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他只能拖着受伤的腿回来,眼神停在蒋季笙血腥的后背。
“不行,你这个很严重,怕感染,得想个办法。”
“没事,死不了就行,现在也没医疗药品。”蒋季笙安慰道。
思量片刻,钟肆摸了摸口袋,他一直有抽烟的习惯,所以会随身带着火机,所幸火机没有弄丢。
钟肆将枯叶堆高,用火机点燃,引起熊熊烈火。
“可能会有点痛,但是没有办法,你的伤口太严重,不处理只怕会感染发烧。”
蒋季笙瞥见那堆火焰,立即明白了钟肆的打算。
她在学校里学过野外生存的知识,知道伤口应急处理的办法,用火烤会起到止血消炎和杀菌的作用,但是会痛不堪言。
是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考虑良久后,蒋季笙闭眼。
“行。”
“实在很痛的话你就咬我的肩,虽然会留疤,但总比感染发烧丢了性命强,回市里我会给你请最好的祛疤医生。”
钟肆半跪在蒋季笙身侧,将自己的肩头给她。
火焰烤着伤口,凝结着血液,化为血痂。
蒋季笙痛得全身冒汗,呼吸急促困难,好似回到了上一世被钟肆注射毒品折磨的时候。
戏剧性的是,上一世这个害了自己性命的男人,此刻正在救自己。
蒋季笙心中复杂,情绪万千,一口咬在钟肆的肩头。
无数的恨与怨,太多太多,她也分不清。
钟肆感受到肩头强烈痛意,几乎整块肉都要被咬下来,他没有去拉开癫狂的蒋季笙,而是忍耐着继续给她用火结疤。
火星闪烁,火苗浇着伤口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番殊死挣扎后,蒋季笙的后背终于止住了血,结了痂。
钟肆肩头上是一个深深的牙印,陷入血肉。
“没事了,没事了,结痂了就好。”
钟肆安抚着虚脱的蒋季笙。
蒋季笙眼神漂浮,瞄见了钟肆肩头的伤,心中一跳。
“你……痛不痛?”
“小问题。”钟肆话虽这样说,可发白的脸色却出卖了他。
他也受了伤,现在更是伤上加伤。
暮色渐渐深了,夜凉如水,郊外更是冷瑟。
钟肆和蒋季笙围在微弱的火堆面前,汲取着温暖。
长夜漫漫,却不知何时才能出去。
饥寒交迫下,两人显得有些可怜,颇有相依为命的味道。
蒋季笙有些受凉,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把身子缩得更小。
“穿上。”钟肆忍着寒冷,脱下外套,丢给蒋季笙。
看着面前还带着暖气的外衣,蒋季笙有些迷茫。
“你给我穿了,你怎么办?”
钟肆无所谓道,“我身子骨一向好,不像你这般弱小,不冷。”
蒋季笙迟疑了一会儿,慢慢套上外套。
外套上带着钟肆身上好闻的沉香和余温,消去不少冰凉。
蒋季笙悄悄撇着钟肆,平日里叱咤风云的钟少现在弱不胜衣,看着倒有些不习惯。
时间缓缓流去,明明很短暂,可在蒋季笙眼里却过得如此缓慢,一分一秒都很煎熬。
目光无意落在钟肆身上,他眼眸紧闭,身上有些抖,挺拔高大的身躯在这温度下也不禁有些蜷。
就在钟肆冷得神智不清的时候,淡淡的热温袭来,蒋季笙从他的身后伸开双手将他抱住。
她远比他娇小,抱不完他的整个身躯,只得更加用力。
两个身躯更贴近几分。
钟肆感到好像没这么冷了,四肢到内心。
“不要介意,我看你太冷了。”少女的声音似柳絮弄耳,轻轻浮浮。
虽然两人都不暖和,但钟肆的体温比蒋季笙更低,从小到大,他好像凝在寒风中,没有热度。
始终一个人困在寒冷,冷血惯了。
可是这一瞬,两个冰冷的人抱在一起,真的没这么冷了。
“你还是不要抱着我了,不然你也会冷。”
钟肆硬下心,想挣脱。
可是还未挣开少女却抱得更紧。
既然要获得全部信任,便要演得更真。
“既是同伴,就要互相扶持。”
钟肆眼神微凝,随后放弃了挣扎,转过身,伸出宽阔的臂弯,将她抱住。
寒风凛冽,两个冰冷的人抱在一起取暖。
维持着这样的姿态,直到夜深人静,困意来袭。
蒋季笙眼皮开始打架,羽睫扇动,身子不住晃动。
钟肆一派清醒,睡意全无,可能是环境的原因,又或是其他。
他根本睡不着,只觉得大脑里的每根弦都是绷紧。
钟肆捞住蒋季笙晃动的身子,让她靠住他,有了支撑点。
“睡吧。”
迷迷朦朦中,蒋季笙好似听到一道沉稳的男声,踏实不少,好似安神药,便放心睡去。
睡梦中,蒋季笙又回到了前世,那些画面一帧一帧播放,压得她无处可藏。
一会儿是钟肆注射毒品虐待她,一会儿是那些恶臭大汉轮奸时淫荡的嘴脸,一会儿又是推上手术台被换心脏痛苦……
蒋季笙原本明艳的面容抹上绝望,小巧的五官拧在一起,有种被命运遏制的无力感。
钟肆看到蒋季笙的神情,知晓她陷入了噩梦,怀抱紧了紧,神色上是他不该有的温柔。
“没事,没事,都不是真的。”
恶魔难得收起獠牙,露出温情,少女在轻声抚慰下渐渐眉眼展开,回归安然。
第二日,寒冷愈加刺骨。
天气阴晴不定,下起磅礴大雨。
蒋季笙在雨声中醒来,身上被雨丝沾湿,她和钟肆艰难找到一处略高地,躲在可以遮雨的树干下。
火机因为没有了油,不能再生活取暖。
啼饥号寒,狼狈不堪。
“再撑一会儿,辅导员他们应该在派人搜查了。”钟肆看着蒋季笙发白的小脸,慰藉道。
“好,再坚持坚持,我也感觉快找到我们了。”蒋季笙笑了笑,只是这笑在这样的气氛下显得凄凉。
他们安慰着彼此,更像是安慰着自己。
一弹指顷,又过了一天。
依然没有半点人迹,看不到任何救援的信号,蒋季笙和钟肆像被折断翅膀的老鹰,煎熬不止。
两日没有喝水进食,二人都有些饿得头晕。
“蒋季笙,你说,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钟肆抬头望望天,曜石般暗黑的眸情绪滚动,暗晦不明。
第一次,他有些沮丧。
“不过死了也好,有你陪着我也不算孤单。”
而且可以了却这破败的人生……
“不会的,绝对不会,我们会活下去的,再坚持坚持。”蒋季笙坚定道。
她一定要活,她上一世的冤屈,上一世破碎的真心。
她的仇还没报完,不能这样就死去。
“你很想活吗?”钟肆问道。
“嗯。”蒋季笙肯定道,带着求生的浓烈。
第三日,蒋季笙和钟肆大概被困了两天半。
饥饿,渴。
他们现在只想要食物和水,还有暖和的空间。
“钟肆,我好饿。”
“我也是。”
“没事,我们幻想现在吃了很多好吃的,有牛奶,烤肠,清蒸鲈鱼,红烧大闸蟹,关东煮。是不是现在好一点了?”
蒋季笙找着话说,唤着神志,生怕人就这样悄然无息没了。
“好像是有点,你以前也这样饿过吗?”钟肆咽了口唾沫。
“对啊,以前我那爹不管我,也不给我钱,家里没食物,我饿坏了就是这样做的,想象一堆好吃的,就不饿了。
那你呢?”
回答蒋季笙的是一片沉默。
钟肆眼神暗了暗,指甲抓着手心,不好的回忆被记起,在被囚禁的那段日子里,他亦是饥饿无食,人生无望。
蒋季笙看出了钟肆的黯然,立马想到他的曾经,住了嘴。
正在这时,狂风更大,洞穴顶端的一颗树上野果被吹得掉落,砸在地上。
平时普通平凡的野果现在却泛着金光,异常珍稀。
两个人瞬间活了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顶端角落难得被人发现的一处,长着一棵歪歪咧咧的果树。
紧接着,因为风力又砸下几个野果。
两人好像看到了希望。
赶紧捡起地上的野果,饱腹起来。
果肉的汁水沿着唇齿流进胃部,好像万物复苏,春草见绿,解了燃眉之急。
虽然一时的饥饿解决了,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不觉中已经被困了五天。
本就不多的野果已经所剩无几,钟肆找了石块砸向果树,把几乎能打下来的野果都打了,却根本不够吃。
好像光明只有一束,又进入无尽墨夜。
蒋季笙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可是她不想,不愿。
最后只剩下两个野果,蒋季笙拉开了和钟肆的距离。
手章捏了捏兜里随身携带的刀。
生死关头,食物有限,谁又知道谁能做出什么事。
在古代饥荒的年代,人吃人的情况都有发生。
更何况在思想超越,人人自私的现代。
并且眼前之人,还是一向以冷漠变态嗜血著称的恶魔。
“蒋季笙……”
钟肆忽然抬头,脸色阴暗狠厉,一步步朝少女走来。
蒋季笙往后退了几步,冷汗爬上后颈。
她节节退后,他步步紧逼。
直到她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钟肆,你……”
蒋季笙颤着声音,手上的刀锋即将出刃。
“你把最后两个野果吃了吧。”
钟肆把野果递到蒋季笙面前。
蒋季笙震了震,虚惊一场,手上的刀又堪堪收回。
“那你呢……”
“我平日都不爱吃饭,不饿。”
“别逞强,你一个我一个吧。”
“我真的不饿,你身子比我弱。”
钟肆把野果往蒋季笙面前一推,扭过头去。
蒋季笙抱着两个野果,有些纷乱,一口口咬着果子,吞了进去。
明明是柔软的果肉,却些许难咽。
望了望那个直立冷淡的背影,蒋季笙犹豫片刻,不客气地把两个野果都吃完了,只是原本的甘甜好像失了些味道。
有点苦。
有点涩
钟肆上辈子这样对待自己,定不能心软,要自私,要冷血。
更深露重,坏事成双。んτΤΡS://Www.sndswx.com/
石缝里钻出一条野蛇,趁蒋季笙熟睡之际扑上去。
本在睡意中的蒋季笙被痛醒,尖叫划破天际。
钟肆反应过来,搬起石块迅速砸死野蛇,细心地蹲下来给蒋季笙检查伤势。
伤口有些黑红,可能是有毒素。
钟肆毫不迟缓,立即用嘴将伤口里的血吸了出来。
蒋季笙看着少年,他脸上焦急,那颗眼下的泪痣染上血液,妖冶凄凉。
他竟然冒着被感染的风险为她把毒血吸出……
毒血吸出后,钟肆肆下衣服,给蒋季笙把伤口包扎。
被毒蛇咬伤,蒋季笙感到天旋地转,头昏眼花。
伤口处发痛,意识也渐渐不清楚。
“会好的,别怕。”
钟肆将蒋季笙放入怀中,她全身冰凉,他便抱住她,把全身的温热都给予她。
时间推移,第六天了。
蒋季笙身子不住颤抖,眼睛紧闭,嘴唇发白,蜷缩在钟肆的怀里。
“好渴……好冷……”
少女喃喃着,惹人垂怜。
钟肆比蒋季笙情况稍微好点,却也没多好。
他胃部空空,饿得眼花缭乱。
身体所有器官无不叫嚣着需要食物和水。
可怀中少女看着却更可怜,时醒时睡,喃喃不断。
钟肆心中一抽,拿起小刀划向肌肤,血液流淌。
他将血液放入少女苍白的嘴里,染红她的皓齿。
感受到湿润的液体,蒋季笙拧紧的眉头松了一点,干褶的嘴唇变得濡湿,身体的机能好似唤醒。
相反,随着血液的流失,钟肆脸色越发苍白,红色泪痣更加明显。
身体恢复了一点,蒋季笙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钟肆孱弱的面容。
口腔中味道腥浓,好像是血的味道。
“你放血给我喝?”蒋季笙意识苏醒,难以置信。
“嗯。”钟肆甚至累得抬不起头,闷声道。
“你放血给我喝,你生命会出现危险,你知道吗?”
“无妨。”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蒋季笙眼神闪烁,语气激动,声线有些颤。
默了片刻,钟肆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眼皮,看着蒋季笙。
目光沉沉。
“你说你想活,我想实现你的愿望。既然你是我的同伴,我选择了你,那我是不会受半点委屈,流半滴眼泪。
我的生命早就残破不堪,你虽然也是,但总比我好一点,如果真的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那我……希望是你。”
钟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后,整个人彻底陷入昏厥,一片昏天黑地,耳畔的女声越来越模糊。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全员黑化中更新,第71章 抱团取暖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