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府,许宅。
自从许毅豪马上风过世之后,许家的氛围跟以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像是被人抽掉了魂儿似的,成日里不是对坐相顾无言就是默默垂泪,整日里唉声叹气,满腹愁苦无处宣泄。
许夫人更是成受不了打击,直接一病不起。
许炳荣虽然也难过,但却丝毫不耽误他出去花天酒地。
只是在儿子死后,他越发变本加厉,三四天不着家都是常有的事儿。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如今简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冢,处处都被凄凉和怨气所笼罩。
为了许家能够后继有人,许老太太在许毅豪死后不久就给许炳荣张罗着添了好几房妾室。
刚开始,倒还真吸引住了许炳荣,有段时间没怎么出去鬼混。
不过家花终究没有野花香,等新鲜劲儿过去之后,他又重新开始了流连于烟花柳巷的生活。
许老太太见状便急了。
老话说得好,一精十血。
家里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姨娘都还没开怀,儿子有种却不往自家地里播,全都浪费在外头那些个风|尘女子身上岂不是浪费了。
于是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许炳荣东躲西藏、跟家里人斗智斗勇的戏码简直成了全城人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
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许老太太渐渐也折腾不动了。
许老爷子更是认命地跟她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老许家素来都是单传,千顷地里一根苗儿,往上数几辈儿都没有生两个儿子的。
“你与其天天跟炳荣较劲,倒不如抽空踅摸看看谁家的孩子好,回头给炳荣过继到膝下,好歹能给他传承香火。
“不然以后等咱俩都死了,留炳荣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连个摔丧驾灵的人都没有,那才是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许老太太听了这话,生生哭了一夜,第二天顶着肿得跟烂桃儿似的眼睛,咬着牙道:“过继不是小事儿,孩子的品行必须得好。
“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在同宗的远亲里头踅摸一下,看看有没有年纪和其他外在条件都合适的。
“最后咱们叫上炳荣一起,跟孩子接触一下,若是真有缘分,过继一个也好。”
“虽说是给炳荣过继儿子,却也是我孙子,我自然要选个最合适的。”许老爷子一听妻子答应了,顿觉这桩心事算是落地了大半。
他四处联系宗亲族人,一连找了好几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孩子过来,却都被许老太太吹毛求疵地以各种理由否决了。
几次下来,许老爷子也算看明白了,妻子嘴上虽然答应了,心里其实压根儿就还没迈过去这个坎儿。
“罢了,同宗里头各方面合适、家里也同意的几个孩子我都带来给你看过了。行就行,不行就算了,你也别折腾我了。”
许老太太低头抹眼泪,语带哀求道:“炳荣还年轻呢,说不定啥时候就有了。
“过继的就算有千般好,终究还是比不上亲生的。
“要不,过继这事儿就先放一放,过两年再说。”
许老爷子看到老妻含着泪光的乞求眼神,也只能长叹一声。
于是乎,折腾了一个多月的过继之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许家的日子,就这样半死不活地继续过着。
直到有一天早晨,老两口才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洗漱,看门的小六子就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老、老太爷,老、老夫人,出、出大事了……”小六子并不结巴,但是跑得太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许老太太见状脑袋嗡地一下,瞬间回忆起许毅豪出事的那天,心慌得不行。
她猛地起身,一个没站稳扭到了脚,却连疼都没觉出来,上前几步尖声质问:“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快说啊!是不是炳荣……不,不可能是炳荣,我们炳荣福大命大,我天天给菩萨上香求他平安,他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你是要急死我么!”
一旁的婆子见许老太太身子抖如筛糠,眼瞅着就要抽过去了似的,赶紧大声道:“老太太别急,老爷今天天不亮就回来了,这会儿已经在柳姨娘的房里睡下了。”
一听不是儿子出事,许老太太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这才惊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瞧你那慌脚鸡似的没出息样儿,喘口气好好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只要儿子平安,其他都不是大事儿,许老太太完全忘了之前自己的惊恐慌乱,还不忘数落小六子几句。
“老太爷,老夫人,永州府沈家派人来送……”
“啪!”
小六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老爷子一拍桌子给打断了。
“送什么送!送什么都不要!”许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小六子,我早就告诉过你,咱们许家跟沈家已经断绝关系,永不往来了,你是听不懂还是记不住?把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
“不是,老太爷,小的……”
“你甭跟我这个那个大的小的,现在!立刻!马上!把人给我撵走!别让我再跟你说第二遍!”
如今临近中秋,一听小六子说沈家来人,老两口想当然地以为是许玉柔派人来送节礼,想趁机试探娘家的态度,以求能够重归于好。
但只要一想到孙儿的死和这大半年来家里的惨状,许老爷子就还是恨得牙根儿痒痒,真是把许玉柔掰成几段拿来磨牙都尤不解恨。
许老太太心里还是有点想女儿的,说一千道一万,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更何况许玉柔素来孝顺。
许家祖宅是她出钱出人给翻建的。
许炳荣如今空挂着的差事也是她找沈仲磊帮忙找的。
如今家里这些田产、银两,哪个不是许氏给的。
每年三节两寿的礼也备得很厚。
断绝关系之类的狠话,偶尔说一次没什么,闹上一阵也属正常。
但千万得把握好这个度,短时间是拉锯,长时间僵着,那说不定可就真成死结了。
许氏既然已经主动给铺了台阶,该下还是要下的。
否则若真跟那边断得一干二净,再不往来,许家以后岂不是就擎等着坐吃山空?
不得不说,许家老两口在这种事儿上,总是出奇地默契。
正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时候。
只需对视一眼,彼此心里就有了数。
许老爷子已经把白脸唱了,老太太自然要说几句转圜开解的话,这样才好不失面子地把这个台阶下了。
“老头子,你先消消气,好歹听小六子把话说完。
“玉柔到底也是咱们亲生亲养的,哪儿能就真一辈子不来往了……
许老太太嘴里往圆全着说,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盘算,许玉柔这次既然是主动来求和的,节礼必定会备得更加丰厚。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心道若是节礼能比往年厚上三分,便原谅她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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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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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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