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多数血族们都在熟睡的时候,玛莉娅安城堡的附近却灯火通明,一台台异常明亮的照明灯,把这片区域“围”了起来,使此地亮如白昼。
似乎,就连悬挂于“黑幕”正中的血月,都选择了“暂避锋芒”,把投向这里的月光“收”了起来。
此时,城堡的大门前。
一位位穿着可爱而又精致的黑白女仆装、白色丝袜和黑色圆头小皮鞋的“小姑娘”们,按照身高的高矮顺序,整齐的排成了5排,每排正好有60个“人”,小个子在前,大个子在后。
小女仆们的衣着款式不仅是一样的,就连发型都统一的梳成了单马尾,除此外,她们也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就连平日里,佩戴在腰间的佩剑,都被摘了下去。
这也令整个“女仆队伍”,看起来格外的整齐与“无害”,她们似乎是在努力的证明着,“我们对大人的到来无比重视。”
而在“队伍”的最前面,站着一位金发赤瞳、魅力四射的成熟女性。
她也穿着黑白女仆装、白丝袜与黑色的圆头小皮鞋,并且,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不过,她的衣着款式与身后的“小姑娘们”是不一样的,发型也是不一样的。
柔顺的金色长发慵懒的披散在了她的肩头,女仆装的款式虽然精致漂亮,但是并不可爱,看起来尤为传统与保守。
很多“人”都觉得,她更适合穿黑色的丝袜,玛莉娅安自己也觉得是这样的,可是,她今晚却不敢穿黑色的丝袜。
她非常清楚的记得那位大人、上次与她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并且,由于害怕自己忘记了,所以玛莉娅安还把它们记在了纸上,时不时便会翻开看看。
“我也希望,等到我们下次再见面时……您,妩媚迷人的玛莉娅安殿下,您会心甘情愿的穿上一身漂亮精致的黑白女仆装,以及一双干净的白色丝袜,对我甜甜的叫上一声……‘主人’。”
这是那位大人的原话,一个单词都不差,玛莉娅安甚至还能回想起那位大人当时的语气。
那位大人喜欢……“干净的白色丝袜”。
尽管,玛莉娅安为了今晚,做了无数的准备工作,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内心还是免不了忐忑。
玛莉娅安也知道自己应该保持平静淡然的心态,遇事要沉着冷静,慌乱只会带来错误,让事态变得更糟糕,可是,她不可能不忐忑。
她与茉莉的“位置”与“地位”毕竟是不一样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茉莉在家“修心”了一个月、准备了一个月,能保持一颗平静淡然的“心”,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很正常,而玛莉娅安却不一样。
她对茉莉的一切一无所知,她甚至都不能确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且,茉莉只有一个“人”,即使是“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她却要为身后那千千万万的“生命”与“命运”负责。
之所以会忐忑不安,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玛莉娅安知道,世上没有那么多过于简单的事情,即使她做的准备工作再多、再完善,可能也不会事遂心愿。
真心实意的向那位大人俯首称臣,就能一切顺利吗?就会没事儿吗?就不会出现问题吗?
她的身后为什么只有三百位吸血鬼女仆?
玛莉娅安难道不知道,只有三百位吸血鬼女仆站在这里、与她一同迎接那位大人,会显得很“寒酸”吗?
不,她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她明白,如果把所有的小吸血鬼们集聚于此,让她们穿着统一的女仆装,那么,“效果”会更好,场面会显得更为盛大、庄重,会表现得对那位大人的到来更加重视。
可是,她不敢那么做。
表面上,几乎所有的小吸血鬼们,对她都很尊敬,似乎都会听从她的话,但是玛莉娅安知道,这只是“表面上”。
队伍大了,就不好“带”了。
即使在芸芸众生中,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坐在玛莉娅安的“位置”上,在她看来,以当前的情况,吸血鬼和血族们只能去追随、效忠那位大人,但是,别“人”可不会这么想。
什么叫“只能”?我偏偏不信邪!吸血鬼永不为奴!
哪怕她把所有的原因,与各种各样的后果,“掰开了,揉碎了”,耐心地讲给所有的小吸血鬼们听,也会有“人”不理解她的决定。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别人终究不是她,没有亲身经历过她的经历,与她所站在的“位置”也不同,无法感同身受很正常。
她也不是别人,无法与她们感同身受也很正常。
玛莉娅安甚至都知道,现在,可能会有吸血鬼因此而产生……想要杀死她的杀意!
安德烈滋为什么会死?原因之一就是,他不想当别人的“狗”,所以他宁死不屈。
与安德烈滋有同样想法的吸血鬼有吗?
肯定有!绝对有!
哪怕她们不说,玛莉娅安不能确定谁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她知道,肯定有!
安德烈滋算“听话”、“懂事”的了,最起码,他能理解玛莉娅安的决定,并且,他没有害吸血鬼们的心思,所以他选择了“自杀”。
不是所有的吸血鬼们,都像安德烈滋一样“懂事”。
我都决定去死了,要不要拉上几个我看不顺眼的“仇人”,陪我一起死?
如果说哪个吸血鬼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么玛莉娅安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不是所有的吸血鬼们都善良。
如果大家都有与安德烈滋同等的觉悟,那么,哪怕她们之间理念与立场再不一样,玛莉娅安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此刻的心情更不会这般忐忑不安。
安德烈滋在临死前,对玛莉娅安的忠告是没有错的。
对于吸血鬼们而言,同族的威胁,远比血族更大。
血族哪怕再乱、再奸诈狡猾、心再歹毒、手段再狠辣……可是,他们很难威胁到玛莉娅安的安全,更威胁不到吸血鬼们的生命与命运。
但是吸血鬼就不一样了,小吸血鬼们的心地哪怕再善良、再纯真、再善解人意……可是,只要有一位“想不开”的,她就有可能威胁到玛莉娅安的安全,甚至有一定的概率,能够葬送整个吸血鬼与血族的未来。
更何况,小吸血鬼们的心地都会那么善良吗?都是“傻白甜”吗?
肯定不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事实上,吸血鬼的“势力”分布比血族还要乱,因为在名义上,她们的地位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低一等,她们还有“个性”,所以,她们的“小圈子”特别多、且“杂”。
形成各种“小圈子”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某个爱好相同,或……某个理念相同,亦或者……都讨厌谁谁谁……
这就导致了特别不好管理,哪怕玛莉娅安的能力再强,也不太好管理。
因为今天的一对“仇人”,明天没准就会成为“朋友”,而今天的一对“朋友”,明天也有可能会成为“仇人”或“路人”。
“小圈子”以及“圈”中的“人”,不是“固定”的。
玛莉娅安也不可能让它“固定”,她总不能强行让一对互相看不顺眼的“仇人”,在一起玩儿吧?
她可以适当的出面“化解恩怨”,但是不能“指手画脚”。
她如果这么爱“多管闲事”,那么肯定不会活到今天,更不会受大部分吸血鬼们的爱戴与拥护。蜀南文学
再者,她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因此,此时,她的身后只有三百位吸血鬼女仆。
这三百位吸血鬼,是她最放心的,是能理解她的,是绝对不会惹事、背叛她的。
玛莉娅安不允许今晚出一点差错,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欢迎场面”寒酸一点就寒酸一点吧,先能保障不出意外再说。
如果那位大人感到不满意了,那么,她会想办法弥补的。
万不得已时,她不介意采取一些能“取悦”对方的手段。
其实,玛莉娅安能保障,这附近只有302个“人”(包括沉睡的莉莉丝),就已经说明了她的领导能力以及个人魅力。
连“刺头”都愿意卖给她一个面子,愿意信任她一次,愿意等到今晚过去后,再视情况而定。
“殿下,已经18点半了,要不您先回去歇息片刻?那位大人未必会来。”
此时,距离玛莉娅安最近的一位小女仆,开口建议道。
她是玛莉娅安最信任的一位吸血鬼,名叫“艾琳莎”,编号“39”,也是金发赤瞳,个子非常矮。
艾琳莎知道自己的建议不可能被采纳,她只是有点忍不住了,随口找了一个话题,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她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了,大家好像越来越紧张了。
等待,很折磨人。
等待未知,更折磨人。
她们非常谨慎,所以从0点睡醒后,就站在了这里,一直等到了现在,开始时,她们互相之间还会小声聊会儿天,玛莉娅安也没管,但是渐渐的,就没有人说话了。
因为她们知道,那位大人很有可能快要来了。
上次,那位大人来时,就是在夜晚,这次,大概率也会在夜晚到来。
“不必了,我六百多年都没走出过城堡了,如今,还挺喜欢站在这里的。”玛莉娅安微笑着回道。
平时,这个时间,她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你们等待了很久?”
突然出现的声音,令众女的心脏猛然一跳,精神为之一振。
眼前,是一位穿着诡异的黑色服饰,戴着半透明黑色面纱的“少女”。
“少女”的腰间,佩戴着一把长剑。
茉莉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一如上次见面时,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般。
虽然茉莉戴着面纱,衣着和嗓音,也与上次见面时不同了,但是,凭借着直觉,玛莉娅安瞬间就猜到面前的“人”是谁了。
“晚上好,主人。”
玛莉娅安深深地鞠了一躬,行了一礼,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甜美了一些。
她没有选择看起来更为谦卑的下跪,因为她还记得茉莉上次说过的话。
主人讨厌对自己下跪的人。
随着玛莉娅安的话落,她身后的吸血鬼女仆们,也跟着她一起鞠了一躬、行了一礼,用甜美的声音,一同说道:
“晚上好,主人。”
她们的动作与声音整齐划一,一看就是“排练”过的。
效果看上去很好。
然而,玛莉娅安的心却沉了下去,因为她用精神力时刻“关注”着身后的“队伍”呢,她发现,“队伍”中,有一位名为“琼”的小吸血鬼,在鞠躬的同时,没忍住,把小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
茉莉自然也发现了这件事,但是她先装作了不知道。
出现这种情况太正常了。
事实上,此时的她,看到这么多漂亮的小女仆,一起管自己叫“主人”,心中还是很激动、很满意的。
她什么时候见到过这种场面?
不过,她仍然表现得很平静。
“晚上好,各位美丽迷人的女士。”
先是心平气和地回了一句,茉莉才淡淡地笑道:“快起来吧,以后呢,不必对我行这种大礼,普通的礼节就好,我讨厌太过‘形式化’的东西。
“礼仪这种东西,是一个人内在修养和素质的外在表现。
“换句话说,心里若是对我不尊敬,那么即使行再大的礼、表现得再谦卑,在我的眼中,也是对我的不尊敬。
“我没有向你们行礼,但是我很尊敬你们……我说的是实话,哪怕你们很弱小,我也很尊敬你们,因为此刻,是你们站在了这里,不是那些被你们‘保护’着的吸血鬼站在了这里。
“也是因为……你们似乎等待了我很久,为了这一刻,你们好像也‘排练’了很久。
“所以,你们值得我的尊敬。
“但是,尊敬是相互的,别人尊敬我,我才会尊敬对方,如果对方不尊敬我,那么也不配得到我的尊敬。
“因此,我希望……以后的我能看到,你们是发自内心地尊敬着我,而不是在这里‘行大礼’。”
茉莉的话还没说完,玛莉娅安的冷汗就下来了,连后背都被浸湿了一小块。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流过汗了,甚至都不知道流汗是什么感觉了。
现在,她又找到了这种感受。
玛莉娅安不敢确定,茉莉是什么意思,毕竟,她连茉莉面纱下的神色都看不到。
场面很安静,针落可闻。
名为“琼”的小吸血鬼女仆,纠结了片刻后,竟然主动走了出来。
“对不起,主、主人,请您惩罚。”她又向茉莉鞠了一躬,这次比之前还要深。
她似乎不太习惯管别人叫“主人”。
“没事,快起来吧,这点小事惩罚什么?”茉莉轻声笑道,“其实你们不必如此害怕与谨慎,我又不是什么魔鬼。你们这么拘谨、不自然,我也不会舒服的。你们难道没发现,我很喜欢讲道理吗?”
茉莉刚才刻意讲了一堆“道理”,其目的之一,就是想间接的表明,我这个人很讲道理。
“你叫什么名字?”茉莉笑着安抚道。
“琼。”琼起身回答道。
她的小蛮腰挺得很直。
“琼……好名字,很简洁,就像你的性格一样爽快。其实我挺喜欢你的,真的,表面上,你虽然看起来很老实、很懂事,但是,却很有担当,胆子也很大,并且……一身‘反骨’。”
“那个……主人,这孩子的性格挺内向、挺乖巧的,不会有‘反骨’的。”玛莉娅安紧忙帮琼说道。
琼听到茉莉的话,看上去好像有一点慌了,不过,了解她性格的玛莉娅安知道,琼不是害怕茉莉了,而是害怕大家受到自己的牵连。
而玛莉娅安怕的则是……茉莉把琼弄死。
她还挺喜欢琼的,所以想能“救”一下,尽量“救”一下。
毕竟,琼是因为信任她,而站在了这里。
有“反骨”是好事吗?分情况,也分对什么人。
玛莉娅安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茉莉是在称赞琼。
但实际上,茉莉真的是在称赞琼,这点度量她还是有的。
“别害怕,你也不必骗我,这种性格的‘人’,我是不会看错的。”茉莉一顿,继续笑道,“因为我年轻的时候,看起来也很内向、也很懂事,但奇怪的是,大家都说我……一身‘反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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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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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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