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一怔：“小陈子，传朕旨意，召墨大人觐见。”
陈公公正准备领旨离开，皇太后又开了口：“没必要了，他给皇帝留了一封信，皇帝看完就明白了。”
说罢，皇太后又拿出一封信递给了皇帝。
皇帝一眼便瞧见了上面的“陛下亲启”四个字，苍劲有力，确实是墨衍的字迹没错。
信里，墨衍将整个案件调查的经过都写了进去，陆景渊和赵青玥皆是无辜的，真正连同北戮王一起造反的是淑妃母子。
皇帝看得背后渗出冷汗，看到最后更是将那封信的边缘捏得紧皱起来。
“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将这一切真相告诉朕是仁至义尽，从此与朕再无瓜葛，他难道也要造反吗！”
“若不是当年朕带他入宫，让他跟皇子们一起读书练功，他能有今日的一切吗？”皇帝怒气冲冲，心中还有一丝抽痛。
“皇帝知道那孩子的身世吗？”太后问。
“他不是孤儿吗？”
太后摇头：“他那异瞳，乃是遗传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波斯人，曾经被传成波斯来的奸细，无论去到何处都被人指责辱骂，老齐王也因此带着夫人远离京城，却没想到其夫人还是死于难产，而那个孩子便是墨衍。”
皇帝猛然抬头，眸子里尽是血色：“齐王的孩子不是难产没了吗，怎么可能是阿衍？”
“是牡丹药圣救了他的孩子，此事我也是意外知晓。”
太后回想起那日探望老齐王，却无意撞见牡丹药圣的那一幕，以及牡丹药圣对她说的话，她至今难以忘记。
皇帝的脸变得扭曲起来：“母后既然早就知道这些，为何不告诉儿臣？母后竟让儿臣将这么危险的人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儿臣如此信任他，母后就不怕儿臣被他杀了吗！”
“你待他真心，他自然会报以真心，若是他想害你，何故留下这封信，皇帝，一切还都有挽回的余地！”太后语重心长。
皇太后看着皇帝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有些同情，也有些内疚。
皇帝是她从众多旁支中挑选出来的，那时候的皇帝还是个天真的孩子，但是权力却像是一把磨刀石，日复一日尖锐了皇帝的心。
天将的皇位他坐不安稳，害怕到手的权利有一天会消失，他没有安全感所以冷漠无情，可他内心深处又祈求着一份真情。
若他无情，可以做个杀伐果断的帝王，若他有情，可以做个仁孝礼仪的贤君，可他偏偏无情中又有几分不堪一击的情谊在，让他活成了一个笑话。
是她的选择害了皇帝的一生，她有责任，所以她不能放任不管。
气氛凝滞之际，小祥子从外面匆匆而来，在陈公公耳边低语几句后，陈公公的脸色也变了变。
他跪在皇帝跟前，颤抖着声音开口：“陛下，前方军情来报，七殿下在北疆集结了兵力，似是有造反之势，墨大人也在其中。”
本以为皇帝会惊讶，却没想到只是冷笑一声，看向皇太后：“母后，这就是您说的，真心换真心，他们全都反了！”
皇太后神色凝重：“若是陛下现在表明态度，将老四绳之以法，还靖安郡主清白，且立老三为太子，哀家可以用性命向皇帝保证，老七不会攻入皇宫之中。”
“朕若这么做，岂不是等于在向他们求饶？朕是皇帝，要求饶也该是他们求饶，朕就不信了，他们真的敢攻进来！”
皇帝笑容讥讽，看向陈公公：“小陈子，将宸贵妃和雍和公主带到朕跟前来！”
陈公公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奴才刚刚就让人去寻宸贵妃和雍和公主了，但是下人来报，宸贵妃和雍和公主皆不在宫中，有人说看到两位贵人昨日就出宫了且至今未归。”
“出宫了？谁允许他们出宫的！”皇帝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他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直接将手里的茶盏扔在了地上。
大殿内瞬间跪倒一片，皆惊恐地伏在地上。
“你们都是宸贵妃宫里的人，若是不交代清楚宸贵妃和公主去了哪里，朕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天子发怒，伏尸百万。
“是哀家同意她们出宫的。”皇太后的沧桑的声音倏然在大殿中响起。
皇帝不可置信地回头，眸光复杂地看向这个他叫了四十几年母后的皇太后。
“母后是想要儿臣死吗？”皇帝抽动了下嘴角，有狠戾之色从眼底划过。
“母后不希望你做后悔的事情，母后还是那句话，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皇帝不要一错再错了。”皇太后目光严厉地看着皇帝。
皇帝看着这样的皇太后，倏然想起了自己刚入宫的时候，每当他做错事情的时候，母后都是这般看着他。蜀南文学
但是，他已经不过从前那个小孩子了。
“来人，送母后回晚宁宫，母后年事已高需要静养，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去打扰母后。”皇帝闭上了眼睛，缓缓开口。
皇太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皇帝一会儿，旋即离开了。
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皇帝也确实长大了，接下来就看皇帝自己的选择了。
待皇太后离开，皇帝睁开了眼睛，眸子里皆是怒火，他沉下声音：“回御书房，将兵部尚书林大人和在京的各位武将全给朕叫来。”
陆景渊在北疆集结兵力的事情第一时间就在兵部传开了，很快武将们也得到了消息，听闻被皇帝召见，纷纷惊恐不安起来。
他们的武将官职都是在军营中论资排辈提上来的，真正上过战场的竟没有几人，他们心里都清楚，就是加在一起也未会是有“恶鬼”之称的陆景渊的对手。
甚至有人抱病不愿前去，然而很快皇帝的第二道命令也下来了，但凡没去的，革去官职从此就连后代也不准入朝为官。
已经将巴豆塞进嘴里的那些武将们连忙紧急催吐，半个时辰后全都蔫头耷脑地出现在了御书房内。
“朕就问你们，谁敢带兵出征，将老七那个逆子给朕带回来！”皇帝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所有人都抖了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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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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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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