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朦胧光线中看清了钢琴边上的少年，皱起眉，严厉地开口：“齐冶，你在这干嘛？”
齐冶了然，原来小同桌在躲班主任呢。
他嘴角撩起浅浅的笑，余光里是旁边解开的窗帘，微风吹过，窗帘轻轻摇摆。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懒懒地靠着。
许照白躲在窗帘后面，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在齐冶静默的那几秒，她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钢琴已经挡住了窗帘大半的视线，许照白瑟缩在窗台上，还是紧张得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周平安闻到了空气中残余的烟味，敏锐地嗅了嗅：“你在这抽烟？”
说着，几步走向他，在他身前如定海神针一样伫立。
齐冶在他走过来时，稍微挪了一下步子，挡在身后的窗帘前，形成了一个盲区。
“没抽。”他双手往裤兜里一抽，把里面的料子都翻出来。
周平安不可置信，这里分明就是刚抽过烟。
“那你在这干嘛？”
齐冶一脸无畏，拍了拍身边的钢琴：“感受艺术的气息。”
周平安的脸一点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当了那么多年班主任，他要是信了就是中了他的邪。
他的目光从齐冶肩头越过，定在他身后的半开的窗户上。
“你是不是把烟盒扔下去了？”周平安质问。
说着，就往窗边走去。
许照白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身前停住。
她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开始想，待会儿该以怎样的表情和周平安打招呼。
不如在他一把拉开窗帘后，她露出个灿烂无比的笑，大喊一句：“surprise！”
就在她认命时，窗帘外飘来齐冶的声音：“是，我扔下去了。”
齐冶挡在周平安面前，神色淡然：“我是在这抽烟。”
//
教室里的对话声消失，最后重归寂静。
许照白是在齐冶被周平安带走后，才从拉开窗帘的。
她坐在窗台上，双脚悬空，旁边的窗户半开，外面的空气冷飕飕刮了进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后慢慢平静，但每一次的节律都清晰可见。
走回教室时，已经上课了，她从后门进入。
齐冶正趴在座位上，懒洋洋地写着什么。
她拉开座位的时候看了一眼，横线作业本上首行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大字：检讨。蜀南文学
许照白一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心里正纠结着怎么和他说。
齐冶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没说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阳光穿窗而入，在课桌上洋洋洒洒落下，作业本上“检讨”二字边缘浮动着光圈。
少年不说话，专心地写字，他捏笔的姿势很标准，笔尖流畅地带出一串潇洒不羁的笔迹。
过了会儿，许照白实在被这诡异的气氛折磨得受不了了。
她从兜里一骨碌把他的打火机和烟盒掏出来，放到他的课桌下：“对不住了，兄弟。”
“……”
齐冶等了很久她才开口说话，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哪家姑娘一开口就是对你喊兄弟的？
笔尖在纸上停顿，淡淡地晕开一个小墨点，他扬起眉梢：“你喊什么？”
许照白想道歉，而刚才她又确确实实坑了他一把，现在格外不自在。
关键是，十分钟前，她还在心里吐槽齐冶搞自来熟。
结果她现在自己也上去称兄道弟地喊。
打脸来得如此迅速，许照白深深为自己唾弃。
然而唾弃完之后，她吸了一口气，看向他，试探道：“那，哥们儿？”
“……”
齐冶冷哼一声，继续写检讨，套公式一样熟练得令人惊讶。
他凝视着眼前的纸张，而脑海里却无端浮现出女生又可怜又无助的脸。
而她揪着她的校服，声音软得一塌糊涂。
妈的。
齐冶顿笔出锋，结果那道捺就这样飞了出去，落出一个果断凌厉的小尾巴。
他把笔一扔，严肃地看向许照白：“解释一下？”
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躲周平安。
他不是一个耐心的人，也不是傻子，肯甘心在这里写检讨，还写得不明不白。
但齐冶脑子里又浮现出另一个声音，严厉指责：
“你他妈为什么写检讨你不知道吗？不是因为抽烟吗，你到底在怪人小姑娘什么？”
两个声音开始交锋了，谁也不让谁。
“不是她把老师引来的，我能被发现吗，这件事和她关系很大。”
“小伙子，是你自己一时心软，帮她躲老师。”
“对啊，老子就是一时心软了，艹，老子气的是老子干嘛心软。”
齐冶脑里一阵风暴，最后响亮的声音提醒了自己。
承认你是被小姑娘拽着你的校服用一双能掐出水的眼睛哀求，然后鬼迷了心窍会死吗？
他收回目光，重新捏起笔，绷着脸刷刷刷地继续写检讨。
四个字可以总结他的状态：任劳任怨。
许照白最终还是没把躲周平安的原因说出来，而是对他陪着笑脸：“我错了，作业给你抄？”
“你觉得我会写作业？”齐冶侧脸僵硬，显然是没有妥协。
她眨了眨眼，声音更软了，有几分刚才的味道：“那我请你吃饭嘛。”
前面她说的什么，齐冶没在意，重点在最后那个“嘛”上面，莫名又让他想起了刚才。
齐冶无可奈何，再听下去，有种被一根羽毛就能打晕的感觉。
他流畅地写完最后一行，更像是仓皇地和她达成一致：“行，别说话了。”
许照白终于觉得心里好受一点了。
她不喜欢欠别人，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不对在先。
一旦心里好受一点，她刚才流露的委屈眼神一收，又成为彻头彻尾不愿低头的拽姐。
倒是齐冶开始介意了，因为许照白上课也没好好听课，一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他瞅了几眼，她捂得严严实实。
最后，在他耐心尽失，不想一探究竟的时候，她的手肘压着一张小纸条，从课桌中缝那里移过来。
慢慢地，慢慢地，最后出现在他桌面上。
许照白用一张草稿纸，撕成名片大小，上面用彩色荧光笔加粗写下三个字：吃饭券。
下面还乖乖地写了一串小字：齐冶什么时候想让许照白请吃饭了都可以用。
而许照白的表情却一如往常拽而不可理喻，十分霸气地说：“你想吃多少顿就吃多少顿，我请得起。”
她脸上写满了：欠了别人人情想极力还掉，但是又因为性格要强，所以服软的时候傲娇得要死。
齐冶看着这张小小的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的券，愣了愣。
最后唇角微扬，又气又笑，甚至低低发出了一声：“靠。”
他想说的是：靠，好他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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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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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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