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己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林毓,琴奴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幸好自己看出林毓的不对劲,紧跟着他到了这里,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可是林毓身边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那个目光狂野性感,充满了燃烧欲望的艳丽女子究竟是谁?她为何与林毓如此亲密?
琴奴的心忍不住痛苦地揪起,她知道林毓的身边从来没有断过女人,可从来没有见过林毓用那种眼神看过一个女人,那是激动,紧张,喜悦,迷醉!那是震颤搏动的音符,激情狂热的旋风!
琴奴缓缓地闭上眼睛,十指深深地掐进了手掌中:一个身穿罗裙的女子尸体从清冷的湖面上缓缓浮起,血红色的涟漪波荡,凄雾如梦,女子的声音如同被割断的琴弦泣颤:“表哥,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琴奴霍然睁开双眼,面上血色尽褪。她明白了,她知道了林毓身边的这個女子究竟是谁!
那一瞬间琴奴仿佛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她的魂魄悠悠荡荡地飘浮在空中,没有痛苦,没有欢乐,只有无穷无尽的麻木,深深绝望后的疲倦。
“琴奴。”
声音幽幽地在身后响起,仿佛来自于遥远的九天之外。一个绝美的丽人身披淡绿色的轻纱,默默凝视着琴奴,双目清冷得就象是广寒宫上寂寞的月光。
琴奴骇然转身,娇呼一声,“扑通”跪倒在地。
密集的雨水一落在丽人的附近便纷纷震开,化作淡淡的水雾,丽人的娇躯仿佛在不停地飘动着,令人难以把握住她的方位。
“琴奴参见主人。”
琴奴的双目中露出畏惧之色,一阵强烈的恐惧瞬间攫住她,将她拖向深黑的海底。
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主人琴仙。
琴仙微微一叹,道:“我们主仆有多久没有见面了?”
琴奴颤抖着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奴婢该有几个月没有见到小姐了。”
“跟我回去吧,王母已经大发雷霆,一日前派出了天将前来凡间,要捉拿你回天庭治罪。你现在跟我回去,我会替你向王母求情,从轻发落,也不枉你我主婢一场情分。”
琴奴一言不发地只是磕头,双目泪如泉涌。
“怎么,你还留恋凡间不愿回去吗?”
“奴婢,奴婢求求小姐,看在琴奴一直伺候您的份上,再给奴婢一点时间吧。”
“琴奴,你好大的胆子!难道想要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吗?”
琴奴白玉般的额头已经磕得满是鲜血,“只要再给奴婢几天的时间,琴奴一定跟随小姐返回天庭领罪,求求小姐了,琴奴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够了。”
琴仙望了琴奴良久,幽幽地道:“你是喜欢上那个凡人了吧。”
琴奴泣声道:“小姐,他就是楚怀啊,那个从前和你在一起的楚怀啊。”
小楼叮咚缥缈的琴声,那个俊伟温柔,意气分发的男子,湖畔泛舟,黄昏相拥,他抚摸着她白瓷般的肌肤,说是比碧蓝的水波更滑腻。往事犹如一场幻梦,点点滴滴地在琴仙的心头升起。
实在是荒唐而可笑的幻梦,琴仙怅然道:“那只是我们在人间的一场历劫罢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琴奴悲声道:“小姐,可我们毕竟亏欠了他,我们欠他一条命啊。”
“糊涂,今生的林毓和前世的楚怀根本就是两个人,那个林毓根本就对你无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小姐,琴奴并不心存妄想,只是他现在处境很危险,只要过了这几天,过了这几天,求求伱了,小姐。”
“真是冤孽。”
琴仙漠然道:“这是一个不属于我们的地方,你本是仙身,如今长居凡间,仙力必会日益减弱。难道不知道一旦仙力消失,你将会魂魄无存吗?”
琴奴缓缓地爬起身,瓢泼的大雨打得她浑身湿透,纤瘦的身体就象是孱弱的花瓣,随时会被这无情的风雨辗碎。
“不,我不在乎,就算是死,我也不在乎。”
琴奴的嘴唇苍白,双目中却露出坚毅的光芒,这种光芒让一个瘦弱的美丽女子变得如此坚强,光辉。那是一种漠视生死的坦然,一往无前的悲壮!
琴仙久久地望着琴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堵住了她的胸口,寂寞高寒的天庭,永生而永远寂寞的生活。沉默许久,琴仙长叹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医院的一间病房内,林毓目光呆滞地注视着面色苍白的秀姬,她的乌发散乱地堆在洁白的床单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栗着。
“林先生,你要早做决定,她的腿严重感染,再不进行截肢手术的话恐怕连性命也难以保住。”
医生一脸严肃地道。
林毓的泪水不自觉地涌出眼眶,浑身抖动得就像是一个在旷野中迷路的孩子,他抖索着双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琴奴望着面色憔悴的林毓,低声道:“我已经弄到了白密尊这些年来的犯罪资料,将它们公布在互联网上。不要几天他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不用再担心了。”
林毓呆呆地望了琴奴一眼,白密尊!他怒兽般地跃起,向病房外冲去。
琴奴失声道:“林毓,你想做什么?”
林毓狂吼道:“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琴奴木然道:“林毓,你真的很爱她吗?”
林毓的目光回到了秀姬的身上,转为温柔,低声道:“是的,我想这就是你说的爱的感觉。”
琴奴呆呆地道:“你愿意为她死吗?”
林毓悲呼道:“我只知道,失去了她我不愿再活下去。”
琴奴轻轻地握着林毓的手,后者只觉一阵强烈的睡意,缓缓地坐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你知道吗?失去了你,我也不能活下去。
琴奴默默地抚摸着林毓俊美的脸庞,左手泛起暗红色的奇异光泽,缓缓走近昏睡中的秀姬。
“真是奇迹!真是奇迹!”
林毓发疯似地抱住琴奴,双臂搂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秀姬的腿奇迹般地复原了,医生说她已用不着任何手术,只要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琴奴心中泛起一丝酸苦,默默凝视着满脸喜悦的林毓,柔声道:“白密尊现在被警方四处通缉,他已经完了。明天与基科德的商业比赛,你可以放心作战了。”
林毓兴奋地叫道:“太好了!我一定把他打个落花流水!”
琴奴道:“基科德曾经连败十几名欧洲黑带高手,实力非同一般,你不要过于轻敌了。”
林毓哈哈笑道:“放心啦,我林毓可是柔道天才啊!”
琴奴微微一笑,林毓道:“我要多陪陪秀姬,你和我一起去吗?”
琴奴凄然道:“我身体不太舒服,何况她有你陪伴就已经足够了。”
林毓的跑车在别墅外呼啸而去,琴奴的目光落在大厅的墙上,林毓身穿白色柔道服的照片在向她微笑。别了,明日是我最后一次看你的柔道比赛了。
琴奴的手缓缓抚过照片,林毓的笑容那么阳光,那么朝气蓬勃,他的气味,他的白色柔道服,他微笑时嘴角发光的红痣,都将成为轻烟般的叹息。
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
你知道明天是我们最后的一天吗?
楚怀,林毓。
夏日黄昏的风吹开飘摇着的白色窗帘,温柔地吹起琴奴的长发,两行泪水从她的眼眶中缓缓流出,这里是多么的寂寞,又是多么的温暖。
奥林匹斯体育馆内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林毓缓步走向绿色的塌塌米,向无数热情的崇拜者们挥手致意。
基科德身材雄伟,蓝色的柔道服紧紧包裹着肌肉勃起的躯体,红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醒目。
贵宾席上的琴奴痴痴地望着林毓与对手相互鞠躬,在塌塌米上击打三下,熟练地拉开架势。
此时此刻,她要将林毓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林毓猛虎般地扑了上去。
他一向都是采取攻势。
基科德灵活地向左侧一闪,避开林毓抓向他衣领的左手,双手护在身前,似乎并不急于进攻。
观众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显然是为林毓气势如虎的进攻而喝彩。虽然是在欧洲的赛场,但这些金发蓝眼的欧洲人依然被一个中国人的英姿风采所征服。
看台山一群华侨拉开了红色的巨型条幅,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汉字:“林毓必胜!中国人必胜!”
林毓傲然一笑,向右侧微晃,左手虚探,希望借基科德躲避后露出的破绽一击致胜。
基科德丝毫不为所动,他山渊般地伫立着,双臂采取严密的守势。
林毓霍然冲上,左足横扫基科德右足,未等对方抬腿,右手闪电般揪住了基科德的衣领,矮身下蹲,右腿插入对方档下,正是最拿手的背负投绝技!
基科德猛然转身,双方背部相触,基科德粗壮的右腿蛇一般反勾住林毓的下身,猛地发力,“扑通”一声,两人同时摔倒在垫上。
裁判示意双方均不得分,比赛继续。
观众席上发出一声惊叹,基科德的实力真是惊人,这样的劣势之下居然还被他反摔了林毓。
林毓大喝一声,再次冲向对方。
琴奴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忧色,林毓这段时间根本没有训练过,状态还未达到颠峰之时,基科德的实力也超出了想象,自己要不要施展仙法祝林毓一臂之力呢?
双方的身体再次纠缠在一起,林毓左手前探,抓住基科德的右袖,右手同时抓住对方的左前领。向怀内拉扯,基科德不由自主地向右前方倾斜。林毓迅速将右脚伸到对方右脚尖的内侧,双手发力上提,随之右脚上步逼前,左手眼花缭乱地换抓住基科德的右手腕,拉向自己的左肩旁,右臂伸向对方的右腋下,两手用力抓住基科德的右臂。
左脚倒插,进胯!
林毓的臀部顶住对方大腿,暴喝一声,前冲、蹬腿、提臀!
一道蓝色的弧线划过,基科德从林毓的肩上飞出,“砰”地落在了塌塌米上。
欢呼如雷,林毓旋风般地扑了上去,双臂绞住对方的双臂,膝盖压在基科德的小腹上,施展固技,将对方死死地锁在塌塌米上。
一秒,五秒,十秒!
琴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只要将基科德固住二十五秒,林毓便可顺利地得到一本的分数。以他的实力,在比赛只剩下三分多钟的时间内,基科德想要扳回实在是难如登天。
奇变突生!
基科德腰部猛然发力,右膝拱起,“扑通”一声,林毓竟然从基科德的身上滚落!
看台山立刻响起一片惊奇的震撼声。
“半本!”
裁判示意林毓得分。
林毓一跃而起,右肋出传来一阵抽筋般的疼痛,自己夜闯白密尊别墅的那天,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如今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体力。
基科德的双目锐利地盯在了林毓的右肋处,刚才他的膝盖只是轻微地顶到了林毓此处,对方便已浑身无力,让自己得以获得宝贵的喘息之机。
“呀!”
基科德怒狮般地扑上,左手抓向林毓的胸襟,欺身而入,臀部不失时机地顶在对方的右肋上。
林毓剑眉一皱,右手反抓住对方的左手,用力拉向自己的腰侧。
基科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左脚向前逼进,右脚上步,身体左转,右胯再一次撞向林毓的右肋,右肘绕向林毓的左腋前,左手向前猛拉。
林毓闷哼一声,身体不自觉地向右前方倾斜,基科德左脚倒插入林毓胯下,右腿向右后方伸出,小腿从外侧别住对方的右小腿。
拉手!拧腰!转头!
基科德猛然发力,将林毓向其右前方重重地甩了出去。
“一本!”
裁判举手示意。
全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场上惊人的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林毓居然被对方摔出了塌塌米!蜀南文学
比赛时间只剩下了一分钟!
琴奴失态地站起,望着从垫子外狼狈爬起的林毓,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腔中蹦跳出来。
不能再等了。
琴奴双目凝视着林毓,左手泛起微红色的神秘光泽。
突然,一股强横的力量山岳般地压住了琴奴,她手中的红光一点点消失。
琴奴骇然抬起头,琴仙的绿色纱衣彩云般地漂浮在半空中,眼中射出冷峻的目光。
琴奴知道除了自己外,别人是无法看见身在空中的琴仙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不能再妄用法力了,捉拿你的天将已经寻到了此处,你若是再滥用法力,就会被他发现,那样你返回天庭便是死路一条!”
“求求你,小姐,我求求你了,让奴婢最后再用一次法力吧。”
“不行!”
琴仙断然拒绝道:“主仆一场,我不能眼睁睁着看着你送命,为了这个凡人,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琴奴缓缓闭上眼睛,身躯已经无力动弹。林毓,楚怀,原谅我吧,琴奴已经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了。”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在灯光下美丽得就象是一颗珍珠。
林毓的身体再次与基科德纠缠在一起,无论他怎么虚招引诱,基科德的左手总是牢牢瞄准了他的右肋,让他无法做出有效的动作。
难道这场比赛就这样输了吗?
“林毓,加油!中国人,加油!”
看台山华侨们的呼喊声如同春雷滚滚而落,数百条手臂激烈地举动摇摆,象一片火红的热浪。
林毓狂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向基科德冲去。
基科德冷然一笑,右手抓住林毓柔道服的右肩处,臀部无情地撞向对方的右肋。
去死吧,愚蠢的中国人!
基科德霍然转身,就要发力外甩。
比赛时间只剩下十五秒!
林毓的左手猛然抓住对方的右手袖口,右手抓住对方的衣领,强忍着右肋处锯割般的痛楚,两脚向左移动。
基科德右手立刻拉着对方向右面横拽。
林毓突然松开左手,猛地抱住对方的腰部,左膝弯屈,膝盖闪电般顶住对方的左膝,重心下沉。
基科德立刻也采用屈膝,使身体重心降低,只要防守住林毓最后的进攻,这场比赛他就拿下了。
还剩五秒,比赛就要结束。
林毓跟着对方向右侧移动,左手换抓住对方的后领,右腿伸向基科德两腿中间,右手推对方的腹部,基科德不由自主地身体右转,林毓的双目闪过一丝喜色,身体突然轰地侧倒,“砰”地一记,基科德象一个飞出的麻袋,向右前方扑通摔倒。
“半本!时间到!”
林毓如释重负地缓缓坐倒在地,双手抚着右肋,额头上满是冷汗。
边裁举起蓝色小旗,根据有效进攻的原则,虽然双方分数相等,但林毓主动进攻的次数高于对方,此次比赛,判林毓获胜!
欢腾的海潮在奥林匹斯体育馆的四面八方响起,空气沸腾了!每一个中国人的眼中都饱含着热泪,激动得狂呼乱吼,彼此疯狂地拥抱在一起,全然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琴奴凝视着半空中的琴仙,颤声道:“再给我最后一晚,只要一晚。明天清早,我就跟您回天庭领罪。”
林毓的跑车冲开围堵的人群,向场外飞驰。
林毓满脸欢笑地道:“秀姬一定在病房里收看我这次比赛的电视直播,一切真是太完美了,不是吗?琴奴。”
琴奴呆呆地望着林毓,一阵凄楚,一阵辛酸。
过了今晚,自己就要永远地离开这个凡人了。
“砰”地一记枪声,子弹呼啸着穿过挡风玻璃,无情地射穿了林毓的胸膛。
鲜红色的血如泉涌,象一朵朵灿烂的晚霞,喷溅在透明的玻璃车窗上。
白密尊满脸凶毒的狞笑仿佛飘荡在眼前。
琴奴的悲叫声如同折断的玻璃,撕心裂肺地响彻在繁星满天的半空中。
“嘀嘀”,心电图上传来微弱的波动声,绿色的心跳振幅曲线越来越趋于平缓,林毓的头部被氧气罩遮住,输血管的鲜血正缓缓流入他的静脉。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了力,子弹穿过了心脏,他已经不行了。”
医生叹息着退了出去,秀姬一声凄厉的狂呼,晕倒在林毓的床头。
琴奴的思绪仿佛停留在很久以前的某个地方,碧色的清冽湖面上,楚怀的面色苍白,血色的涟漪随风轻荡,她轻轻抚摸着楚怀的脸颊,一个声音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涌出,情感的火山在那一瞬间怦然爆发。
“我不会再让你重蹈前世的命运。”
琴奴喃喃地道,林毓的发际依然那么温暖,依然有她熟悉的气味,琴奴的手缓缓地抚过林毓的身躯,在这一刻,他是属于自己的,他的肌肤,他微弱的呼吸,他黯淡无神的目光。
“琴奴,这件蓝色的衬衣是不是很配我?”
“琴奴,你看,我又得了一个冠军!”
“琴奴,昨天我吻了日本最红的电影明星。”
“琴奴,琴奴!”
一滴滴泪水从琴奴的眼中落下,她紧紧地抱住了林毓,拿开氧气罩,抖索的樱唇轻轻吻上了林毓。
暗红色的光泽从琴奴的身上奇异地泛起,体内的红光象一道涓涓的溪流,生命的火焰,缓缓地渡向林毓的体内。
无穷无尽的黑暗,巨石一般压抑住自己的黑暗忽然消失了。恍恍惚惚中,林毓觉得一点点生命的活力进入到自己的体内,他开始悠悠地飘浮。青色的高楼,随风摇曳的竹帘,湖面上荡漾着玉螺般的小舟,叮叮咚咚的琴声象穿过季节的雨滴,在自己的心中柔柔倾诉。
这里真美啊,他望见一个清丽动人的女子,双目含烟,忧伤而深情地凝视着自己。
“再见了,我的爱人。”
女子满头丝缎般的青丝忽然变成了白雪,她充满光泽的肌肤迅速黯淡,双目中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冰凉而又滚烫。
“琴奴?”
林毓挣扎着想喊出声,却梦魇般地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女子忽然变做了一具暗红色的瑶琴,“砰”地一记,瑶琴碎成一片片飘散在空中,象是四处飞溅的红色泪水。
“琴奴!”
林毓暴喝一声,奋然而起,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
白色的病房内,秀姬又惊又喜地望着他,疯狂地将他抱住。
林毓茫然地坐起身,脸上,是泪水潮湿的温润。
尾声
林毓穿着纯白色的西装,系着鲜红色的领结,深情地望着远处的秀姬款款走来。
美妙的婚礼进行曲在雄伟的教堂中回响,秀姬穿着洁白的婚纱,象童话中的美丽公主。
缤纷的花瓣悠悠地洒落在她的身上,如同彩虹编织的梦。
一切如梦。
林毓轻拉着秀姬的手,双双并肩伫立在庄严的神台前。
白色的教堂墙面上,圣母雕像的眼中仿佛露出慈爱的光芒,祝福地望着两人。
“你愿意永远爱护你的妻子,不管生老病死,危难灾祸,永远地守候在她的身边吗?”
神父庄重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爱?
林毓的眼中忽然飘过一丝云烟般的迷茫,仿佛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有一句话,象怒涛,象火山,象咆哮的天空,将他的每一根心弦都激烈震动。
“爱情?究竟什么是爱情?”
“为一个人生,为一个人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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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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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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