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行人依旧不多,偶有几人走过,有的是出来采购的奴仆,有的事挑着扁担经过的货郎,也有和他一样赶往考场的学子。不管哪一种人都在低头赶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之前躲在胡同口看他的人。
想着,解云湛的眉头不禁又皱紧了些。
庄安晴见他一脸凝重地望着外面,以为他是在为即将开始的会试紧张,遂伸手握住了他搭在膝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解云湛心头一动,转过头来。
庄安晴笑盈盈看他,“是在紧张考试吗?”
解云湛没有解释,回了一个微笑,反手回握住了她的小手。
“不用紧张,尽力就行。”
解云湛笑着嗯了一声,随后压下心中怪异重新放下了窗帘。
马车在街上往前走远,又在街口拐了个弯,眨眼彻底没了踪影。
唐逸川见了,终于放下手来,颇为满意地打量了几眼手里的千里镜。
这是前几年他带兵大败北岷之后陛下赏给他的,这几年他一直没什么机会用它,没想到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想到方才在这千里镜中瞧见的清俊面容,唐逸川久久无法平静。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他在南方看过一眼的年轻人!
上次他只是匆匆一瞥,这下他终于可以看真切了,那孩子的确颇有汐柔的影子,同时也很像他。
没错,那肯定就是他和汐柔的孩子,肯定是!
只是他之前还以为孩子是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可方才瞧他那模样却像是习过武的,要不然又怎会那般敏锐警惕?
若果真如此,那就真的太好了!
他还一直担心自己这个武夫入不了那孩子的眼,如今看来他们还是可以有很多共同话题的嘛。
可是习武多苦啊,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扛过来的,最难得的是习武的同时也没有荒废学业。
对了,千予说这孩子之前为了养家可是辍学过几年的,恐怕除了习武的苦头,这孩子应该还吃过许多其他的苦,经历过许多不为人知的难事。
想到这些,唐逸川就觉得似有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的心口,疼得他几乎难以呼吸。
再过几日千墨那边应该就会来信了,也不知千墨查得怎么样。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忍着心痛望了马车消失的地方一眼,随后将手里的千里镜收好,纵身一跃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
大树就在绿意胡同对面的巷子里。
日子已经进入阳春三月,树叶早在第一场春雨过后便开始抽芽,如今树上早已挂满绿叶,虽还不至茂密成荫,但也足矣隐藏住他这一个人。
唐逸川在树下站定,拍拍身上的泥土,快步上了停在巷子里的一辆马车。
“回府。”
“是!”千予应下,挥动鞭子将马车赶出了巷子。
那边厢庄安晴把解云湛送到贡院附近,目送着他走进贡院大门,又等到大门关起才让车夫将她拉回到了绿意胡同。
明日就是要去给老夫人复诊的日子,这也意味着她要正式开始用言一教她的针法来治病救人。
虽然苦练至今她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但为了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庄安晴还是决定抓紧最后的时间进药房再苦练一翻。
她怎么想也就怎么做了,谁料在药房才待了一刻钟不到,她忽地就被药房毫无征兆地赶了出来。
最近药房每次都会让她练习半个时辰左右,如此一刻钟都没有就把她轰走多半是因为有人来了。
正想着,房门果真就被人敲响,随后宋嬷嬷的声音传了进来,“庄小娘子,永安侯府派人来了,说是有急事需要见您。”
永安侯府?
有急事?
莫不是老夫人出了什么状况?
庄安晴心里一紧,连忙打开门随宋嬷嬷去了前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负责和庄安晴接洽的千予。
见着庄安晴出来,千予忙上前一礼,急切道:“庄小娘子,我们老夫人突然头疾复发,已经痛晕过去,侯爷派小的来接您去侯府替老夫人看看。”
果然。
庄安晴心里早有了猜想,此时也没有丝毫慌乱,点头道:“好,劳烦在此稍等片刻,待我去把药箱拿上便随你过去。”
千予应下,庄安晴回东厢房拿好东西,没多久就返了回来,之后同千予一起往永安侯府赶去。
彼时松鹤堂内,老夫人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唐之瑶则跪在外间堂中面色惨白,孟氏面无血色地坐在堂中,看着女儿被吓坏的样子心里又急又痛,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扯出洞来。
唐逸川站在堂中,居高临下地望着堂中跪着的女儿,脸上满是愠色。
“懦弱畏缩,虚情假意,你就是这么说你祖母的?为父倒是不知自己费尽心血养出来的竟是一头白眼狼!”
“侯爷!”
孟氏被唐逸川的言辞和神色吓到,当即跪到女儿一旁,抱着女儿求道:“侯爷您息怒,瑶儿她这么敬重自己祖母,这些话都是她一时冲动昏了头胡言乱语的,瑶儿她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了她这么一回吧。”
唐逸川深呼吸了一口,压抑住要暴怒的冲动,沉着脸道:“嘉义伯府二公子品性纯良仪表堂堂,为人谦恭好学温文儒雅,有哪点儿配不上你?你祖母不过是跟你说实话劝你,你就要这般恶言相向,还把你祖母给生生气晕了?
为父平日纵着你是让你在闺中过得无忧无虑,殊不知竟把你养成了这般目无尊长莽撞如牛!看来为父这般养你还真是大错特错了!”
唐之瑶此时也是极其后悔,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哽咽着道:“爹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祖母不肯帮我退了这门亲,我一时着急才这般乱说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气祖母的。”
唐逸川脸色彻底黑透,“退亲?你当你祖母是什么身份能替你出面退亲?我告诉你,陛下已然开了金口,这门亲事早已板上钉钉!如今你把你祖母气晕,若你再这般胡闹,到时还会害了整个永安侯府!到那时你就满意了!”
他语气中的怒意更是让人战栗,唐之瑶听了当即浑身一个激灵,眼泪流得更凶了,终于服软道:“女儿不胡闹,女儿真的知道错了,爹爹快让郎中来救救祖母吧,女儿真的不再胡闹了。”
见女儿这般,唐逸川心里的火气也终于一点点被压了下去。
他呼出一口浊气,无力地望了女儿一眼,“给为父回去好好反省,定亲之前就不要出芷兰苑了。”
这就是禁足的意思了。
唐之瑶早被老夫人的不省人事吓得魂不守舍,此时也没再犯倔,乖乖应了被丫鬟扶着离开了松鹤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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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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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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