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腰撑在他面前,坠入傅容珩眼中的深渊,鼻尖快碰上鼻尖,相互对视,谁都没躲开,在僵持中是暗示还是默许。
楚今安清晰捕捉到男人睫毛扫落的青影里,一颗不宜察觉的薄情痣,近在眼前,想湿润舔开。
他说话时的呼吸,慢慢的,落在自己脸上,清灼,微热。
冰与火的碰撞,雪水融化,洒她一身,冰冰凉凉,脸上那片皮肤,跟他距离最近,是麻的,没了知觉。
在办公室里,昏昏暗暗,从暗地窥视的背影视角,还挺有军阀跟他的私人医生那种故事感,氛围拉满。
只是私人医生大概不会伸出手,将手放在军阀的脸上,缓缓抚摸。
禁忌,罪感。
走廊还有夜班医生或者患者的脚步声,当当当,一次次经过门口,由远及近,再远去,清晰步入耳朵,随时都会推门而入,使氛围愈发紧绷。
不对,反锁了的,所以做什么都没关系,也不会被发现,就在她白日工作的地方。
楚今安用指腹细细摸过对方左眼睑下三寸,那道几天前留下的浅浅伤痕。
问他,“脸还疼吗?”
清软发涩的声音打破安静。
如果不是动作过界暧昧,并且久久停留,从背影的白大褂和搭在一旁的军装来看,会像是一场正经无比的医学检查。
如果旁边有听诊器,楚今安真想解开他的衬衫,按在他的心口上。
他有点诧异,对她的举止。
“谈这个?”傅容珩微仰头,脑袋枕着椅背,身体很放松,领口潦倒,锁骨半露,他不在意,气质禁到死,冷冰冰的不可侵犯。
同时,随着他后仰的举止也拉开了两人过近的距离,清冽的呼吸离开脸颊,但没拒绝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他望她,只说,“你手劲不小。”
他有风度,不跟女人计较。
那双看她的眼睛,有点迷离,若有似无。
楚今安属于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数年在傅容珩的教诲下,有对他养成的敬畏。
她不敢往下看,手还放在他脸上,指尖下的皮肤真的好,愧疚,嘴硬:“谁让你非惹我。”
有点后悔,那时候拿耳坠砸他,这么养眼的一张脸,留疤怎么办,怪可惜。
“都成四哥的错。”傅容珩笑,真真假假,她手碰的那挺酥,他面不改色,移了下脸,下句就翻脸无情,“手拿开,痒。”
“……”
痒死你算了!
不近人情傅四爷!
楚今安冷哼,用力抽回手,往下垂,指尖不经意擦过他锁骨的皮肤,触感够光滑,线条硬。
他无动于衷。
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了窗外的雨声哗啦啦,拍打着梧桐树,发出会心的声响。
楚今安感觉他就像是这场雨,冷冷清清,凉的彻骨。
转念一想又不对,雨只会把她淋湿,他还会给她撑伞避雨。
傅容珩看出她心软,习惯性教她:“对人心硬点,你那样不好。”
楚今安反问:“包括四哥?”
学会反将他了。
男人的侧影沉在昏暗的天光里,医院走廊苍冷的白炽光从门缝一丝丝斑驳渗透进来,映亮他垂下的指骨,大半身形仍隐于山河。
但见他笑。
“我除外。”
从容的底气,轻狂的资本,震入人心底。
谈话到此结束,楚今安说不过他,魂不守舍的琢磨他那句除外。
傅容珩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该走了,他拿起报纸,问她:“还要吗?”
楚今安不懂他要干什么,摇头。
傅容珩两三下折了个纸飞机,动作很流畅,清贵的闲雅藏着反骨,朝垃圾桶扔过去。
楚今安愣住,没想到他还玩这个,感觉跟他不搭边。
“有什么可看的,我没年轻的时候?”他嗓音淡。
楚今安心想你年少时也苛刻啊,动作快过意识的拦住男人的动作:“乱扔垃圾不好,我给你扔。”
傅容珩看她眼:“随你。”
他起身,穿衣服,终于舍得扣好衬衫的纽扣,拎起军服,那股外人轻易见不得的低迷感,消失不见,依旧高不可攀。
楚今安觉得他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所以不放过喘息的机会。
傅容珩在扣军装的扣子,站在阴影中,想起什么,抬眼问她:“我以前送你的玉佩还在吗?”
楚今安将纸飞机揣进口袋,看着他的动作,太禁欲,视觉盛宴:“在啊。”
他只送过她一块特殊的玉,她记忆深刻:“怎么了?如果你想要回去当我没说。”
傅容珩没说什么:“收好。”
他动作一顿,让她过来,楚今安自觉走过去,站在男人面前,抬手替他抻了抻领口,扣好最后一颗纽扣,抚平,理得平整。
呼吸中,是他身上冷冽的淡香,跟主人一样。
视线往上,他的嘴很薄,颜色也淡,永远冷漠。
记得他的吻很冷,令人浑身冻住的冷意下是烧喉的放浪,一想,心头发痒。
楚今安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他们虽然改变了关系,但傅容珩对她跟之前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说好的风月无边呢?
也许不只是她在青梅竹马的认知里没走出来,还有傅容珩的心态同样没摆过来。
那天夜里,他吻她到底是在乎还是被逼?
楚今安有些不确定了,想想就难受。
“扣错了。”耳边的声音提醒,清朗平静。
楚今安回神,重新帮他扣好。
女孩皮肤白,比白大褂还要白,五官端正,有亚洲人的含蓄柔和,睫毛垂下,专注于他的纽扣,双手在男人领口处动作着,眉眼任人打量,像是雨夜盛开的山茶花。
“最近没时间管你,你省心点儿。”傅容珩看她半晌,说。
他今天只想见见她,说说话也好,什么都行,总之求个清静,心底压着会汌的事,腾不出别的心思,至于耽误的时间就从夜里凌晨抽。
说这话的时候,傅容珩没想到她更不让人省心。
“知道了四哥。”
楚今安答应,去更衣室换衣服,看着外面的大雨,想到自己没带伞,更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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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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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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