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令那名将士生出一丝羞愧感来。
他主动后退一步,将位置空出让给几位娘子军。
婶娘们虽是半路出家才学了些半吊子的把式,但勤能补拙,她们在南境守城时、在兖南乡开铺子时,日日勤加练习不曾落下。
这些耗费下去的功夫终是在她们的一招一式中体现。
红缨枪划破夜风。
士气锐不可当。
让人望而生畏。
四位婶娘更替下两位受伤的将士,掩护他们下城墙去疗伤。
婶娘们虽不如将士们身经百战、捅起人来毫不手软,女子生性本善,最初下手时难免留了一分生机,想要让他们知难而退。
毕竟东罗与她们并无深仇大恨。
可当一个东罗兵看穿了婶娘们的手下留情后,借此机会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掩护着同伴登上城墙时,婶娘们愤怒了。
她们抱以善意,对方竟如此不识好歹!
红缨枪的枪头狠狠扎下!
尖叫声、跌落声一并响起。
几位婶娘配合默契,稳稳守住了一段城墙,春花提着弓箭殿后,专射这一片城墙上望入溜上来的东罗人。
放眼望去,长长的城墙之上,到处是喊打喊杀的嘶吼声。
而城墙之下,密密麻麻的攻城梯架在城墙之上。
有人受伤。
有人跌落。
亦有人杀出一条血路登上城墙,很快被守在城墙上的将士伏击。
但也有人被从下射上来的箭矢射中要害——
就这么滚落下城墙……
一条条生命在流逝,可此时此刻战火硝烟,根本无暇去惋惜那一条条性命,唯有胜利才能对得起视死如归登上城墙的每一位将士!
夏宁提着剑,沿着城墙上的通道一路杀到李副将军附近。
小兵告诉她,留守的将士共有三千余人。
而东罗人城墙下堆积着不停的涌上来,像是源源不断的水蛭,密集的令人作呕。
李鸿卓身处城墙高台上,不止要应对爬上来的东罗人,还要分出一半心思查看城墙上我方兵力如何,是否有被攻陷的城墙段,一旦发现有立刻安排其他将士前去支援。
一心二用。
最初他还游刃有余。
时间久了后,逐渐力不从心。
那些东罗人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高台下架着的攻城梯比其他城墙外壁上密了许多,几乎不让李鸿卓有喘息的机会。
疲色显露后,难免受伤。
在他分神查看四周战况时,竟是看见了夏宁也登上了城墙!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她手提着长剑,剑尖滴落鲜血。
已走到他身旁不远处。
李鸿卓下意识的皱眉,眉头紧皱:“夏夫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绝非儿——”
他侧身看着夏宁,一心想着她的身份想要令她下城墙躲进内城去,竟是疏忽了对四周的监视,一个东罗人顺着攻城梯爬了上来。
五官狰狞着,高举手中的大刀就要朝着李鸿卓的胳膊挥斩下去时——
夏宁已闪身来到刀下。
锋利的大刀刀刃就悬在她的脑袋上!
如此危险的距离,她眼中却毫无惧意,仅有一片冷到极致的淡漠。
屈膝、反手出剑。
动作快到就在一个眨眼之间,她手中的剑已贯穿对方的肚子!
这回她避无可避,鲜血溅出,喷射在她的衣衫之上。
对方惊愕的缓缓低下头,盯着她手里的剑,才像是缓缓察觉到贯穿腹肚的剧痛,张口狠骂一句东罗语,眼睛发红着正要挥舞大刀同夏宁拼命时,她已抽出长剑,侧身闪至一旁,抬脚用力踹在他的胸上。
东罗人骤失平衡。
整个人往后栽去,跌落城墙。
夏宁又一抬脚踹落一架攻城梯。
上头爬着的人纷纷坠落,尖叫声从底下涌上。
传至耳中时,已然淡了许多。
她这一番动作麻利、果断,带着连他手下的兵都不曾有的狠厉劲,竟是让李鸿卓震惊了一瞬。
从此刻开始,他不敢再小觑这位‘兖南夫人’。
李鸿卓心悦诚服的拱手道:“多谢夫人援手!”说完后,眼风一扫跟在夏宁身后的小兵,语气加重了几分威严:“跟进保护好夫人!一旦夫人出了任何事情,我唯你是问!”
小兵还沉浸在夏宁的身手中不可自拔,冷不防听见这一句,愣了下,用手指着自己:“啊?我?”
李鸿卓却无暇回答他这个蠢问题。
又一波攻势袭来。
倒是夏宁一边出手,甚至还能分出心思冲小兵浅浅一笑,“有劳。”
只是这一瞬的松散极为短暂。
她已转身投入厮杀与护卫之中。
夏宁的剑法跟着好几人学了个大杂烩,最正统的仍是跟着耶律肃学的那一套,并非是主防身,攻击性更强,却也需要悟性及技巧,再加上她出招快准狠,竟是分担了李鸿卓身边绝大部分的战力。
城墙之上。
女子手中一把长剑折射出夺命冷光。
却不及她唇边、眼梢淬了寒霜的狠意。
收起刀剑,杀人无形。
美艳绝伦。
在沉沉夜幕之下,浓烈的血腥气的城墙之上,她的冷艳仿若带刺掺毒的妖姬,绞下所有人妄图登上城墙的东罗人性命!
教人畏惧。
东罗的攻城以失败告终。
大军离开时,晨光破晓。
第一缕阳光洒在尸横遍野的南境外城。
满目人命凋零。
夏宁拄着剑鞘,跌落在城墙的一个角落里,发髻有些散乱,鬓角垂落的碎发,她微微垂着头,从远处看,颇有脆弱无助的羸弱。
可在昨晚见证了她剑术的人,却无人敢说她一个弱字。
能成为将军夫人的人,能担得起一句‘雁南夫人’称谓的妇人,怎可能会‘羸弱’?
不过,说实话。
夏宁的确是累了。
一夜厮杀抵御,她紧绷着神经,握剑的胳膊都酸痛的抬不起来,只在坐在地上缓上一缓后,再去看婶娘她们。
夏宁虽身手不错。
韧性也够。
但男女之间的体力仍是有差距。
李鸿卓虽早已露出疲倦之色,但有了夏宁在一旁协助后,他轻松了许多,直到东罗撤退后,他只在原地倒着躺了一会儿后,就已下去张罗更换其他将士上来守着城墙,将昨夜挺了一夜的将士换下去休息。
一战过后,即便有人陆陆续续上来更替,但城墙上仍充斥着无形的压抑。
他们率先搬下阵亡的兄弟,眼中是哀恸与愤怒。
再换下重伤的将士。
有些轻伤的将士却拒绝下城墙,他们累的瘫坐在地上,直摆手:“上去下来也麻烦,我们就在这儿……休息……让一个兄弟看准些,我们睡一觉缓缓……”
说话间,已有几个累极了的呼噜声响起。
李鸿卓也并不勉强他们。
经过昨夜一役,白日想来更安全些。
而且白日视线好,一旦东罗靠近,立刻就能察觉。
让他们在上面休息也无妨。
等到李鸿卓安排妥当后,发现夏宁还在角落里缩着,这会儿像是休息好了,拄着剑鞘缓缓起身。
一身女子的衣裳,遍布血迹,脏污不堪。
可她像是不曾察觉。
李鸿卓上前一步,不禁开口道:“夫人守了一夜,赶紧回屋休息去罢,看昨晚东罗撤离的形式,今晚或明晚定还会前来偷袭,届时又有一场恶战。”
夏宁略一颔首。
她脸色隐隐有些发白,眼下显出青色。
不同于昨晚眼神的凌厉,白日里看着倒是平易近人多了。
“好,李副将军也——”她也想说‘好好休息’,如今南境之中仅有他这一位被留下守城的副将,如何能休息?又止住,改了口:“辛苦了。”
李鸿卓性格古板,寡言。
但有些实心眼。
他望着远方,甚至因夏宁的身份使然,都不敢多看她一眼,一板一眼回道:“两位国公、十八万将士尚在前线厮杀,我与三千兄弟不过才守城混战半夜,比起南延大军,谈不上辛苦二字。”
夏宁无声扯了下嘴角,又问道:“昨夜事发突然,请问李副将军是否将东罗偷袭攻城一事传往前方?”
若说,昨晚她领着几位娘子军登上城墙协助抵御东罗,是她心系南境的话,那这一句问话,已是涉政。
李鸿卓有些意外,但仍然回她:“尚未来得及告知将军。”
夏宁嗯了声,视线轻轻落在他的脸上,“李副将军是有信心能抵挡住东罗的偷袭是么?”
她这话听似有些敌意。
但她语气认真,倒不像是在反嘲。
李鸿卓本不想答,但夏宁一直盯着他瞧,存在感太过强烈,这才答道:“是。东罗早已成为南延的属国,将军几次三番削减东罗兵力,如今他们只是跳梁小丑,加之昨夜一役,东罗非但没有从我们这儿讨到任何好处,甚至折损的战力比我们更多,私以为东罗不足为惧!”
他言辞凿凿。
却非夸大其词。
每一字都带着衡量过后的慎重与笃定。
这份镇定,令夏宁忍不住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抱拳抬眸,眸中神情坚定道:“我愿尽一份绵薄之力,与李副将军一同守住南延外城!”
她虽为女子。
身着裙裾。
言谈之间,却有飒爽侠骨之气。
李鸿卓不禁出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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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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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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