婆在顾荆越这个薄情寡义的东西心里是什么份量。”
“一个外婆,一个前女友朱砂痣,一个红颜知己白月光。”她看着三人,啧道:“这人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吧,查来查去,身边也就你们三个人算得上有点分量,不过也好,给我省事了。”
“这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报仇都冲着我们来,放了她们!”
苏华容淡淡一笑:“省点力气吧老人家,留着力气等会和你孙子说。”
她看向刀疤脸:“顾荆越还有多久到?”
“现在到山脚了,上来二十分钟吧。”
苏华容嗯了声,和刀疤脸走到手下小弟找来的破椅子上坐下。
两人姿态透出几分亲密,洛唯栀收回视线。
她和宁挽清的交谈中,这人的身份不难猜。
如果只是单纯为了报复……
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气氛在等待中变得焦灼,直到一阵脚步声靠近。
屋内的人齐齐看向门口处,片刻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日光中显露。
脚步声回荡,顾荆越走了进来。
“苏华容,钱和我的人都到了,你可以放人了。”
苏华容站起身,怨毒的目光投向来人,轻轻笑了起来:“先不急,聊会再走。”
门从外面关闭,屋内顿时暗了几个度。
苏华容带来的人从顾荆越手里夺过装钱的箱子打开。
手下两眼放光:“老大!”
刀疤脸视线略过一箱红彤彤的纸币,扬了扬下巴,侧头对苏华容说:“你玩你的。”
顾荆越看向苏华容:“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华容哈哈一笑:“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你要食言,那剩下的一百万你就拿不到了。”顾荆越冷静开口,“箱子里只有一百万,放她们走,剩下的一百万马上有人打到你账户上,除此之外,我再多给你一百万。”
一个小弟清点了钱,跑到在刀疤来呢耳边嘀咕了几句。
苏华容暗恨顾荆越的狡猾,三言两语就开始挑拨她找来的人:“两百万而已,你真以为我缺这点钱?”
“我们苏家再怎么落魄,也不会看上你这两百万。”她看向刀疤脸,“辉哥,事情大家帮我办得漂亮,他少带的钱回去之后我倾家荡产也给大家补上。”
“决不食言!”
“但是得让我把这口气出了。”她狠狠道。
“好大的口气。”顾荆越依然从容:“你连你吸毒的儿子都养不起了,还能凑出两百万么?”
他看着领头的辉哥:“大家要钱,我给,我人已经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追加一百万放走不相干的人,这笔生意对你们来说很划算。”
辉哥连连点头:“是不亏。”
好像在这个问题上僵持,苏华容胸口起伏,明显是被气狠了。
她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但她看到顾荆越久难以克制自己的恨意。
这个人毁了她的家,苏家的破产是他的手笔,害她的丈夫进监狱,自己的儿子被他祸害成瘾君子。
顾旭阳毒瘾发作起来的时候人不人鬼,为了买毒品偷抢都做,脾气变得暴怒,还对她拳打脚踢……
她恨不得他去死!
稳住心神,苏华容转身回到辉哥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辉哥顺势揽过苏华容的腰。
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苏华容忍着恶心继续说服辉哥。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家不成家,儿子成了讨债的恶魔。
她把手里所有的家产变卖,付出了全部搭上辉哥,就是为了让顾荆越付出代价!
林中潜伏的特警看着显示屏上传导回来的影像,继续做着布置。
这间废弃的仓库修建时间晚,建筑很新,除了正大门外没有可供人出入的入口,劫持的人初步估算有十五人以上,都携带了刀具。ΗtτPS://Www.sndswx.com/
综合考虑之下,警方在提前制定的四种营救方案里选取了投放吸入式麻醉的策略。
经过精确计量后,药剂悄无声息投放进去。
药物起效需要时间,顾荆越从进门开始,就是为了找准时机拖延。
苏华容和辉哥达成某种协议,神态又自如了许多。
顾荆越不动声色换了策略,挑动她的怒火。
“是,你们苏家破产是我做的,顾旭阳染上毒品是我的安排,老管家从很早开始就是我的人,顾振玉对老爷子动手也是我的筹谋,我就是为了让你们一家破人亡才回的顾家。”
“我已经得偿所愿了。”
果然,苏华容听他承认,怒到极点,他招了招手,一个人走到顾荆越后方,一脚踢在他腿上。
顾荆越被踢得半跪在地上,双手撑地,膝盖砸到地面,发出砰地一声。
宁挽清不忍:“阿越!”
“顾总!”
苏华容满眼赤红:“顾荆越,我现在这样都是拜你所赐,现在也该你尝尝这个滋味了。”
“是吗。”顾荆越勾了勾唇:“也不过如此。”
背后马上甩上来一钢棍,打得他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洛唯栀呼吸急了两分,害怕的情绪被暴力血腥的一幕激发,身体有些发抖。
宁挽清流下眼泪,冲着苏华容吼道:“你有什么冲我这个老婆子来!冲我这个老婆子来!”
“外婆,我没事。”顾荆越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温和开口。
他的视线从宁挽清身上移开,才落在洛唯栀身上。
她缩成一团,眼睛因为害怕睁得很大,亮晶晶的,忍着泪。
他的唇微微张合,洛唯栀辨认出那是五个字——
“他来了。”
“等等。”
说完,他再也没有看她。
“冲你来,可以,那就先冲你来。”苏华容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你知道你的宝贝女儿是为什么从顾家滚出去的吗?”
她说完,特意看了眼顾荆越,只见男人的眼色突然变得狠戾,她拿过一根钢管,走到他身前,反手就是一棍抽在他肩膀。
“你这个贱种果然是知道的。”
“哼。”她笑得愉悦,转身看向宁挽清,“看来你的好孙子没有告诉过你,那我今天就发发善心告诉你吧。”
顾荆越想要阻止,被身后的人一左一右按住。
“闻心是被顾振玉找人强奸了之后赶出去的啊,整个封城都以为她是个出轨的荡妇呢!”
“她爱了顾振玉一辈子,家人朋友不要,没想到会落下这个下场吧!”
“你说可笑不可笑啊?”
“啊——”“你们都是些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宁挽清想起早逝的女儿,一时间悲痛过度,一头晕了过去。
“外婆!”“外婆!”
顾荆越想起身,苏华容吩咐道:“先被被打死了。”
苏华容听着拳脚落在顾荆越身上的声音,饶有兴致地走向洛唯栀和林初。
“啧啧啧,多漂亮的小姑娘,可惜怎么就看上了顾荆越这个贱种呢?”
她笑:“你看今天来了这么多男人,阿姨随便给你们挑一个吧。”
几个男人见状围过来,露骨的淫邪目光在洛唯栀和林初身上来回打量。
洛唯栀心下惊恐万分,面上极力保持镇定。
“苏阿姨,你不想活了,你带来的人也不想活了吗?”
苏华容一愣,脸上的笑敛住,面容变得扭曲。
洛唯栀心脏直跳,她的猜测对了。
报复还不够!苏华容要的是玉石俱焚。
冷汗冒出来,洛唯栀思索着说出身份之后辉哥倒戈的可能性。
突然,有一个人惊呼道:“怎么回事,我的手脚突然麻了!”
变故突生,接连有人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失去知觉。
仓库的人接连不断摔倒在地,辉哥站起身,脚步踉跄:“妈的!有诈!快走!”
一派混乱!
苏华容感受到手脚的僵硬,反应过来:“你报警了?”
不消片刻,几乎所有人都丧失了力气,钢管和刀具落了一地。
大门轰地一声砸向两边,训练有素的警察冲进来!
苏华容的眼里涌现滔天的恨意和不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捡起一把匕首,撑起半身刺向洛唯栀——
“去死,都去死!”
洛唯栀手脚僵硬,眼看着带着寒光凛凛的刀锋逼近,却避无可避。
“开枪!”
电光火石间,一道人影从旁扑过来,将她严严实实遮挡。
“砰——”一阵巨响。
洛唯栀眼前一暗,浓郁的血腥味在鼻尖弥漫开,手上沾染上温热粘稠的液体。
她的意识变得混沌,思绪乱作了一团。
是谁在对她说。
“对不起。”
“对不起。”
她害怕,不敢就这样沉睡。
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她短暂清醒片刻。
“栀栀,别怕,睡一觉就好了,哥哥在。”
“别怕,放心睡吧,我在。”
有什么湿了她的脸颊。
她意识到,是江弋哭了。
江弋哭了。
眼底有什么呼之欲出,她分不清今夕何夕,陷入她的思绪,难以抽离。
她很想说别哭啊哥哥。
我没事。
别哭啊,哥哥。
虽然晚了一点,但是她也会爱上他的。
像他爱她一样。
-——
“你弋哥看着我给他找回来的照片说……”
“你这个肤浅的小丫头,就喜欢好看的脸。”
“你知道吗?说完这一句之后,我就看到江弋……他哭了。”
那是荀铮认识江弋这么多年,看到那个从不局促半分,傲然矜贵的人,唯一的一次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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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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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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