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就这样不明就里地被厉子安给带走了。
马车被护送回驿站的时候,里面就只剩下明卉一个人了。
沈天舒换了一架马车,被厉子安带着一路偏离了回家的路线,最后停在一处山坳的入口处。
下得车来,还要徒步往里走。
幸亏今日因为要去曹家,明卉怕沈天舒脚冷,给她找出一双小羊皮的靴子来,没有穿单薄的绣鞋,否则还真很难走山路。
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厉子安身后往里走,沈天舒却还不知道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神色间未免带上些不满。
“世子爷,咱们这是……”就在沈天舒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厉子安带着她转过一处山壁,眼前豁然开朗。
闻着随风吹来的草木清香,山坳中央一片片整齐的药田展现在沈天舒的面前。
“这是……”沈天舒看得愣住了。
厉子安道:“这里是王府的药田,这处山坳位置特殊,即便是冬天也比外面要温暖湿润,很适合植物生长,这几年父亲的很多用药,除了部分药材需要野生年头长的效果更好,其他基本都产自这里。”
沈天舒心道,难不成是让自己来挑选给瑞亲王治病所用的药材回去自己炮制?
虽说这样着实有些大费周折,不如直接去药铺挑选质量上乘的成品。
但是沈天舒低迷了多日的心情,却在看到这些药田之后好转了许多。
姜家老宅里面也有药田,是祖父带着她一起打理的,里面种了不少他们从各地挖回来的珍贵草药,都是他们两个的宝贝,平日只要在家,浇水施肥就从不假手于人。
可以说药田内倾注了祖孙二人的许多心血,也是充满回忆的所在。
身为医者,又不是阎罗王,面对病人,自然也会有许多力所不及之时。
沈天舒前世刚刚开始跟着祖父外出行医的时候,第一次遇到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的病人,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回程的路上,她哭了一路。
回家之后,病人家属哀痛的哭声还依然在耳边萦绕,让她夜夜噩梦,即便当时祖父努力开解,她也久久无法释怀。
后来祖父干脆就在侍弄药田的时候带着她,把她往药园里一丢,也不管她做什么,便开始自己劳作。
说来也怪,沈天舒待在药田里就觉得十分神清气爽,后来即便祖父不在,她也喜欢一个人待在药田里,无论是看书还是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待着,都会让她很快摒弃烦扰,整个人沉静下来。
沈天舒此时顾不得身旁的厉子安,直接快步走到药田旁边,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来,将最近体内的郁气全都一扫而空。
只听厉子安突然在身后道:“沈姑娘可以再往里面走一走,后面被单独圈出来的药田里,种的都是当年从姜家药园中挪过来的。”
“什么?”沈天舒闻言心头大喜。
她之前看到药田的时候,就有些暗暗心疼自家的药园,此时听说居然都移栽过来了,一时间欢喜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年姜家突然出事,慌乱间根本没人顾得上药园,我看着可惜,想着之后肯定更没有人伺弄它们,便叫人都挖出来,运到这里移栽,刚好也有人照顾。
“只可惜还是有些没能活下来,剩下的就都在那边了。”
沈天舒顺着厉子安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对面山脚下有一排竹篱,将那边的田地跟这边的药田区分开来。
她心里涌起慢慢的愧疚,厉子安默默为姜家做了这么多事情,自己居然还把他当做仇人,还给他下毒,当真是……
她心下暗道,正好这次在药园里弄一些药材,必须立刻把给厉子安解毒的事情安排上了。
就在沈天舒心中愧意大增,心神不定之时,身后的厉子安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闻声立刻转身,只见厉子安抬手捂着心口,佝偻着腰,满脸痛苦的表情。
沈天舒环顾四周,整个山坳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下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快步上前,扶住厉子安的胳膊到一旁的树下,试图让他坐下来:“世子爷,您到这边坐下,慢点儿,我这就给您施针。”
施针虽然不能立刻解毒,但是不仅可以缓解发作的痛苦,还能减缓药性的发作。
就在沈天舒翻出针包,取出金针准备下针的时候,厉子安突然直起腰身,一手攥住她捏着金针的手腕,另外一只手直接卡住她纤细的脖颈,将人直接抵到身后的树干上。
沈天舒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厉子安这是怎么了,心想难道这副毒药还有让人发作时心智失常的效果不成?
但是,紧接着,她就听到厉子安冷冷地问:“没想到,潼娘子的医术已经这般出神入化,都不用望闻问切,便知道我是什么毛病,直接就准备给我施针了?”
“我……”沈天舒闻言心下大慌,刚才事出突然,又正好在她心神激荡,对厉子安充满愧疚之时,完全没有经过思考,一见厉子安发病,满脑子就只剩下该如何让他减少痛苦上面,竟然露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
看着厉子安清冷的眸子和黑沉的面色,沈天舒也终于明白过来,厉子安分明早就开始怀疑自己,只是苦无证据,今日来药田,恐怕开始打的就是要找机会诈自己一把的主意。
果然,只听厉子安咬牙切齿地说:“看来我猜得没错,我这突发的心疾,果然是沈姑娘的手笔!”
沈天舒垂眸,露出一丝苦笑。
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终于掌握了一丝线索,回去准备继续调查的时候,一切居然结束得这样猝不及防。
祖父、爹、娘、哥哥、嫂嫂……
沈天舒在心里念着家人,默默地想,这次也许我就能真的下去找你们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在九泉之下团聚。
“厉某自问对沈姑娘一直以礼相待,却不知姑娘为何要加害于我?”
厉子安虽然早就开始怀疑沈天舒,但是他一来找不到动机,二来撒出大把的人手去查,也没有查到沈天舒乃至于沈家和她外家以前跟自己有过任何接触或是过节。
“世子爷既然都已经确信是我了,我便听凭世子爷发落了。”沈天舒脖颈被掐住,虽然厉子安并没有刻意用力,但是手指却一直压在她颈侧的血管之上,让她渐渐开始有种头晕目眩,灵魂即将脱离身体的感觉。んτΤΡS://Www.sndswx.com/
沈天舒用力咬了舌尖一口,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奋力道:“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所为,跟沈家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求世子爷不要迁怒他人。”
厉子安闻言,稍稍收紧扣在她颈间的手指,怒道:“你我原本无冤如仇,你突然加害于我却不说缘故,让我如何相信沈家没有你的同谋?”
沈天舒立刻呼吸不畅,眼前一阵阵发黑,双腿也失去了力气,即便背靠树干,身体依旧支撑不住地往下滑。
厉子安这才稍稍松了下手指。
空气重新进入沈天舒的体内,让她忍不住贪婪地大口呼吸。
但是刚吸了两口气,颈间的手指再次收紧。
“说!”
沈天舒依然沉默以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不如就死在这里算了。
她费力地转动眼睛,看向药田的另外一侧。
心下惋惜,刚才没能去看看竹篱那边的药田、
祖父和自己当年一起栽种的那些草药,如今应该都已经长大成材了吧?
厉子安脸色铁青地看着沈天舒,见她眸中先是一片颓然和放弃,此时居然还满眼恋恋不舍地看向竹篱的方向,竟然越发印证了自己之前那个荒诞的猜测。
他发狠地收紧手指道:“你若是不肯说,我就叫人刨了那片药田,烧了姜家老宅,实在不行,还可以毁了姜家祖坟……”
“不……不要……”沈天舒听到这话,终于有了激烈的反应,她收回看向竹篱的视线,满眼恳求地看向厉子安,拼命想要求饶,但是喉咙被扣得太紧,很难发出声音。
“你害我是为了姜家?你怀疑我是害死姜家满门的凶手?”厉子安咬牙切齿地问。
沈天舒先是费力地点头,然后又拼命摇头,然而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尽力气,看在厉子安眼中,动作幅度却小得可怜。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再次放松了扣紧沈天舒脖颈的手指,问:“你给我下的药,跟你害死许毅豪的一样?”
沈天舒闻言心下茫然,我害死谁了?晕沉沉的脑子一时间竟连许毅豪是谁都没想起来。
厉子安见她不吭声,却误以为她是默认了此事,想到去调查许毅豪的人回来说他死于马上风,就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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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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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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