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羽毛几次不正常明灭,绝对是有人从中作祟。
‘***?’
卫洵屏蔽了直播,然后靠向墙壁,打不着火的羽毛先用尾巴卷着。又像那天洗澡时一样,卫洵抚上喉结,鼓动魔种——他现在是异化态,催动魔种更显方便。
但那触手刚伸出个尖尖,凤羽火焰忽然就又能燃起来了,火焰灼烧下这刚从虚无黑暗中伸出的触手突然一晃,形态不稳般多了几重虚影,然后它便消失了。
卫洵垂下眼,抿着嘴,眉心紧锁,露出明显不爽的表情。
卫洵知道‘安雪锋的独占欲’和‘***的爱意’会让他们之间有些微对抗的意识,但之前在浴室的时候,羽毛触手都在,却算是势均力敌,谁都无法完全驱逐谁。
然而这次不一样。
像是有谁掺和其中当搅屎棍,羽毛燃起来的时候就帮触手打压羽毛,触手出现时就帮羽毛打压触手一样。
“蠢货。”
卫洵忍得难受,刚才凤火燃起的那点对他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转瞬火焰熄灭。他眼中血色更胜,长尾□□羽毛,却无论如何都榨不出半点火焰来。腹内阴沉的鬼气不仅没能被阳火驱散,反倒被惊扰的翻腾起来。
断掉的恶魔之角那里要长出新的角尖,需要抽取大量的能量,更让他觉得空虚。这种难受要用更多的快乐才能压的下去,卫洵现在不想到底是谁阻止的,被感性思维支配,他只想快活。
“我数三个数。”
他轻喘一声,眼角水光潋滟,眸中血色浓重,却更多几分烦躁不耐。
“如果你们合作不了,我就去找周希阳他们。”
卫洵威胁道。
哪怕另一个主考官再怎么强大,安雪锋和***合力,难道还对付不了?非要内斗让他难受?
对付不了就是废物!
他说出这句话时,整个房间的气氛仿佛都凝滞了。忽然间一缕阳光落下,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似乎有放晴的征兆。这缕阳光暖融融的,仿佛能驱散阴气,映照下来时卫洵惬意眯起了眼。
“现在出太阳了?”
芷家大院正屋房顶上,哪吒灵狐疑盯着天空,啧了一声。
“现在不该出太阳。”
他蛮不讲理道,抬手间聚拢阴气浓云,霎时间遮蔽了阳光。
“这才像话。”
哪吒灵满意道。现在正是要焚烧纸牛纸马,给芷婆婆偷天改命的时候,可不能让阳气坏了事。
等到正午出殡的时候,出点太阳干扰阴差,这才合理嘛。
阳光消失,空气又变得阴冷起来,连带着卫洵的脸上都露出一抹阴郁神情。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开始倒数——
“一。”
什么倒数三个数,烦躁到极点的卫洵直接数了个一!
说罢他直接起身,甩尾将羽毛扔到一边,毫不犹豫就要向外走——他没走出去。
不知何时生长来的柔软坚韧的触手缠绕上他的腰肢,安抚般抚摸。那凤凰火羽也如有灵性般飞落在卫洵的尾端,主动落在尾尖尖上,讨好般燃烧起火焰。
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对方精明的只针对触手。没有动提供阳气的凤凰火羽——但这次凤凰火羽没有‘袖手旁观’。火焰轰然而起,烧向虚无,在卫洵审视冷淡的态度下,他们终于达成了第一次的合作。
**
“你听到了吗?哪吒灵管丙二五零叫‘弟弟’。”
归途驻地,王澎湃调出那段‘丙二五零大战黑无常’的录像反复观看,有点纠结。
“我早说了,之前丙二五零那句‘哥’冲的是屋檐喊的,哪吒灵之前就在那里。”
茅小乐不耐烦道:“再者说咱们队长难道还抢不到主考官的位置?别闹了。”
“和···抢当然能抢得过,但是吧……”
王澎湃摇了摇头:“这不是想着……”
“别的不说,丙二五零的异化态真和嬉命人一样。”
工作完的汪玉树又来和大家一起看直播:“就是还不够成熟,嬉命人好像不只两个翅膀吧。”
“对,丙二五零这算是还在成长期。”
王澎湃点头,唏嘘道:“早就觉得嬉命人有个切片,他被封在太阳门里这么多年,还对旅社内发生的各种事知之甚详,甚至能影响上层,可不是光靠的傀儡化身和屠夫联盟。”
“队长应该知道。”
万向春道:“他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丙二五零的主考官肯定是队长。”
茅小乐笃定道:“如果不是他的话,队长早就不再沉睡,到这边来了……队,队长?!”
谁也没注意到安雪锋什么时候到观影厅门口的,茅小乐他们连忙站起身来,安雪锋却只是随意点了点头,望向万向春,言简意赅:
“跟我来。”
“队长,你没事吧。”
王澎湃忍不住关心问道,实在是安雪锋神情有些怪,像是恼火吧,倒也不全是,又有点像是高兴,有点懒洋洋的餍足。那种猛兽刚吃过大餐或者是打了胜仗的愉悦。
但最让归途众关心的,是安雪锋身上竟然弥漫着淡淡的深渊气息。
“没事。”
安雪锋颔首,随后带着万向春离开。归途队内纪律性很好,安雪锋没有叫他们,王澎湃几人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俩走,连追问都没有。
“完了,队长醒了,看来丙二五零的主考官真是嬉命人切片。”
汪玉树摩挲下巴:“不过看他那分裂的架势……嘿,伙计们,你猜嬉命人切片是真的虚弱,还是装出来给咱们看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装的,他最爱装了。”
茅小乐嗤之以鼻,随后有点犹豫:“***竟然没有抢过嬉命人的切片,安队身上的深渊气息……哎,你说,他叫万向春出去做什么?”
“去大门那边联系***吧。”
汪玉树猜测:“***情况应该不太好,跟嬉命人切片打都打输了,深渊气息还蔓延到了安队的身上……唉。”
“精神污染的话,其实***承受的比队长本体更多。”
王澎湃忍不住道:“如果丙二五零能给***纾解一下就好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就见汪玉树用欲言又止的目光望着他看。
“你在想屁吃。”
茅小乐直接骂道。
“丙二五零是谁的家属?嬉命人为了他都直接放主事人切片出来了,还把***给揍了,你觉得他还会让丙二五零给咱们队长做安抚?”
嬉命人的弟弟来归途当导游?
这要素过多了!
“小乐说得对。”
汪玉树有点牙疼:“这事还不能明面上搞。”
明面上去打屠夫联盟,把人抢回来这种事绝不可取。他们想要导游,又不是要跟丙二五零敌对!
好在主考官不能和考生直接接触,从现在到第四景点还有几天时间。
“虽然不厚道,但队长也只能偷家了。”
王澎湃叹道:“往好处想,丙二五零现在对队长上瘾了。嬉命人又是导游。”
导游和导游之间是不会有未来的,要想互相纾解,还得是旅客才行。
“我看这旅程的难度,丙二五零有很大可能会失控。恶魔类异化态在这方面太吃亏。”
难道真看着他异化了,嬉命人还能让他不去找人纾解?
与其找周希阳他们……
“咱们安队到底也是第一旅客。”
怎么感觉这么说有点怪怪的。
王澎湃憋出一句:“反正也不吃亏。”
“这只是导游旅客之间的正常联结而已啊。”
茅小乐吐槽:“怎么你说的跟咱们要跟屠夫联盟联姻似的。”
“就是。”
汪玉树在旁边掺和:“我更看好安队和卫洵这对——对了,小乐,这两天你多跟卫洵呆一块,关系到位可以的话邀请他过来住,或者你去他旅队驻地做客都行。”
汪玉树义正言辞道:“我怕嬉命人报复安队,对卫洵动手。”
“都怪你!谁让你说安队和卫老师要结婚了!”
茅小乐当场炸了。
“谁让你真信了啊。”
汪玉树摊手,满脸无辜:“都怪你,要是放以前我肯定会被队长暴揍一顿。”
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现在整个旅客导游高层差不多都知道这事了,这场面要是不结婚很难收场。
**
屠夫联盟。
“阴阳蝶大人。”
蜂道人沉稳行礼,这场从深渊节点回来第二天,他就挑翻了乙三十八。虽然因为还没彻底掌控异化态,吃了一点小亏,但这也无损蜂道人威名,彻底荡清了‘蜂道人不行了!’的传言。
原本无视蜂道人的阴阳蝶也终于将他看在眼里,几次召见。
不过一听阴阳蝶要让他去捉卫洵——蜂道人当场达咩。他藏北那会就在卫洵身上吃了亏,现在本该是他快速上升期,再吃亏了怎么办?
再者说,卫洵哪有互助会香啊。这几天蜂道人天天都在想小王子,犹豫着要不要再见他一面,还是再给互助会捐点东西,到时候见了小王子也能狠狠嘲讽他天真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会去抓卫洵,得罪归途,不是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于是蜂道人开始磨洋工——他放出几只魔蜂,装模作样监督卫洵,每天给阴阳蝶汇报些‘卫洵今天和茅小乐见面了’‘卫洵今天又和茅小乐一起吃午饭了’之类的话。
茅小乐惊叫的‘卫洵和安雪锋要结婚!’这消息,就是他汇报上去的。
“大人有什么事?”
以往被阴阳蝶召唤一次,蜂道人都觉得野心勃勃,满怀斗志,但现在,他有点索然无味了。
“我叫你来……你关注最近丙二五零的旅程了吗?”
阴阳蝶也有点心不在焉,说话难得吞吞吐吐。
“看了。”
蜂道人斩钉截铁:“我们东区肯定能赢。”
不管什么时候,说这句话准没错。
“你……算了。”
阴阳蝶百无聊赖挥了挥手:“反正你也不知道。”
“下去吧。”
“是。”
要是过去,蜂道人肯定会百般揣测阴阳蝶到底怎么回事,叫他来有什么吩咐。再把京郊殡宫直播回放仔仔细细看几遍,找些蛛丝马迹。
但现在他想的是‘还好没让他立刻去逮捕卫洵’
又能愉快磨洋工了。
蜂道人高高兴兴走了,阴阳蝶表情却很奇怪。
犹豫片刻,他找上了灵媒。
哭泣的灵媒眼角红红的,脸上仍有泪痕,周围一堆全是擦泪的卫生纸。但他嘴角却是上扬的,尤其是看向直播画面的时候。
阴阳蝶找过来时正听到灵媒小声嘀咕,他盯着直播屏,用很那种很欣慰梦幻的语气。
“大人小时候原来是这样。”
阴阳蝶:。
“该死的云良翰。”
惯例先骂云良翰,随后阴阳蝶期期艾艾试探:“最近大人有什么指示吗?”
屠夫联盟受袭那晚,阴阳蝶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被精神污染压制下浑浑噩噩过去的。
灵媒知道的倒是多,他被傀儡师掠走时,又被追梦人要回时,傀儡师气恼,故意说了些‘那晚怎么会这么巧,从未听说过第一傀儡的,怎么恰好就出现了?’引起了灵媒的疑心。
的确,哪怕是傀儡,又怎么可能异化态和大人完全相同?再仔细回想那一夜,灵媒发现了诸多疑点。
但当时大人没有特殊指示,没了深渊钟联系又不方便,灵媒暂且将此事压在心中。
但现在,看着直播屏幕上那对熟悉的大翅膀,灵媒什么都明白了。
还有丙二五零叫的那一声哥,虽然现在都说他叫的是哪吒灵,但灵媒当时却看到新挂上的太阳挂饰,在那时微微发亮。
真的是弟弟呀!
随之他又联想到那天,大人为何如此生气,甚至震碎了太阳挂饰。
“安雪锋……”
不知廉耻!
都和丙二五零大人联结了,又怎么能和卫洵结婚?
怪不得大人震怒!
虽然灵媒没有一对一的联结关系,而且导游旅客联结都很正常纯洁,但他能理解大人……安雪锋以这个阶位和丙二五零联结,丙二五零绝对上瘾了。
这会再看到安雪锋要结婚……
太渣了!
“捉卫洵这件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灵媒眼角仍旧发红,却是煞气腾腾。安雪锋和丙二五零联结,定是想要拿捏威胁大人。哪怕大人气量大,运筹帷幄,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得为大人分忧!
抓来卫洵,拿捏安雪锋。哪怕结婚传言是假,但归途很重视卫洵这事绝对是真的!
“大人……刚才又震碎了一个太阳挂饰。”
盯着阴阳蝶的脸,灵媒语气平平,暗含威胁:“你知道大人的意思。”
嬉命人有没有主事人切片这回事,就连灵媒都不知道。哪怕他希望丙二五零的主考官是大人,但灵媒也明白,这事可能性不高。
大人被困太阳门多年,状态不佳。如果切片去争主考官的话,本体必定沉睡。但现在他还能发怒震碎太阳挂饰……唉。
···太废物,那这样看来,丙二五零的主考官恐怕是***了。
怪不得大人这么生气,灵媒想想都觉得无法呼吸。他面色不善望向阴阳蝶,负面情绪发泄在他身上了。
阴阳蝶也觉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呢,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之前屠夫联盟受袭那晚,他还想着得到大人第一傀儡看中,执掌一个深渊节点,走上人生巅峰,和灵媒斗一斗——哪怕这旅程刚开始的时候,他都想着云良翰进去了,灵媒的人却一个都没进去。
要是云良翰运道好能杀了丙二五零,夺得北纬三十度信物……唉!
“在捉了,我手下有人一直都盯着。”
阴阳蝶伏低做小:“等卫洵和茅小乐离开,他们就立刻动手。”
“嗯。”
灵媒淡淡道:“行了,你下去吧。”
他还得剪丙二五零的视频合集呢,等大人出来第一个献给他看!
就是丙二五零的直播画面总是黑屏,剪起来怪难的。
**
“小天,快来帮忙!”
半命道人累的够呛。白小天到底不怎么懂和尚那套,就在旁边敲敲木鱼,做些记录。阴阳法事主要是半命道人在主持。
此刻他们正在后院正屋,芷婆婆停灵处,棺材前面。半命道人摆出了纸牛纸马,金童玉女,钱姐轻手轻脚在一旁打下手,她拿出了一件芷婆婆生前的衣服——将亡人生前的衣服披在纸牛或纸马上,然后半命道人就可以给纸扎祭品开光了。
看钱姐拿出的是件男人上衣,披在了纸马上,半命道人就明白她的意思。果然和之前设想的一样,芷婆婆将以男人身份出殡。
虽然纸人没有性别,但是芷婆婆已经被阴差盯上,想要从女变男可不是简单的活。半命道人干脆让钱姐打开棺木,让红僵进去——僵尸不辨阴阳,最能遮掩气机。当然,半命道人也是为了获得一手情报,并且对芷婆婆做一些钳制。
钱姐一开始当然不同意了。半命道人说服她可是费了一番口舌,又做出了一些让步,其中还打退了两个来袭的阴差,忙得脚打后脑勺。んτΤΡS://Www.sndswx.com/
结果等好不容易说定后回头去看,半命道人却发现敲木鱼的竟然是霸总纸人,而白小天竟然偷懒在旁边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
这可把半命道人给气了个倒仰。
“来了副团。”
白小天合起本子,走到半命道人身边:“要撤掉屏蔽吗?”
“撤什么撤,这是咱们崂山的不传秘诀,可不能传到外面去。”
半命道人不高兴道。
实际上是他不想自己锱铢必较,讨价还价的影像传出去,影响不好。
半命道人还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
“你去给纸扎祭品开光,开光总会吧,我记得你之前得了串佛子的檀木手串?用那个就行。”
“好。”
白小天应道,他利落上前,把纸扎金童玉女的脚都扭向后面,让它们‘跪’在棺木前,随后又把纸牛纸马搬来,让它们头面都朝向西南方向——西南角是坤卦,对应死门。
看他如此听话利落,半命道人心里总算舒服了,随后他表情严肃下来。
“你在这开光,我去取亡人的枕头。”
在阴阳先生唱经中,将亡人生前枕头,并着纸牛/纸马,金童玉女,金山银山烧掉,这叫辞灵。古时候富贵人家会在出灵当日辞灵,就是现在。
而半命道人让芷婆婆‘从女到男’的关键,就在这枕头上。
“无量天尊。”
半命道人跟着钱姐一路往前,还没刚走到芷婆婆生前卧房,便觉得一阵天摇地晃,背后阵阵发冷,这是灵魂出窍的征兆!半命道人暗道不好,刚要出手捏咒,但下一刻他肩上极重,仿佛被无形山峦压制一般,上半身完全无法动弹!
但半命道人早有准备,他默念‘三茅真君’,一直暗藏于手中的残破令牌泛起淡淡金光,直接让他灵魂稳定下来,解去肩头重担。
“咔哒。”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半命道人缩身退后一步,再看去才发现,刚才架在他肩膀上的,竟是一副不知是何材质的金枷!
半命道人心里发苦,面上却不动声色,显出几分威严。
“金将军,神应真君办事,还请行个方便。”
枷锁将军(金枷银锁),正是城隍爷六将中的一对,俗称枷爷锁爷!黑白无常排第七第八,枷锁二将军正在他们之上!
“见过……神应真君。”
那金枷化作个穿红绣官袍的人形,他凸眼獠牙,面容凶狠,一手持枷,另一手却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半命道人眼尖,一见这册子上‘生死’二字眼角便抽搐一下。
枷爷锁爷之所以排在黑白无常之上,正因为他们能持有生死簿的副页!
“今有纸人妄图登上生死簿,扰乱阴间秩序……大人令吾等探查清楚。”
金将军道,说的客气,动作却毫不客气,挡在半命道人身前:“吾兄弟在前捉拿纸人,还请神应真君止步。”
显然,红僵入棺,掩蔽纸人气息,让金银将军无法探查。他们是要先夺芷婆婆枕头,捕捉到那缕精气神,然后再按此缉拿纸人!
看来此行不能善了!
“得罪了。”
半命道人毫不犹豫洒出一捧黄豆,霎时间这黄豆闻风而长,成了一个个兵人缠住金将军。半命道人当即又甩出一叠缚神符。趁着金将军暂时被纠缠住,他低喝一声,手中茅草顿时成了把削铁如泥的利剑,杀向芷婆婆卧房——
阴差是断断不能杀的,他要做的就是先抢过枕头将其烧掉,让那精气神在生死簿上写出‘芷爷爷’的真名!
还好没让白小天进来。
半命道人脸色煞白,真跟去了半条命似的,还苦中作乐。
小天那么弱,要进来肯定第一时间魂就被勾走了!
棺木前,霸总纸人敲着木鱼,借着屏蔽,白小天拿着本子若有所思,只见这羊皮纸上画了丙二五零的异化态,以及昨晚他背后的两个影子。
但在这轮廓般的黑影中,白小天竟然画出了大致的身形!
不是同一条黑影分为两半,在他笔下画出的影子,更像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但下一刻,白小天合上羊皮卷,望向后方。
那是半命道人离去的方向。
他这里明明感受不到任何异样,但白小天却皱起眉头,双眼微眯。
下一刻,他按住耳朵,低声呢喃了句什么。
**
“你干什么?!”
前院,杠鬼们休息的地方,此刻这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红杠七扭八歪,上面满是露水般的血痕,大地裂开,土地翻卷,红狼人奥古斯都站在乱糟糟的土地上愤怒咆哮:
“十月十日,你疯了吗?!”
明明说好了各凭手段压服杠鬼,但十月十日却毫无征兆,突然对他动手!
当看到十月十日完全不理他,再次掷出猩红油纸伞时,奥古斯都暴怒一跃而起,硬是用狼头将油纸伞顶了回去。
“咣当!”
这油纸伞砸在他头上,竟是发出如金属相击般的脆响,硬生生将奥古斯都砸向了地下。
好强的力量!
“你——”
奥古斯都爬起来,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天摇地晃,竟是比当时被周希阳子弹打爆头颅晕眩感更强!
他低吼出声,望向十月十日的眼中多了几分忌惮。
“你隐藏了实力。”
如此力量,绝不只是特级三星!
一瞬间奥古斯都想了很多,难道十月十日这是要先杀了他?不应该啊,现在人员都分配好了,杀了他谁来抬杠?但奥古斯都分明从十月十日身上感到了杀意!
狼人全凭直觉,他再不犹豫,血光笼罩在奥古斯都的身上,霎时间他体型像是变大了两倍!血屠狂狼,狼人中的狂战士,疯子!他能爆发出数倍于当前的实力,血腥越多,杀戮越多,越是厉害!
“杀我?!”
血狼咆哮,扑杀向十月十日,人语变为了狼咆:“吼!”
但十月十日却半点没理他,她收回红色油纸伞,撑开搭在肩上,正好抵住了悄无声息,从背后袭来的钢叉。
硕大的牛头出现在了十月十日的身后,它一手持钢叉,一手持勾魂令,转眼就和十月十日缠斗了十数个回合。而那边奥古斯都也没能攻向十月十日,半空中他猛一转身,避开了刺来的钢矛与跺下来的马蹄。
他们这边爆发出的强悍力量,吸引来了牛头马面!前院的激战声势浩大,主要是奥古斯都咆哮的够响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在后院的白小天都若有所感。
他勾了勾唇角,趁十月十日和奥古斯都与牛头马面激战时迅速拿出另一本书册,手指在上面轻悄悄一抹。
原本空白的书册面上,像是去掉了遮掩,隐约露出个‘人’字。霎时间白小天浑身气势暴涨,他毫不犹豫拿出一根毛笔,翻开书册写了一笔然后合上。耗时不超过两秒,随后白小天气势又恢复了正常。
他犹豫抱起木鱼,像是担忧半命道人般向后方张望。就在这时金银两道光芒急速扫过,正撞上白小天的身体。白小天没能躲开,愣在原地。
“小天快来帮把手——不是,你怎么灵魂出窍了?!”
半命道人形容狼狈气喘吁吁,抱着个枕头边跑边烧,连火焰都烧上了道袍都没顾得上。见到白小天身体倒在地上,灵魂傻愣愣站在原地时他尖叫一声,宛如一个惨叫鸡。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好不容易枕头烧完,白小天灵魂归位,半命道人才总算喘了口气。
“你怎么在外面都能被撞得灵魂出窍啊?”
他不解叱问道,心中犯嘀咕。刚才情况可谓是危险至极,半命道人令牌只有半块,无法和金银将军同时抗衡,只能周旋。他用五鬼运财咒偷了枕头后,金枷银锁更是对他下了狠手,打的半命道人三魂去了七魄,差点成了没命道人。
好在最危险的时候,不知怎的,这金银将军忽然停住,愕然望了眼他们手上的生死页,然后抛下半命道人直接冲到了外面,才给他喘息之机。
“对不起副团,我太弱了。”
白小天忏悔道,随后用崇拜好奇的目光望向半命道人:“刚才那是传说中的枷爷锁爷吗?”
“那当然了!要烧芷婆婆的枕头,让那精气神在生死页上留下名字,阴间可不得派阴差来提前抓取?”
对话间白小天取消了屏蔽,半命道人赞赏望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慢条斯理理了理歪掉的发冠,掸了掸道袍:“要不是我出手,恐怕这次芷婆婆出殡就难了……当然,现在得叫芷爷爷了。”
“副团真厉害!”
半命道人边讲故事,白小天边吹捧,把半命道人都吹得脸红了。
“咳咳,好了,低调,低调。”
半命道人总算收敛:“你继续留在这念经,我去外面看看灵棚怎么样了。”
他还惦记着金银将军突然往外冲的事,准备顺道去外面看看。现在是早上八点,也快了。
出殡前要先把棺木抬到灵棚内,然后由阴阳先生举行‘开光仪式’,最后让孝子贤孙跪拜后,才会盖棺镇钉,从这以后棺材就不能再打开了。
嘱咐完白小天后,半命道人先去前院看一会抬棺的杠头杠夫吗,随后就被这满地狼藉惊了一跳。
只见奥古斯都像头斗牛般喘着粗气,怒不可遏,十月十日抱着红纸伞站在他对面,倒还算平静。半命道人一低头,看到翻卷松软的土地上满是牛马蹄印就猜到了大概。
“牛头马面怎么来这了?”
他压低声音问抱着陶盆的周希阳。
周希阳手里抱着的是阴阳盆。作为长子,在出殡前他是要摔盆的。这摔盆讲究的是摔得越碎越好,如果一次没有摔碎这是最犯忌讳的事情。
为了防止阴差将这陶盆暗中调换成无法摔碎的,周希阳现在去哪都随身拎盆。
“不清楚。”
周希阳道,他注意到半命道人惨白的脸色:“枷爷锁爷去你那里了?”
“那当然了,我可是最重要的阴阳先生。”
半命道人抬了抬下巴,随后疑惑:“我以为牛头马面起码有一个会去你这里。”
周希阳作为出殡队伍中极重要的孝子,肯定会被找麻烦才对。而且他特级四星,实力最强,哪怕牛头马面都去找他也有可能。
“奥古斯都藏了力量。”
梅恪尔柔声道,此刻他换了装扮,鬓边一朵白花,低眉顺眼,真如‘长媳’一般,就连声音也成了女声。梅恪尔怀中抱着一个陶罐,这是亡人的食罐,是让亡人带去地下吃的东西。
如果有阴差对食罐动手脚,同样要糟。在这方面,老手旅客们都极为谨慎。虽然随身携带也有被波及打破的危险,但起码比单放着要安全。
“他们爆发起来,起码有特级四星的力量。”
云天河道,他换上了一身白衣,这是作为长孙的打扮。
“导游们都来了。”
卫洵和魔鬼商人站在两人边上,魔鬼商人脸色很奇怪,有些恼火又有些微妙的喜色。他恼火与奥古斯都隐藏实力,并且连他也瞒着,欣喜在与奥古斯都有特级四星的实力,明面上西区这边最高战力能和东区抗衡了。
“破坏景点公共设施……这是要罚款的。”
望了眼小翠,魔鬼商人咳了一声,先起个头。
“是她先动手的!”
奥古斯都怒声道,他身上血色未褪,看起来格外凶悍。
“谁看到她先动手了啊。”
半命道人站在周希阳身后,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
“前院只有你们在,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西区的人联手欺负十月?”
“结果还没打过,啧啧啧。”
“你!”
“行了。”
就在这时卫洵开口:“该怎么缴罚款,就怎么缴。”
魔鬼商人诧异望了他一眼,他还以为小翠会帮十月十日说话……毕竟虽然奥古斯都嚷着是十月先动的手,但说实话看这架势,魔鬼商人也不太相信。
好端端动什么手呢?动手也没把奥古斯都打死,完全没意义啊。
随后魔鬼商人感到小翠侧过头来,轻飘飘望了他一眼,顿时心中一凛。
对,马上就要出殡了,他们俩必须做出站在一起,绝对公平的态度来。这样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才能镇住旅客。
还没出殡就有这么多鬼差阴军来袭……现在还算是警告,等到真正出殡,再规整队伍可是来不及了。
“就按翠导说的办。”
魔鬼商人严肃起来:“罚款一人缴纳一半。”
“吼!”
在奥古斯都不服不忿的怒吼中,卫洵和魔鬼商人分别向他们两人收了罚款。在十月十日上缴积分的时候,卫洵和她的手有一瞬的碰触。
十月十日明显愣了下,皱了皱鼻尖,微妙做出了个‘嗅’的动作。
等到这场闹剧结束,各人回归各位,奥古斯都狠狠冲十月十日比了个中指,然后继续去揍其他杠鬼时,十月十日借口方便去了茅房。先击退了个从茅房的顶上冒出来的阴军,她迫不及待按住耳朵,和白小天传信。
‘飞白,飞白!我闻到了!’
十月十日用欢快的声音道:‘翠导身上有队长和***的气味!很浓!他们应该刚纾解过!’
‘很好’
白小天冷静声音传来:‘你有嗅到疯狂太阳的味道吗?’
‘不一定是疯狂太阳,其他的,和嬉命人有关的气味,有没有嗅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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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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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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