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瘦个颓然跌坐回去。
呢喃了句:“咱们恐怕也难逃一劫啊……”
他们守着这一片的炉子,闻着苦涩的药味,心中更是苦的连眼泪都哭不出来。
风雪停了,积雪未化。
这天气,却像是更冷了。
只是,他们不过是学徒,只能在这儿熬药、守着药炉子,满腔恐惧、不安,对师傅们的行为极度不认同,却也只能继续守着、熬着。即便
在内心祈祷,他们遇见的只是风寒。
日升日落。
一日三服汤药。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自耶律肃率南城营接手了难民营后,有了极大的改善,从京城里送来的食物能管他们吃个七八分饱,还送来了棉被、棉衣、炭火等冬季紧俏物资。
又因隔开了魏远县来的难民,难民营里蔓延的风寒不再失控扩散。
次日,耶律肃又将难民营中风寒稍重的难民归置到一间屋舍里,单独治疗处置。
风雪止住,供给不愁。
难民营里很快就听到了欢笑声。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耶律肃与何青在巡视难民营时,一群手持着枯树枝的孩子们绕着一个树墩玩官兵与强盗的游戏。
叽叽喳喳,你叫我嚷。
好不热闹。
比起前一日的踩雪玩乐,今日的笑声更为欢畅。
中气十足。
其中一个四五岁的小子最先看见耶律肃,立刻扔了手里的枯树枝朝着耶律肃蹭蹭跑去,在他们跟前才刹住脚步。
昂着脏兮兮的小脸。
眼神却璀璨明亮的很,“大将军!您能教我武功吗!我将来也想成为像您这样的大人物!”
耶律肃面容清冷,身材挺拔威武。
成年男子都会敬畏他一二分,不敢轻易接近。
此时的男童却毫无畏惧,站在他的面前,说着白日梦的豪言壮语。
冷傲的耶律肃却并未无视这顽童。
他垂下视线,眼神平静的看着这孩童,淡声回道:“等你满十四岁后,就可去投军效力。”
男童的眼睛睁的极大,极其认真的听他说话。
生怕错过一个字音。
听见回答后,他振臂欢呼一声,脸上挤出纯真、灿烂的笑脸,“我今年六岁了!再有六年我就能成为像您一样的大人物了!”
何青温柔的笑了下,纠正他:“还有八年才是。”
男童欢呼的声音戛然而止,收回了胳膊,晒晒的用手指扣了下脸颊,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吸了吸鼻子,道:“嘿嘿,将军们别笑话我……”
耶律肃的神情不变,清冷,却不疏离,“不笑话你,但你能告诉我,为何要成为大将军?”
“因为我想成为像大将军一样的好人!我爹娘说了,只有大将军这样的好人,才能拯救我们与大水大火之中!我想要像你们一样,成为了不起的大好人!”他说的那般憧憬,黑亮的眼中,清晰倒映着耶律肃与何青的姿态。
他们高大挺拔,孔武有力。
佩戴着象征权势的长剑。
在小小的男童眼中,是无所不能的大人物。
是他满心景仰之人。
耶律肃被他的童言稚语逗笑了,清黑的眼底浮起一抹浅笑,“等你长到十四岁后,我在军中等你。”
男童眼神璀璨,想要欢呼。
却又抑制住,学着不知从哪儿看来的,双手抱拳,似模似样的回道:“一说定了!”
嗓音稚嫩。
才说完后,他的小伙伴就催促着他加入游戏。
小孩子这才顾不上了,拔腿就跑。
何青望着那群追逐打闹的孩子,眼神落在那男童身上,微微摇头笑着道:“一言为定才是。听多了孩子们说想考中状元秀才,忽然听那孩子说想成为武将,竟有些感动,将军呢?”
耶律肃收回视线,朝着帐篷的方向走去。
冷风将他的声音吹散,“顽童稚言罢了。”
何青叹了口气。
将军这言不由衷的习惯啊。
明明对那孩子极为满意,否则一向不喜顽童的将军,为何独独愿意和一小儿说上这几句话。
两人又去帐篷巡视。
因魏远县来的难民都收治在帐篷内,耶律肃并不进入,而是将几位大夫叫出来问话。
这些大夫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发抖。
哆哆嗦嗦的回禀无人发热,无人起红疹。
耶律肃沉了视线,威胁两句后才放他们回去。
算上这些人从魏远县离开已有四日了。
谢安在信中所说,五日左右就会起高热、陆续发红疹。
这些难民并无这些反应,或许他们并未染上疫病……?
这个可能性,在他心中滋生。
但这个可能性,却在今晚,被狠狠打破了。
深夜,赵刚来报抓到一伺机潜逃的大夫。
耶律肃拽起大氅披上,被雄黄熏过的大氅有一股刺鼻的苦味,直冲天灵盖,他却连眉心都没有皱一下,疾步往帐篷外赶去。
赵刚需得一路小跑才能赶上他的速度。
路上,他回禀的声音被风声吹得稀碎。
“那大夫说帐篷里昨晚就出现了好几个高热的人,今天早上就有两人浑身发了红疹,并伴有腹泻的症状!他害怕疫病所以想乘着深夜我们换班时逃出去——”
说话间,耶律肃已经赶至帐篷外。
伸手就要掀开帐篷进入。
赵刚急忙赶上,伸手阻拦:“将军,您不能进去!属下进去看过后再禀告将军!”
他这一喝,身后的南城营也纷纷说道,愿意替将军进入帐内一探究竟。
耶律肃的耐心已将至极限。
他紧绷着脸,眼神冷似冰刃,扫向赵刚:“滚开!”
赵刚还想再拦:“将军——”
却被耶律肃一个眼神震慑住。
待到回神时,耶律肃已经掀开帘子进入帐内。
赵刚并不敢离开帐外,随手抓来一士兵:“快去通知何青!”
耶律肃已戴上面巾进入。
帐内烛火昏暗。
一排排简陋的通铺上,难民一个挨着一个的躺着,弥漫着一股酸腐恶臭的味道。
沉痛的沉吟声不绝于耳。
见有人进来了,这些难民呼喊着‘救命啊……’
‘我们不想死啊……’
‘救救我们……’
耶律肃走到一男子身旁,用帕子隔着,掀起他的衣袖,就看见手臂上稀疏错落的红疹。
静神下来,甚至能听到腹泻的水声。
而那些大夫,个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看见耶律肃进来后,吓得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耶律肃陡然转身,冷不防伸手拽起一个大夫的衣襟,几乎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眼神宛如炼狱中的阎王,阴狠毒辣,厉声逼问:“我如何同你们说的!为何不报!”
被揪起来的大夫害怕的面无人色,哆嗦的嘴唇:“并并无出现红红疹——”
“那这些是什么,你眼瞎了不成!”耶律肃暴虐怒吼,拽着他直接将他的脸摁到难民的胸口上去。
大夫一改方才的恐惧,失控的尖叫挣扎:“我不想染上疫病啊!!将军饶命!不是我说不报的啊!!是是是是他们都说的啊!!”
耶律肃厌恶至极。
将他甩开。
肃杀的视线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人,“都想活命是吗?”
几位大夫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啊……”
只会一迭声的重复这一句话。
耶律肃冷笑一声,眼底寒光四溅,“有我在一日,就别想活着从难民营踏出去。”
话音落下,他已掀开帘子,离开帐篷。
帐篷外,慢一步赶来的何青已准备了苍术煮过的水、雄黄、干净替换的衣物。
正要替他更衣时,却被耶律肃的喝止,不允许他靠近。
“取我的腰牌,速去宫中通传告知陛下,难民营中已出现来自魏远县的疫病患者,请陛下下令封锁难民营、魏远县。耶律肃恳请率两百南城营将士死守难民营,绝不让疫病蔓延入城,还望陛下恩准!”
何青失色:“将军!”
耶律肃却不听他任何恳求,眉眼冷峻,口吻不容商榷:“速去!”
周围一片死寂。
无一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何青面上的温和彻底褪去,神情肃穆,后退一步,单膝跪地,神情坚毅道:“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托!”
说罢,起身往难民营外疾步而去。
何青并未进入帐篷之内,但仍是换过雄黄熏过的衣物、净手后,才取了耶律肃的腰牌,骑马入京!
有了骠骑将军的腰牌,何青无比顺利的进入皇宫,并见到了渊帝。
听了何青的急奏后,渊帝一时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身子往前猛栽了一下。
幸而内官眼疾手快,伸手扶住:“陛下!”
并朝外扬声唤道:“快去请太——”
却被渊帝抬手制止。
渊帝撑着胳膊,直起身子,一瞬之间,脸色仿佛苍老了许多,浑浊的严重迸射出犀利的光,“传朕口谕——封锁魏远县、难民营,凡有逃逸者格杀勿论!再、命太医院所有医官前往难民营,尽快寻得疫病治疗之法!”
自有内官往外下传口谕。
渊帝说完这一段话后,颓然失去了力气,岣嵝着背,单手压着胸口,闷咳不止。
偌大冷清的宫殿里,咳嗽声撞出声声回响。
咳了一阵后,似乎又想起一事。
抬起头,死死盯着内官道:“去——将二皇子殿中所有人统统挪去后山小院!”
内官还有犹豫。
渊帝的眼底闪过冷光,用极地的声音命令道:“包括二皇子在内!”
内官束手领命,退了下去。
宫殿之中,余下寥寥两人。
渊帝又咳了一阵后,才看向殿前的何青。
本想开口命他退下,却在见他面容沉稳肃穆,虽有焦急忧心,却无急躁之意,跪在地上时更是身姿笔直,虽刚却稳。
与耶律肃那股桀骜不驯却还要故作温顺的姿态截然不同。
殿下之人,是真正的臣服在天子脚下。
渊帝忽生一念。
“你……”他缓缓开口,咳的久了后,声音略显沙哑,“报上名来。”
何青抱拳,回道:“草民何青,将军府中侍从,年二十一。”
回话有条有理,不卑不亢。
渊帝又道:“何青,你可愿为朕效命?”
何青垂首,态度愈发坚定:“草民乃南延子民,愿为南延献上微薄之力!为陛下效命!”
渊帝勾起嘴角,又降下一道旨意。
破格提拔平民何青为正四品指挥使,率禁军两千人前往封锁魏远县!
何青激动谢恩,退下。
渊帝捂着胸口,压制喉间的腥甜。
疫病尚控制在魏远县与难民营中,为阻断疫情,放弃这两地都在情理之中,可耶律肃偏是第一个入宫禀告疫病之人,还让他猜中,此次疫病过后,他在民间的名声又会有提高多少。
即便他为自己的血亲。
即便他一心为南延,不含私心。
但自己为了江山安定,却不得不防。
何青此人,绝非是无欲无求之人。
财帛、权势动人心啊。
那双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如此良才,又怎会甘愿屈居于人之下,只当一默默无闻的侍从?
这人一旦有了出挑的心,就很难不生出异心。
-
京城周边的难民营、魏远县起了疫病的消息不胫而走。
隔了一晚,全程知晓。
京城上下人心惶惶,又因难民营就在京城郊外,更是引起一阵恐慌。
紧接着,京城下达了禁城令。
药铺的药材疯涨,米行的米价哄抬,秩序紊乱,最后还出动了巡防营出面镇压。
如此轰动的消息,即便将军府里的人千防万防,也架不住有心人故意往里面传递消息,教夏宁知晓了。
竹立显然被消息吓到了,小脸煞白:“京城难道也会有疫病吗?”
雪音不冷不淡道:“将军在郊外驻守,怎会让疫病传入京城?”
竹立只看向夏宁,不安道:“嬷嬷她们……也在京外啊……”
夏宁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盏,眉眼平和的看向竹立,安慰道:“小院与难民营并不在同一方位,想来是安全的。”
竹立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阿弥陀佛……”
夏宁又道:“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我心口有些难受,竹立,你去将谢先生留下的药包煎煮一份。”
竹立一听见她说身体不适,也不顾不上疫病、小院这些事,忙不迭就跑去小厨房煎药去了。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甚至都不曾察觉到奇怪之处。
在竹立离开后,夏宁看向雪音,用无比冷静的语调说道:“我要去见将军,需要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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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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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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