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以为他要逃走时,林泰来却又转身堵住了县学的门口!
县学大门宽度是有限的,县学里愤怒的一百多个还能站立的士子和仆役向外追击,到了门口,最多也就几个人能面对林泰来!
所以现在局势并不是林大官人一对一百多,而是一对几个!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最前排的人一批批倒下,后面的人还不断向前拥挤!
瞬间又躺了二十多个人,散落在大门内一丈方圆的地方。
在血的教训里,县学里面的人终于不再往前冲了,反而暂时退后远离了大门。
至于外面街道上,确实有些人围观,也确实有人想上前助拳。
但张家兄弟站在林大官人身后,对着街道上的人大叫道:
“这是读书人的事,尔等白丁不要胡乱插手,以免祸及自身!”
外面人看到林大官人一个人堵着门打一百多个人的勇猛壮举,更没人敢上了。
但今天开眼了,围观也不亏。
现在张家兄弟终于彻底理解了林坐馆经常说的那句话,没有武力怎么混文坛?
就拿今天来说,如果没有武力,林坐馆跟人辩经讲道的结果,必定就是被摁死在无锡县学里面。
震慑到县学里没人再敢上后,林泰来终于闲了下来。
连忙又对着县学里的士子高声道:“我苏州林生,生性低调,沉静如兰!
今日本意只想悄然游访贵地县学,却不料惨遭围殴!
心里还有几句,实在不吐不快!”
别人听到这里,不明所以,这是想干什么?
而且县学里众人怒火又一次被挑起来了!没见过这么气人的!
都打成这样了,还说自己如兰花般低调和沉静?怎么不说自己是白莲花?
只有张家兄弟真懂,坐馆这是要强行命题作诗了!
他们早就从皮囊里分别掏出笔墨,研磨好了后递给林坐馆。
如今他们背负的皮囊里不但装着铁鞭,还装着笔墨。每每需要用笔时,不用再到处找人借了,大大提高了效率。
林泰来提笔在县学大门上写道:“兰,花中君子也!苏州林生效仿其幽静而不得,心有所憾,以四句咏之!”
随后就写下七绝一首,而且林大官人一边写一边大声的朗诵:
“身在千山顶上头,
突岩深缝妙香稠。
非无脚下浮云闹,
来不相知去不留。”
本来好端端一首歌咏深山幽兰的诗,但放在这个情境下简直就是骑脸反讽!
谁是“身在千山顶上头”?谁是“脚下浮云闹”?
“来不相知去不留”肯定就是讽刺留不住人!
连写空谷幽兰的诗都能用来骂人,这个林生绝对是个心已黑透的奸邪小人!
“舒服了!”打完人作了诗的林大官人扔下笔,进入贤者时间,昂首离去。
张家兄弟连忙捡起了笔,紧紧跟上。
在县学里,顾宪成坐在明伦堂的月台上,无论从庭院到门口打成了什么样,他一直没动地方,连表情都没动过。
作为精神领袖,他必须要保持镇静自若的形象。
当大部分人群渐渐散去,周围只剩下几个亲近友人和后辈时,顾宪成突然叫道:“上当了!上了林姓小儿的当!”
其余人十分诧异,这是反射弧太长,还是马后炮?
别人都走的没影了,才意识到上当?
顾宪成如梦初醒的说:“在姓林的手里,能稳压我的精妙解经,恐怕只有那么一段!
所以他抛出唯一能拿出手的一段精妙论述,暂时压住我后,立刻急急忙忙的衅事走人!
如果刚才继续正常往下辩经讲经,他肯定会在我面前露怯!”
众人细细回想了刚才情景,齐齐恍然大悟!
没错,姓林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确实很像装完了就跑的路数!
这样的话,他跑到外面后,就可以吹嘘“辩经赢了顾泾阳先生”!
但现在他们才想到这点,肯定已经晚了,那姓林的说不定已经在外面吹上了!
不,其实已经吹上了!
姓林的一边打架,一边围绕“无锡士人辩经辩不过”的意思反复喊话,就是这思路。
未来八君之一、顾宪成的老师的孙子薛敷教看向高攀龙,抱怨说:
“高君不该纵容仆役动手,这才给了那姓林的借口!”
高攀龙心情沉郁,只能冷哼一声。
动手之前谁能知道,一二十个打手在此人面前简直跟纸糊的一样?而且一百多人都没把他留下,反而被堵了大门!
打输了,就什么都是错!菜就是原罪!
“诸君稍安勿躁,这事没完!”顾宪成等其他人发泄完,这才又一锤定音的开口道。
安希范问道:“老师可有良策?请衙门出面追捕?”hΤTpS://WWω.sndswx.com/
顾宪成很清醒答道:“对于有功名的人,尤其是去赶考的士子,衙门作用有限。”
然后又说:“如今乡试在即,士子云集南京,我欲往南京讲学,顺便拜访提学官。”
话说到这里,众人秒懂,也就不用再继续往下说。
这个林生自称去南京赶考,肯定是苏州哪个地方的秀才。
对于具备政治特权的秀才,只要稍微有点人脉,地方官府都很难惩治。
但秀才唯独最害怕提学官大宗师,因为提学官有惩罚生员、革除功名的权力!
再狂的秀才,见到提学官大宗师,也会像是老鼠见到猫,绝对的天克。
顾先生说去南京拜访提学官,内涵不言而喻!
这姓林的绝对要倒霉了!甚至死定了!
轻则遭受惩戒然后乡试禁考,重则革除功名,哭都没地方哭去!
有君子冷笑道:“来不相知去不留?这等藏头露尾之奸邪小人,真以为不敢留下名字,就找不到他了么!”
旁人点头附和说:“到了南京查过名册,再找士子打听,立即就能知道是谁了!合该从士林清理出去!”
其实林大官人并不是胆小所以不敢留全名,而是因为虚荣心装文人怕露馅,只能含糊说自己是林生,去南京赶考。
毕竟他不是真正的文生员,万一报了全名和来历后被人追根刨底,当场暴露就尴尬了。
这些君子们也没想到过,提学官大宗师并不能管辖武生员这个问题。
毕竟在他们固有的认知里,读书人会武术不是问题,但哪个正经读书人会去考武举?
只能说,又是解经又是作诗,林大官人装文生还是挺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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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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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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