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百官动嘴甚至演变成了动手。还有理智之人想要劝阻,伸手去拉,结果手越多,现场越乱。
好好的百官朝会,直接变成了聚众斗殴的街市。
看到他们你推我搡,天楚帝才叫停了他们,厉声斥责成何体统。
看着地上跪倒一片,天楚帝也没让他们起来,点了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重点呵斥了几句,然后才询问他们北漠现在的态度和举措。
听礼部说完后,他沉默须臾,点了秦王燕王让他们发表自己的看法。
被点名的两人对视一眼,秦王先开了口。
和善公主被伤,此事不小。伤她之人可能是北漠太子,此事更是不小。
若这事不是北漠太子所为,极有可能是有人想要破坏两国会盟,不想天楚北漠和谈,乃挑拨离间之举。
若这事是北漠太子所为,这北漠就是用心险恶,他们恐怕根本就没有想和天楚和谈,却又想让天楚背上这个主动挑起战事的恶名。
如此一来,两国和谈破裂事小,重要的是,还会引起周边诸国联合对抗他们的隐患。
因此,不管是为了眼前还是为大局考虑,这件事,都应彻查。
秦王的观点一出,不少人认为有理,纷纷赞同。
燕王亦然。
他也赞成了秦王的言论,另又加了几点。
这件事应当彻查,但是这个事情毕竟牵涉到两国邦交,和善公主代表的也已不是她个人。在这彻查的过程中,应该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引起北漠的反感,也不能让天楚民众以为天楚太过忍让,失了大国威严,激起他们的不满。
他一说完,大家也觉得有理,表示赞同。
唯有目前负责此案的刑部尚书,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皱了皱眉。
什么有理,说得都是废话。
又要为着大局考虑,又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得罪北漠,也不能激起民愤,那谁来告诉他们,什么样的方式方法,才能满足这所有的要求。
说句不好听的,这个破事,还不如双方死一个好办。
天楚帝听完两人的观点后,没有发表意见,直接又询问了梁王的看法。
梁王认为秦王燕王都言之有理,没有另做补充。最后只加了一句,他相信以陛下之圣明,自有定夺。
天楚帝瞧了他一会,没再说什么,将视线挪到了九皇子身上。
九皇子感受到上首的目光,头越来越低。
低到不能再低时,头顶压力骤然一减。他就着低头的姿势吐了一口气,又是运气不错的一天。
天楚帝移走的目光最终到了刑部尚书叶闵的头上,吩咐他此事要好好查,不能让和善公主受了委屈,也不能让北漠太子被冤屈。北漠太子那边,若需交涉,他就亲自去办。
叶闵在心里小小地嫉妒了一下京兆府尹,恭敬领命。
天楚帝又叮嘱了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这是两国邦交的大事,既然此次接待使臣、操办会盟的事,都是由他们礼部负责,那么现在这些事情他们也一定要处理好,万不能再处什么乱子,刑部若有需要,他们全力协助。hτTΡδ://WωW.sndswx.com/
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内心和刑部尚书有得一拼。
这个事情难道不是秦王负责接待的,为什么遇到这种倒霉差事,就只剩他们礼部了。
心里冤屈,两人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低着头应下。
嘱咐完此事,这日的朝会终于散场。
天楚帝离开大殿后,想起陈穆愉,向张德素关心他的情况。
今日陈穆愉如何,陪着上朝的张德素还没来得及知道。
天楚帝没有立即听到他的回答,也明白了过来。本想让他去传张实甫,话到嘴边,又将话收了回去,直接改道前往含章殿。
他到含章殿时,张实甫刚给陈穆愉诊完脉,还没来得及走。
给他见礼之后,张实甫在张德素的提醒下,赶紧说了陈穆愉的情况。
陈穆愉的身体依旧虚弱,但是,病情已经稳住了。
他强调,是真得稳住了。
再过几日,晋王的情况一定会有所好转。
天楚帝听了,皱着的眉心舒缓了些。
张德素闻言,心头提着的石头也放下了些。
天楚帝走进内室,同陈穆愉聊了几句,见他精神实在不好,叮嘱了他几句,没再打扰他休息。
回到御书房,他召来了殿前都指挥使柴向,吩咐他,户部那边先维持现状,暂时他不用过去监管了,派人接管陈穆愉先前手头上的差事一事,也暂缓。
刑部尚书在朝堂上听到天楚帝吩咐时,就知道和善公主和北漠太子的这桩公案是断不了。就算断,这两者也绝对不能有关联。
因为,不管两国这次和谈能不能谈拢,天楚都不能做挑起争端的那一方,更不能给对方借口挑起争端。
回到刑部后,他吩咐了手下人,这件案子照常办理,北漠那边,该客气的时候还是要客气。
他这样一说,下属立即心领神会。
这桩公案,不需要太劳心费神,他们就将精力暂时转移到了寒华寺的案件上。
欧少言还未回来,事关几位朝堂大员和王公贵族,这个事情,叶闵也只好多操心。
大理寺移交给他们犯人时,同时也移交给了他们口供。
叶闵昨日就将口供看了两遍,从口供上看,没发现什么问题。
他后来又见了犯人,听他自己又将犯案经过叙述了一遍,乍听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这个巧合,真得是太出人意料。
过了两日,和善公主在茶楼被人刺伤一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天楚这边没有其他证人证据证明北漠太子司空曙就是凶手,也没有按照北漠的要求给北漠一个交代。
北漠见自家太子平白受辱,不满越来越重,一直以北漠天子和和谈一事向天楚表达他们的抗议。
渐渐的,从行理院到礼部侍郎都顶不住了,事情到了礼部尚书那,礼部尚书也是压力巨大。
礼部尚书清楚这个不是刑部的问题,但他也不敢去说天楚帝,就只能将压力转移至刑部。
每次他来,刑部尚书叶闵都耐心听完,诚心表示一定会尽心。
等人走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手下人不是很明白,向他请教,既然这桩公案不能断,那为什么他们不想办法,让这个事情尽快平息。
叶闵看着他年轻的面庞,笑了笑,告诉他。
这桩公案不能断,也不能由他们去平息。
这个案子没有查清楚,安丰被杀一案,已经查得清楚明白,但是叶闵却一直没有批准结案。见他一直不批示,负责之人只能主动问起。
他答应下来,说等明日他报过天子之后,若是没有问题,就宣布结案。
负责之人将这个事情告诉了手下人,没一会这个消息送到燕王府,燕王看后,吐出一口浊气,并让人将消息转送至工部尚书府。
当天晚上,大理寺少卿高柯从大理寺出来准备回府歇息,还没下台阶,突然有一蓬头垢面的人蹿出来,抱住了他的腿,大喊自己要伸冤。
高柯止了要将人拖走的下属,询问了他的身份。
来人回答,自己是先前专为工部运送木料的船商的儿子。
他很激动,但表达的却很清楚。
他大声告知高柯,自己的父亲不是暴毙,是被人谋杀的,那些人不仅杀害了他的父亲,还将他全家以及船员都杀了,只有他那日及时跳入水中,才侥幸逃过一劫。
高柯一听,马上让下属将人带进了大理寺,自己也跟着折返回去,并差人去请邓伯行。
子夜将近时,他和邓伯行才从大理寺出来。
两人在门口分别,高柯吩咐轿夫先去刑部尚书府上。
翌日,燕王心情比前几日明显见好。
可是,到了晚上,他也没有听到刑部宣布寒华寺一案结案之事,工部尚书也差了人来向他询问此事。
他心中有些疑惑,着了人去打探。
打探的人回来,说是刑部尚书今日事忙,没来得及将此事呈禀陛下,暂时就还没结案。
这种案子,要是以前是没有这道流程的。可寒华寺一案牵扯的人身份都不一般,刑部尚书是个谨慎之人,便要先上禀天子,得天子允许后,才做结案。
燕王无奈,只能耐心等着。
但想着没有意外,悬起的心回到了原位。
然而,这一晚过去,好消息传来之前,大理寺的人,再次到了工部,将工部收档的许多文案和账册都收走了。
整个工部现在本就是风声鹤唳,大理寺这么一弄,众人心中更慌。
工部尚书的伤势已经养得差不多,暂时也没上朝,一听此事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看到的是一个一片狼藉的工部,大理寺的人则已经在他赶到之前离开。
他找了几个人来问,也没人说得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只知听大理寺的意思,还是和参天楼的事情有关。
听到参天楼三字,他是又气又忧,只好让人速去禀报燕王,自己则亲自前往大理寺询问情况。
他到大理寺时,高柯正好下朝回来,邓伯行也在大理寺。
高柯见他腿脚不便,急忙将他请了进去,让人上茶。但他没有喝茶的心情,直问高柯,今日去抄他工部是为何。
他这个用词有点不严谨,高柯急忙澄清,他们大理寺都是按规矩办事,可不能算是抄,只是参天楼的事情,尚有些疑点,需要工部同僚再协助一下。
工部尚书没有接受这个解释,什么疑点,不是都查清楚了,那竟敢弄虚作假的葛泰三族都被斩了,哪里还有疑点。
高柯看出他的怒气,这次却没有解释,而是委婉提醒他,他现在也正被停职在府,这案件细节和进展,他们实在不方便透露。
工部尚书有被他气到,看向邓伯行。
邓伯行将话说得更直白,直言他暂时应该回避此事。
工部尚书差点就被气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最后,只能愤然离去,转道燕王府。
他到燕王府的时候,燕王已经收到他的消息,并回到了燕王府。
燕王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忙差人去打听情况。
那人还没走,言沐竹差人送来了他们正欲探听的消息。
秦王的人前段时日在南边偶然碰到了替葛泰运送做假木材的船商的小儿子,前日晚上,已经将人护送至京都。此人如今正在大理寺,他已透露,他们家船给葛泰运的那几批木材,并不是私单,同他们签订契约的是工部,葛泰给他们看得也是工部的正式批文。他们家给工部运送的,也不仅仅是那几批货物,他们和工部签订契约,已有十年之久。这十年里,仅是安家的货,每年至少都有两批,有时运至北边,有时运至南方。
他还带了几张同工部签订的契约凭证和批文,契约凭证上,这些东西上面,不仅有直接负责办理差事的官员的私印,还有几张上面印有工部侍郎的名章。
燕王看后,先是一慌。这一下过后,他气得差点捏碎手边的茶杯。
秦王,呵呵!
他就说,他之前怎么会那么好心,不落井下石,还让大理寺给他们行了个方便。
原来,他是要迷惑他,好在背地里行这阴暗之事。
当真是阴险至极。
言沐竹送来的消息有两个,除了此事外,他还给燕王送来了刑部的消息。
昨日,刑部在南城一家赌坊里办案,抓回去的某个嫌疑犯,被关在那个杀害安丰的凶手的隔壁牢房,没想到,那人认识那个凶手。
刑部从他口中得知,凶手说得杀害安丰的那晚,他们俩在同一家小赌坊里赌了一夜。
他们对面而坐,那晚凶手输得特别多,脾气还不好,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他的这些话,无疑就是推翻了凶手自己的招供。
刑部现在正在重审‘凶手’,寒华寺后山杀人一案,暂时结不了了。
燕王看着那信纸,眼神一变再变。
工部尚书看着他这个样子,猝然有些不安,焦心询问:“王爷,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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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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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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