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最雅。人们总说昆曲最为雅致,文辞优美,可是霏雪也没听过。究竟是谁说的呢?不知道,或许路边某个要饭老乞丐的碎碎念念,也许是皇上金口玉言。
皇上喜欢什么,百姓就得喜欢什么。
皇上信佛,百姓就不能信道,否则便是要杀头的。
皇上喜爱昆曲,那京戏,梆子,大鼓,便成了不入流之乱耳杂音。
香江来了一个草台班子。唱的是京戏还是昆曲的,霏雪没注意,她是被翠雀硬拉着偷溜出花满楼的,“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可就没位置啦!”
翠雀拉着霏雪的手,带着她一路穿过万家灯火,熙熙攘攘的热闹夜市,她那雪白的长发如飞扬的白雪,带起一阵香风。
两人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戏楼,这里挤满了慕名而来的人。霏雪懵懵懂懂的听到拥挤的看客说什么「名角」,「好嗓子」,「三板斧」之类的话语。她不明白为什么翠雀要带她来听戏,反正她又听不懂。
戏楼里真是吵闹极了,人挤着人,人挨着人,翠雀历尽千辛万苦才拉着已经把好几个人撞倒的霏雪来到戏台跟前,双手死死扒住戏台免得被人群扒拉下来。
锣鼓一响,大戏开唱,戏角们粉墨登场。老旦在战场上耍起花枪,武生在校场跳闪腾挪,花旦于公堂之上嘤嘤啼哭,丑角声色俱厉,狐假虎威将堂木一拍:“来啊~带妇犯!”
好似只是短短几分钟时间,戏台上便将人生酸甜苦辣,意气风发,壮志未酬,冤假错案,通通演绎一番。
“好!!”唱至高腔,台下掌声雷动,就连翠园都兴奋的面颊通红,双手拼命鼓掌叫好。看客们又开始往台上扔东西,或是首饰,或者散碎银两,后台的伙计狗一样爬上台去一一拾掇。
翠雀被人用力一扒拉,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倒去。
霏雪将她稳稳接住,护在怀中。
翠雀轻声道:“你身子好冷,莫不是染了风寒?”
霏雪不答。翠雀又拉起她的手:“我们不看了,回花满楼去吧!回去的晚了,林妈妈可要生气了!”
她木讷的点了一下头,任由翠雀又把她拽出人群,马不停蹄的奔回花满楼。
一路上,翠雀都在不断的跟霏雪摆弄戏台上的姿势:“就看那老将军将那大枪拿~哎呦!”笨拙的模仿令她险些摔一跟头,霏雪只是紧走两步将她扶住。
翠雀却只是哈哈大笑:“霏雪,今晚我过得真是太开心了!要知道香江这地方一般没什么机会有戏班子光顾,很少能像现在这么自由的呼吸新鲜空气了!”
霏雪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霏雪。我突然不想当侠客了。如果有一天我能赎身的话。”翠雀抱着脑袋悠哉悠哉的说道。
“我想当个戏子。我也想像他们那样一步走柳儿,就能获得满堂喝彩。即便不能坐那戏台上最为闪耀的名角,我也甘愿做那跪在戏台上捡钱的小伙计!”
说到此处,翠雀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她转而笑着对霏雪说道:“其实我当初被卖到花满楼的时候,难过了好久。你看这个。”她捋起衣袖,展示出她腕上的疤痕。んτΤΡS://Www.sndswx.com/
“我当时真的想过自尽,可疼了呢。我不想变得和那些青楼女子一样。我以为她们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相处久了,却也不难发现她们其实都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她们勾心斗角,各自为营,不也是为了尽早存到钱替自己赎身吗。”
“她们有的是被穷苦的父母卖进花满楼。有的是家道中落卖做官奴,有的更是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无论盛世乱世,我们女人永远是身不由己的那一个,随着命运的孤舟在汪洋大海上漂泊。我们从没能将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翠雀望向天空,夜空中繁星点点。她伸出手去,触摸那些遥不可及的星辰:“我又何曾不想扶摇直上九万里,上天揽月摘星辰?走向花满楼之外,乃至这香江之外的广袤天地,去见证那些只有从戏曲里看到过得人间百态?只是对我们来说,自由的代价太过沉重,所谓的美好遐想也不过是一种奢望。”
“好像我们天生就是要做笼中鸟的命。即便没了这花满楼,女子的使命便也是找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嫁了,蜗居在那一亩三分地里相夫教子,用余生与婆婆和妾室口舌周旋。不得自由,不得自在,这样的人生又怎看的见希望?”
翠雀停住了脚步,有些无奈的抓抓脑袋:“真是的,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回答我。”
翠雀和霏雪回到了花满楼。却看见老鸨子在那儿哭天抢地:“几位爷!求你们别打啦!我就拾音这么一个好闺女!您掌她几个嘴巴教训一下得了!大不了这银子我如数奉还,丫头们任您兄弟几位挑选!求几位爷可别打坏了她呀!”
翠雀愣住了:“拾音?拾音姐?!拾音姐!!”她突然发了疯似的冲进花满楼,霏雪紧随其后。
身着黄纱的女子蜷缩在楼梯角落奄奄一息,嘴角鼻子都被磕出了血,已然不能言语。而将她踹下楼的黑大个儿和他身后几个马仔显然是不准备放过她:“他妈的小浪货!老子花钱买你一夜春宵,你他妈还敢挠我?!”
花满楼里不少管事的大茶壶和青楼女子只是在远处冷眼旁观,无一人敢上前。
这脑袋跟卤蛋似黑亮的秃头大个儿是个活脱脱的绿林土匪,长的人高马大,13岁杀了一家四口被官府缉拿,逃到山上寺庙剃度出家,学了几部少林棍法,就因为寺庙不给喝酒吃肉就杀了全寺的和尚,一把火把寺庙烧的干干净净,从此落草江湖,凭着他手里那把沾着死碰着亡的齐眉棍,人送外号「杀威棒」的赵金刚!
这样一号人物,花满楼这些艺伎茶壶怎惹得起?只有老鸨子跟在他们边上,边哭边横扒拉竖挡着:“几位爷!拾音不懂事我回头就抽死她!您可千万别杀她呀!”
喝上头的赵金刚哪管老鸨子这套,抄起齐眉棍就要继续殴打拾音。
“拾音姐!!”翠雀冲进来一把将拾音抱在怀里,一张好看的面庞被打的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这人渣下手可真狠,打的拾音几乎就剩出气儿了。
拾音迷迷糊糊的咕哝着:“姐姐不好....快躲开....”
“你们这些混蛋!”翠雀怒从心头起,愤恨的瞪着赵金刚一众骂道:“花满楼的规矩本就不是看谁钱多钱少!拾音姐不愿与你苟合,你凭什么强迫她?!还把她打成这样?!”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敢跟你爷爷这么讲话!”赵金刚骂骂咧咧来到二人近前,“就凭老子花了钱!他妈的一个小娘皮都敢骑在老子头上撒尿!老子先打死你们几个臭卖屁股的,先杀后奸,再杀再奸!!”
翠雀又怒又怕,抱着拾音浑身颤抖不停,噙满泪水的双眼却死死盯着赵金刚,眼睁睁看着他举起了那杆齐眉棍!
那齐眉棍可是实铁铸造,足有上百斤的重量!就赵金刚这块头,一棍子下来非得砸的姐妹俩脑浆迸裂不可!
有人拦在了二人面前。翠雀却更加绝望,那不是什么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大侠,只是那个刚刚还在听她倾诉衷肠,柔弱不堪的少女霏雪!
赵金刚这会儿酒意上头,哪儿还管得了挡在面前的小娘子是谁?通通都去做棍下亡魂!
「孝儿。咱们虽然是女人,女人就应该注重贞洁牌坊,但是我们势微,不代表我们就活该挨欺负。倘若是别的老太太,闺女受了欺负也就只有忍着。老太太我要告诉你的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管他什么贞洁口碑,咱就不能受这委屈!」
「丫头,他们都说你是妖怪,但你莫要听他们胡言。我坚信你是仙女下凡,送老太太我安度晚年的,你天生怪力,绝不该是受人鄙夷的糟粕。倘若何时你认为自己应当挥出这拳头,那你便去吧。我相信你永远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杀威棒重重敲在霏雪的脑袋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霏雪却只是歪了歪头,毫发无伤。那杀威棒却已然弯曲,被赵金刚攥在手里看着愣神。
霏雪的双瞳掠过一丝红光,红色的大字映入她的眼帘。
「targetlocked」
反应过来的赵金刚又惊又怒:“你他妈——”
霏雪突然举起拳头横放腰间,一拳砸向赵金刚的小腹,就听噗呲的一声闷响,她那看似软弱无力的拳头就像是打破豆腐一样,眨眼间贯穿了赵金刚的身体,直将他的胃袋和肠子打飞出数丈开外!鲜血当时喷了霏雪满头满脸!
滴滴鲜血从赵金刚的口中落在她的胳膊上。霏雪抽出沾满鲜血的拳头,赵金刚当即死尸倒地!脸上依旧维持着那难以置信的愤怒表情。
「targetterminated」
花满楼里鸦雀无声。
隔了好久,霏雪这才望着死尸机械的开口。
“你被终结了。”
这一下花满楼里的艺伎和茶壶全乱套了!赵金刚的小弟当即被吓得屁滚尿流飞也似的逃出花满楼!也有那不信邪的拔出刀来大喝一声砍向霏雪,她甚至连头都没抬,一抬手就扼住了他的脖子,五指猛然发力,咔嚓一声就将那匪徒的脖子当场捏断!
“都给我闭嘴!!”就在彻底乱套的前一秒,稳住心神老鸨子一嗓子总算是镇住了场面。
福至心灵,老鸨子当即开始发号施令:“茶壶,花满楼的门儿都给我关上,今晚不接客了。其它人该回房间回自己房间照顾客人去!别瞎出来东张西望!”
说罢,老鸨子当即掏出几锭银子,塞进还在懵懂中的霏雪手里:“这银子你就当做是盘缠,花满楼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趁官府还没来你赶紧走!从今往后流落他乡死走逃亡与我毫无瓜葛!即是到了外面,也绝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和花满楼有关!快滚!”
霏雪就这样茫然的被赶出了花满楼。站在门口,她愣了好一阵子。
转身要走,翠雀却突然追出来:“霏雪!等一等!”只见翠雀一溜小跑来到近前,肩上扛着一个小包袱:“这里面是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些许散碎银两,趁早抓紧换了你那身血衣!我那半块银饼你也全部拿走好了!路上省着点花!”
霏雪接过包袱皮背在身上。翠雀又说道:“无论如何,谢谢你从赵金刚手下护住了我和拾音姐。但是赵金刚这土匪在绿林道上有不少同道友人,那些绿林匪徒肯定会来找你寻仇的!你要逃,逃的越远越好!我这些年攒下来的钱都在这里了,千万不要弄丢了!”
“还等什么呀,快走吧!”
翠雀用力搡了一下霏雪。她没动弹。
“走啊!赶紧走啊!”
霏雪只是怔怔的望着她。
翠雀的眼里满是泪花:“快点走,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霏雪像是听懂了似的,连一句再见都没留下,转身就走。但她没走出几步,突然又折返回来,站在翠雀跟前。
“买你的时候,是多少银两?”霏雪问她。
翠雀迟疑的望着她,用力擦干眼泪:“七百两.....怎么了?”
“等我赚到七百两,我便回来为你赎身。”
这句话,霏雪说的斩钉截铁。
翠雀愣了。沉默中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仿佛时间都要静止下来一般。
“嗯。”翠雀擦擦眼泪,笑了:“好。我等你。这可是你说的。等你赚到钱就回来给我赎身。我会一直等你。”
没有做任何告别,霏雪挎着包袱皮转身离去。
她漫无目的的行走在人海之间,满身鲜血让行人闪避两旁。
就要这么走吗?
霏雪扪心自问。
还要如孤魂野鬼般四处游荡吗?
她停住脚步。
上哪赚取这七百两银子呢?
身后传来官府的叫骂声。
如果不加快速度,何时才能凑齐七百两银子呢?
于是,霏雪得出了一个结论:“跑吧。”
就在官差即将抓住她肩膀的那一刻,霏雪突然撒腿狂奔起来,那速度和气势如同一头失控的斗牛!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跑吧,跑起来吧!为信念而奔跑吧!为自由而奔跑吧!为七百两银子而奔跑吧!
她一连不知撞飞了多少试图阻拦她的官差,不知撞翻了多少辆迎面驶来的马车,冲散了多少整齐的队伍。
跑吧,先跑起来吧!
「草莽飞花首卷:轻功就是六重天,一重境界一重天。原本众生出仙间,心灵蒙尘坠凡界,只缘业力把汝牵。超人居上佛神仙,动物草虫欲演进,人类过度夹中间。」
霏雪跑的越来越快。终结者机械骨骼重量极大,甚至无法漂浮于水面,只能行走于水底。这要如何是好呢?
「气清身自轻,气浊身自沉;有体轻如燕,有体如浮萍。」
气,气,气!霏雪不知道何为气,天网针对人体解剖的情报也从未发现所谓的「气」。霏雪不知道,但她在想办法尝试,想办法努力。
她试着让自己的步伐更加轻盈。她试着不再依靠驱动机械关节获得爆发力,而是用某种更轻巧的力量,以逸待劳。
放,收,放,收.....只是几次发力,霏雪便掌握要点。腿部发力之时,尽可能进行横向发力,保证最大的速度的前提使功的方向与地面倾斜,而落地时反而要尽可能收力,将自己对地面造成的压强削弱到最小值。
一张正比例函数图表在她眼前呈现出来。原来如此,这样的物理公式,便是「气」。
只见霏雪几个跳步,转瞬间一个旱地拔葱跃上半空,踩着几家商铺的屋棚窗沿作为借力点,借助着力点反复几个梯云纵便轻松跃上屋檐,头一次的还没收住力道,踩掉了几块砖瓦。
霏雪望着脚下骂骂咧咧的官兵,沿着房顶又是一路狂奔。她在屋顶上不断的闪转腾挪,从一间屋顶跳到另一个更低的屋顶,或是纵身越过几丈宽的高空,从高耸的屋檐落在低矮的茅屋顶上,不坏一砖一瓦。
她就像是黑夜中自由翱翔的白色飞鸟,那高矮不匀的楼阁屋舍在她眼前畅通无阻,她想去哪儿便能去哪儿,这才是自由!
霏雪纵身从一队囚车上跃过。囚笼里的郭为成猛然间发现了她的身影,不由得激动的抓住囚笼栏杆,放声大笑起来:“丫头!跑吧!就是这样!不要停!就这样跑下去吧!跑向你心之所往,跑向那天上宫阙,跑向那琼楼玉宇!你不该是被囚禁笼中的百灵鸟,你当是那展翅翱翔的白鹤!去往那温暖之地!没有什么可以困住你!就这样跑下去吧!”
一轮满月高悬于夜空之中,霏雪纵身一跃,将她那美轮美奂的身影融入在如水的月色里。繁星是她腰间的丝绦,沾染血污的襦裙是月地的斑痕,飘扬的银白发丝点缀起洒落的月光。
有一位落魄诗人醉意正浓,见此情形顿时诗兴大发,提笔写下一首绝句!
「万里无云月正圆,一轮光彻海门前。」
「何须更问姮娥处,却在蓬莱彩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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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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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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