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从他手中抽出酒瓶,坐在他身边,习惯性的往嘴里送,刚到一半被楚寒拦住。
楚寒眸光微闪,涌过不知名的情绪,“我感冒了,容易传染给你。”
江离盯着他喝过的酒瓶几秒,怔然,不自在的放下酒瓶,去端放在一旁的汤药。
手碰到玻璃杯,才发现早已凉透。
江离刚起身,下一刻,手腕被滚烫的大掌牢牢握住,沉钝的嗓音中透着一丝紧张,“你去哪?”
手腕上的灼热感,不容忽视。
江离心口倏地一紧,“给你冲杯药过来。”
江离声音是面对楚寒时,是少有的温柔,就连平时冰冷的眼神也和缓不少。
楚寒不禁想到在走廊里,听见的那句话。
想办法尽快离婚。
这是否就是她所谓的办法?
楚寒幽深的双眸暗了分,手非但不松,反而抓得更紧,“我不吃药。”
江离红唇勾起,“怕我给你喂毒药?”
楚寒声线低沉,不难听出里面的委屈,“说不准。”
江离弯腰直视楚寒的眼睛,“寡妇名声不好,要不,你给民政局打电话,加个班,赶上你躺板板前,把证领了。”
楚寒脸憋得比之前更红,“江离,你是专程来气我的吗?”
江离乘其不备,手指戳了戳他胳膊底下。
楚寒表情松怔,不受控制的松开手。
江离回到客厅,重新拿了个杯子,倒水冲药。
刚冲好药,室内忽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江离面色骤变,快步至卧室。
室内。
楚寒单手扶着沙发,狼狈的趴在趴在门框边。
江离心头一涩,某些被压制的情绪似有倾泻而出的趋势。
楚寒绷着唇看了他几秒,嗓子干涸粗粝,嘴硬,“脚麻了。”
江离把药放在床头柜上,走过去扶他。
楚寒拨开她手,双手撑在地板上想站起来。
尝试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干脆坐在地上。
赌气似的调转头望窗外,“不是盼着改嫁吗?管我干嘛?”
幼稚起来像个孩子,江离又气又想笑。
江离耐着性子伸出,“起来。”
某人跟她杠上似的,纹丝不动坐在沙发上。
江离收回手,淡漠开口,“那你在好好坐着,我走了。”
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
楚寒慌乱的拽着她的衣摆,语调浅缓低迷,“老婆。”
江离回身,两人一个仰头,一个低睨对视。
楚寒因为发烧,眼皮耷拉着,眼角泛红,湿气氤氲,看起来委屈又可怜,“老婆,你怎么不哄我?”
江离被他这句话,说得心口泛酸,脑海里忽然闪过,初次见楚寒的场景。
瘦弱,可怜,爱哭。
荷花池中小舟随风飘摇,男孩穿着雪白的衬衫,蜷缩在船舱里。
身形单薄,脸上带着变态的苍白,羸弱的好似一碰就会碎。
哪怕一身病态也遮盖不住,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好看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他在见到她之后,跌跌撞撞从船舱里面爬出,拽着她的衣摆不撒手。
当时泪眼汪汪的小可怜模样,足够她记一辈子。
江离失神的档口,楚寒小心翼翼搂住她的腰,头靠在她怀里。
沉钝的嗓音中透着一丝紧张,“以前,我皱皱眉,你都会哄我,现在生病你都不哄我?”
江离瞧着楚寒孩子气的模样,不确定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有句话说:男人三分醉,骗到你心碎,男人七分醉,演到你流泪。
以前楚寒生病的时候,总会撒娇扮可怜。
她明知他是装的,可偏生吃他这一套。
江离心口发胀发酸,垂眼不去看他,“能动吗?”
楚寒神情晦涩不明,“没力气。”
江离朝他伸出手。
楚寒撰住她的手指,用力顺势搭在她肩头撑起身子,将重量压她身上。
江离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冷言冷语开口怼他,扶着他坐到床上。
楚寒身上确实烫得厉害,托着他走一段路,江离头上都沁出了汗。
江离端起药习惯性抿了一口,递到楚寒唇边,“不烫了。”
做完江离就后悔了。
以前楚寒不肯喝药,她就是这样哄他的。
她今天是被他和奚悦的话,弄得魔怔了。
楚寒视线落在她红润的唇上,迟钝几秒,快速移开。
江离敛神调整情绪,“我去给你换一杯。”
楚寒握住江离的手腕,就着她的手蹙眉把一杯药喝完。
江离看他喝完,指腹擦掉他唇角的药汁,伸进自己嘴里。
下一秒。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手。”
江离放下杯子,快步走进浴室。
有些习惯根深蒂固,不设防的情况下,便会展露无疑。
楚寒盯着她的背影,舔舔唇角,傻笑出声,笑着笑着,笑容逐渐变得苦涩。
江离洗了把脸,靠在墙壁上足足两分钟,才拿着打湿的毛巾走出卧室。
楚寒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上去有些迷迷糊糊。
江离用冷水打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又拿温毛巾给他擦拭降温。
楚寒眉头不适的皱起,泛白的唇微启,无意识的呢喃。
声音太小,江离没听见他说什么,附耳去听。
楚寒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往怀里带。
江离本就躬着身子,不设防,跌进床上。
楚寒翻身搂住她,头埋在她的颈间,“我疼。”
疼?
江离瞳孔陡然收缩,猛地转头望向窗外。
月圆?
以前每每月圆夜过后,楚寒总是特别虚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江离曾问过。
可楚老爷子对此讳莫如深,楚寒也总顾左右而言他。
江离只以为,楚寒小时候体弱,长大就好了。
这几年他们都不再一起,自然也不清楚他的身体状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昨晚的事情......
楚寒额头在江离脖子上蹭,浑浑噩噩道:“你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你不给我糖。”
她什么时候说过?
江离只觉肩头湿润,紧接着带着丝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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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给糖,哭了?
江离柔声哄他,“你松开,我去给你买糖。”
楚寒手收得更紧,“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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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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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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