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怀疑有人借机以次充好,似乎却也不是这样,那卫朔单单说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卫大夫,这珊瑚,品质也没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对吗?”小张也是据理力争。
“那好,我问问你,”卫朔接过了那个珊瑚,对着小张开口道:“你是管理药材的,又可知道为什么这个珊瑚,会偏轻?”
“这……小人又不是郎中,没看过书,所懂的那些药性,也都是卫大夫您告诉我的,你没告诉我这个,我自然也不清楚。”小张踌躇道。
“你不知道,好,我现在告诉你,”卫朔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珊瑚产自深海之底,性寒、属水,喜潮湿阴凉,所以存放,也要放在不能见光的地方。但它还有个特性,珊瑚多聚居生长,倘若单独,就极容易枯萎。即便捞出水中,也同样如此。所以但凡珊瑚存放,都要大量存放在一起,一旦同时存放的珊瑚少于二十斤,它们就会飞快脱水,就像现在这样。”
卫朔一边说着,转过头给了申心芙一个眼色。
申心芙会意,马上将刚刚那个放珊瑚的箱子扛起,力量迸发,整个将其翻转了过来。
大量的沙子,被从箱子中倾泻而出来,弄得一地狼藉。整个箱子里,居然放了大半的箱子作为填充,珊瑚只有最上面那一些,整个都是作为障眼法一般,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无从得知。
“这……这……”眼前的一切,几乎让小张不可置信,看着三人警惕的目光,情急的他一时无法可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语无伦次地说:“这个……我,你……卫大夫,我……这我属实不知情……到底……”
“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卫朔道:“你不是说,自己对运进来的所有药材,都清查无误吗?怎么会犯下这种疏漏?”
“小人……确实一无所知,”小张擦了把汗,整理了下思路,才道:“我每天一清早来到这里,首先都要把入库的药材清查一遍,随后守在这里,每天要运进运出什么药材,都要经过我的记录,一直到晚上离开。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没出过任何疏漏。但眼下……我确实也不知道,问题在哪了。”
“把你每日记录的账单给我拿来,我亲自看。”卫朔道。
“是,是!”小张不敢怠慢,飞也似地将自己近日来所有的记录全都取了出来,放在了对方面前,令其过目。
卫朔翻看了一眼,就说:“这上面倒是记录清晰,货款分明,证明你确实尽心尽力。而且看你的样子,你也真的对这件事不知情,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
“谢谢,谢谢卫大夫。”小张如释重负。
“但是,”卫朔话锋一转,道:“你做事勤快,却不能掩盖你的疏漏。眼下,确实有一批药物无故失踪,你却一无所知。这不得不说,是你的失误……”
“那……”小张又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发落自己。
“你的账目记录清楚,但实际的药材却根本对应不上,其中必然有所隐情。”卫朔道:“药材的进货渠道,以及使用的途径,这些记录,都还在吗?”
“我可以去找,”小张立刻道。
“负责他们的人呢?”
“我马上叫来!”刚刚说完,这个看管货仓的人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再也不见了踪影。
“你这还真有两下子,一瞬间我倒觉得你不像是个郎中,倒像是个老爷了。”邱少鹄道。
“治病先救心,有人犯错,也是一种‘病’,郎中既然悬壶济世,也要给他们补救的机会。”卫朔语气平静。
小张刚刚出去没多久,不多时就又带回来两个人来,一个是个精壮汉子,虎背熊腰,大光头上有个明显的疤痕,是他以前从军时留下来的,本身姓刘,所以外人都叫他“疤头刘”,是专管药材从药行运到仓库的人。另一个人则是个老者,戴着一副老年镜,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以前也是个举人出身,一直在官府当幕僚,年老之后退了下来,才被医馆请来做算账的先生,平时管路药材从仓库运到医馆的记录以及在医馆里的使用,旁人都尊称他为“李老”。
卫朔见三个各自主管的人到齐,沉声说:“你们三人,分别负责药品的运送、管理以及使用,每日药材运进多少、消耗了多少,你们都记录在案,分毫不差,是不是?”
“那是自然,我老刘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却识数,想要糊弄我以次充好,那是门也没有!”
“少爷,老朽虽然年老,但还没老眼昏花,记得账自然历历在目,从没有过疏漏。”
疤头刘和李老都如此道。
“好啊,那现在我在这,就在这个货仓里,你们拿着以往的记录,对照货物,就给我查,我倒是想看一看,那些缺失的药材,到底是不是不翼而飞了。”
卫朔一言之下,几个人不敢怠慢,立刻搬货的搬货、翻账本的翻账本、查账的查账,几个人集体合力,整个货仓的货物,都被一一清点完成。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一句话,无形的压力,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个锤子般,催促着他们准确而迅速的动作。
邱少鹄就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人,发现他们记录的账目都十分清晰,果然没有一点疏漏。
卫朔被申心芙搀扶着,等待着结果。
一直等到一个半时辰后,所有的一切才清点完毕。疤头刘浑身是汗,小张也累得不轻,李老扶了下眼镜,对卫朔道:“少爷,所有的货物,我们都清点了一遍,但凡是入库、运输,还是使用的那些药材,全都能对得上,确实记录无误,只是……”
“只是什么?”卫朔道。
“只是也确实有一份药材,按理来说应该还在药行之中,却从没有人见过。在一个月前,这份药材是药行用赊账的形式,欠了我们的,当时说好半个月后就会给我们补足,所以一开始也没人放在心上。然而到了现在,却也没人见过。”
李老如实说道。
“那缺的那份药材,又是什么?”
“不清楚,因为当时药行是按计价折算的银两给我们记录的,我这里也就只写了欠了我们多少钱的药材,但这比货款,至今也不知道一开始到底该买什么药材。”
“疤头刘,”卫朔说:“每次从药行那里取药材,都是你负责的,你可知道?”
“我也不清楚,”疤头刘说:“倒是确实有这么件事,如果我去药行问的话,他们倒是应该能告诉我。”
“那现在就带我们过去,找药行的人。”卫朔说着,就要对方带路。
疤头刘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在前面引路,请自家主人到了药行大门。
只见这里来往之人进进出出,马车运货的人络绎不绝,与其说是做药材的商帮药行,倒不如说更像是个比刚才还大上几倍的另一个药物仓库。
康京之中各大医馆,虽然都有各自的进货渠道,但大宗的药材货物,也还是通过药行,来统一采买,这样有个明确的统一价格,也能节省很多成本,也能省去自己看管货物的很多精力。
疤头刘经常来这里,早就已经十分熟悉,他直接叫住了,一个小厮,说明了情况。
小厮见是卫朔亲自前来,马上上去客气道:“卫大夫,想不到,您亲自来了……这,药行的几个掌柜,都在忙活着别的事情,没空来看你,你看……”
“我不是来见他们的,”卫朔道:“一个月前,你这个药行欠了我们这里的一批药材,我想看一看,那都是什么?”
“这,那我去那当时的账单,给你看一下。”小厮也有些不明所以,当下也就离开了这里,去取账单过来。
不一会,对方就拿着厚厚的一本记账册,走了过来,翻看给卫朔,一边道:“账目就在这里,倒是清清楚楚,一个月前,我们确实拖欠了你们一批货物,现在还放在库房里,上面记录着,分别是二十斤肉桂、三十斤陈皮、五十斤白芷、四十五斤香叶、还有八十斤胡椒,以及八十斤的八角……”
邱少鹄越听越皱眉,心说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药行,还是烤肉店?怎么入库的都是这些香料,药材呢?
卫朔倒是面色平常,毕竟炖肉料一类的香料,在药店医馆本也就不少,这不足为奇,于是他对这小厮说:“既然在库房,能带我去看看吗。”
“去看看,倒是可以,不过……”小厮说着,为难地看了邱少鹄一眼。
药行的规矩,但凡是外人,都不允许靠近药材库,否则一旦让别人泄露出去药品的成色、种类,就可能将其他医馆的药方泄露出去,这都是犯忌讳的。
邱少鹄也看出了对方的意思,于是只是说:“你们去就好,我就在这等你。”
“那我们稍去后就回。”卫朔说着,和小厮等人一起,朝着后面仓库走去。
眼看对方走远,邱少鹄无事之余,也想着去大门口等着,这样还能清净一些。
刚刚走到大门口,一个人路过了他,让他不由得多看一眼。
继而,如同在荒原之中,那种闪电掠过脊梁的警觉,让他顿时生出了一股寒意。
因为,对方他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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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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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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