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现在披着白大褂,佩戴了专用的护目镜以及防护手套,穿着白色长裤,甚至还把自己的头发给重新束起,避免沾染到试剂。
看上去就非常的专业。
可这只是表象而已,真要说的话,这些准备他都是跟自己的几个搞科研的朋友聊天的时候知道的,让他装个样子还行,真要给他拎着后脖颈放到实验台上他估计只能阿巴阿巴然后不小心把试剂瓶打破送走自己。
关键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如果真要只是不会调配他还可以找人帮他,毕竟他还是有点人脉在身上的。
可问题是他连这玩意到底怎么用都不知道。
外敷?内服?还是注射?试管上和领取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提醒和介绍,他根本就得不到一点多余的信息。
以至于哪怕陈墨明白了它叫“源石锁定剂”,也不敢贸然使用。
估计这又是那个女人的恶趣味,但他还真就只能受着,因为他对她没有任何威胁,更何况自己于情于理都没有对她动手的理由。
头疼,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感觉,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于是他无奈的坐在那张被自己掐断了把手的椅子上,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捂着头沉思。
“注射就可以了。”一道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他猛然惊起,几乎是本能的屈身前扑,随后转腰拔出长剑,对准目标。
“喂喂喂,没必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吧?”穿着白大褂的女性好像被吓了一跳,抬起手示意他停下。
陈墨放下长剑,原本紧绷着的身体顿时松弛了下来,他的脸上带着疲惫和无奈,他觉得这样下去自个早晚得被她吓出心脏病。
“……能不能下次给个提醒,你是想吓死谁?”本来想着骂人的他听到对方那句话不由得又把那句粗口给咽了回去。
来者正是carmen,此时她正站在陈墨的两米开外,眉眼间透出一种恶作剧成功的笑意。
看到这张脸,陈墨更加头疼了,于是他决定还是聊正事。
“你刚才说……注射?怎么注射?”他随口问道,连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当然是肌肉推动注射。”注意到这一举动的carmen眯起眼睛,笑吟吟的说道。
“哦。”陈墨转过身去,拿起了一次性无菌注射器,按照自己多年来重伤被急救时的记忆和经验操作。
撕开包装,取出注射器,然后去掉注射针里的保护套,拉动芯杆来回滑动,拧紧注射针,然后打开存放药剂的试管,准备抽取药剂注射。
到这里的时候,他流畅的动作骤然停止,他看着手里的那管试剂,琥珀色的液体美的宛如蕴藏繁星。
他忽然觉得如果把这个拿去做成流沙挂坠的话一定会很好看。
也许陈会很喜欢?
摇了摇头,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去,他将试管中的药剂抽进注射器,然后缓慢向上推动芯杆,排出空气。
最后,他拉起袖子,握紧了那根注射器,右手拇指搭在芯杆上,对准了自己的左上臂。
最后的最后,他感觉到有些烦躁,总感觉自己一旦真的这么干了,估计得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是也没时间犹豫了,他只能这么做了。
下定了决心之后,他将针管朝着自己的上臂扎落,精准且有力。
然后——
咔嚓。
声音清脆。
针尖断了。
“?”
陈墨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他看了眼自己手里那根没有针尖的注射器,又看向了自己右臂上扎着的那根寸许长的短针。
——陈墨陷入了沉默.jpg
于是,室内响起了carmen清澈的笑声,早在她看见这个家伙摸出那个注射器的时候她就开始憋笑了,现在看到不出意料的结果实在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而陈墨也是彻底绷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很炸裂。
“笑个屁啊喂!”他大骂一声,本想直接把注射器甩出去,但是一想到里边还有药剂于是又憋屈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叹了口气,其实自己早该猜到的,血肉源石化本就不是一瞬间的事情,是日积月累的缓慢转变,从一开始的柔软脆弱变得愈发坚硬,直至最后变成顽石。
而这种一次性注射器显然不是拿去给一块石头用的。
“那我该怎么办?”他瘫在椅子上,就像是一条腌制完毕的咸鱼。
carmen看着他,笑了笑,说出了一个唯一的解决方案。
“你的心脏还没完全硬化呢。”她的语气轻松愉快,让人感觉她好像只是再聊今天的天气如何。
听到这句话,陈墨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冷汗从他的背后渗出。
“你是说……我要自己给自己开膛?!”他的瞳孔剧震,这种恐怖的行为哪怕只是看着都会让人留下心里阴影,更别提自己亲手去做,还要顶着这种可怕的心理压力去完成注射。
carmen没有回答他,只是注视着眼前这个惊恐的男人,轻声的哼着歌。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她也知道他必须这样做,跟自己无关。
得到答案的陈墨几乎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他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但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这是他事先根本设想不到的。
但他没有选择,连针管都插不进自己的血肉,那么如果再不加以遏制的话,他恐怕也没几天能活了。
尽管手还在微微颤抖,他最后还是拿出了那把匕首,一抹亮光在刀锋上亮起,锋锐的刀尖隐隐透出寒意。
黑色的匕首倒映着他的面孔,那是一张苍白而年轻的面庞,隐约有几缕细汗从他的额角划落。
他一把扯下了身上的白大褂,解开西装和里边衬衣的扣子,露出了胸口和清晰的肋骨。
他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比划着,但却犹豫着始终没有下手。
“太(龙门粗口)扯淡了……”他低语着,眼前突然出现了第一世自己被那些科学家层层刨开的画面,他仿佛还能闻得到散不去的血腥味。
而在今天,他居然在自己身上做同样的事情,甚至他妈的连地方都是同一个地方。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他拿起了一块纱布,塞进自己的嘴里,死死咬住,这里的麻药早就在很久以前就用完了,而试管已经打开,他要是再去买的话难保药剂会出什么问题,所以他只能硬撑。
最后,他拿起匕首,精准的一刀刺入自己的胸口,然后斜着划开。
黑红色的血液如喷泉一样喷薄而出,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染脏了白色的衬衣,剧烈的痛楚袭来,他的身体宛如筛糠一样不断的颤抖着。
“呜——”咬着纱布,他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隐隐约约的,他能看见自己的胸膛里,那颗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结晶的心脏缓慢的跳动着,汞出血液。
然后,他颤抖着收起带着自己血液的匕首,拿起新的注射器,对准自己的右心室,直接捅进胸口。
半根针管直接没入了血肉模糊的胸腔,他用尽力气按下芯杆,看着琥珀色的液体逐渐降低,最后消失不见。
但是还没完,他知道按照自己的这个出血量不出几分钟他就得直接休克,于是他拿起了刚才放在一旁的止血带,绑住创口对应的位置,顺带缠上绷带,虽然效果一般但是起码还算有点用。
做完这一切后,他顿时脱力,直接瘫倒在地,吐出嘴里的纱布,艰难的呼吸着,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全身都已经已经沾满了黑红色的滚烫血液。
“咳,咳咳……”他的嘴角溢出些许血沫,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变得恍惚,他就像是一只中弹的羽兽,倒在血泊中,无力的扑打着染血的羽翼。
但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耳畔传来了熟悉的话语。
“才刚刚开始呢,要坚持住哦。”carmen的指尖浮现出一抹淡光,只是一瞬间,他的血便止住了。
“什么……?”陈墨愣住了,难道药剂有什么问题吗?
忽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锁定剂?难道————
答案还未从大脑中浮现,远远胜过先前数百倍的痛苦便涌了上来,宛如黑色的海啸铺天盖地,将他卷挟其中。
黑色的雾气源源不断的从他的身上腾起,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之中溢出,他就像是正在被成千上万把细如发丝的利刃不断切割着,自内而外的将他从细胞开始分解。
原本逐渐朝着源石转化的组织部分直接被彻底分割,在一瞬间就刺穿了所有的阻碍,脱离了他的身体。
这已经不是可以用疼痛来形容的感受,他的精神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彻底崩溃,坠入地狱。
就像是抛弃了所有治疗的可能,直接将一棵树上所有的枯枝砍断,哪怕只是有一片微微发黄的叶子而已也绝不放过。
这根本就不是治疗。
而是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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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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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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