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还得接着验。
白柒柒将一个个死者的腹部剖开,取出他们的胃查看。
胃容物向来是不会骗人的,它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所有人,死者生前最后一顿吃过什么,由此反向推论,便能得出死者去过哪里,有没有进食什么与他平时吃食不一样的东西。
起初什么发现都没有,只是一些寻常的食物残渣,直到解剖到最后一具中年人尸身时,她才有了新的发现。
“哥,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山楂?”白柒柒指着胃容物,看向一侧的白一孟。
白一孟虽然不是法医,但他是搞科研的,并不害怕被开膛破肚的画面。
他用长棍,仔细的在胃容物里拨了拨,随后才肯定的点点头,“是。”
“山楂一般用来入药,或者晒干做茶,制成冰糖葫芦,前两者,服用时根本不会把山渣直接吞下,至于后者,喜欢吃的大多是小孩,大人虽说偶有尝鲜,但像这个中年男人这般贵气的人,他们是不屑于吃糖葫芦这种市井小食的。”白柒柒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能让他吃下糖葫芦,说明他所在的地方,只有糖葫芦招待他。”
“满京城那么多卖糖葫芦的,我们……”
“不。”白柒柒成竹在胸的笑了笑,“卖糖葫芦会走街窜巷,随时关注京中的局势变化,而最容易打听到消息的地方,是人流量极大的长街,我们只需要查只在长街走动的糖葫芦贩子就好。”
想到这,她果断的招呼暗卫出来做事。
暗卫按照她的吩咐去找人。
她则留下来,帮死者的剖口缝合好。
她最后一针落下之际,先前被她派去做事的暗卫也赶了回来。
“王妃娘娘,找着了……”
“人呢?”白柒柒放下针线,眼睛生出亮光。
“听王妃娘娘的,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向熟知他的人,打听好了他家的住址与基本情况。”暗卫徐徐回话,“他家中只有他一人,在长街卖了三年的糖葫芦,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他自称是家中遭了难,恰好在京中讨生活的叔叔在病逝前,给他留了一间宅子,他便孤身一人来京城谋身了。”
“走,去他家看看。”白柒柒的心底升起一个预感,事情即将迎来大的转机。
一行人匆匆离开密地。
大半个时辰后,出现在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前。
屋子带了一个又脏又乱的小院子,院子里扔满了大根大根的竹子,以及一些制作竹签的工具。
而紧紧锁着大门的屋子,时不时的会飘出一些糖葫芦的气味。
暗卫上前,轻松的将锁拧断,推开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站到白柒柒的身后。
“王妃娘娘,我们的人盯着那名小贩,若他回来,我们的人会及时前来禀报,所以您无需担心,尽管查案便好。”
“辛苦你们了。”白柒柒感激的冲暗卫点头致意了一下,与白一孟一同踏入屋子。
如方才闻到的气味一般,屋子里放满了冰糖葫芦,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可以招呼人吃的吃食了。
她还在屋子的木柜里,发现了一幕很有意思的画面。
柜子的外侧,摆放的是一副单人用的碗筷,成地十分常见,属于在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可柜子的里隔,却藏有另外一副精致的碗筷。
“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
白一孟也注意到了那副碗筷,“真没想到,原本觉得遥不可即的嫌疑人,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你揪了出来。”
“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白柒柒没有去动屋子里的任何东西,确定小贩的嫌疑后,她与白一孟又一同折返了出去。
穆景寒留下的暗卫,正在外面候着。
“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大家散开了去走访周围的人家,看看有没有人见到过小贩与什么人接触过,或者小贩的家里,有没有来过什么人。”
暗卫应了一声‘是’后,一起分散离开。
暗卫的执行能力极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一名暗卫带着一名老妇人进入院子。
老妇人似乎有些胆怯,原本被面无表情的暗卫盯着,浑身都在哆嗦。
看到白柒柒人畜无害的脸后,她才稍稍放松了起来。
“您是……是白仵作吧?”
白柒柒温和的点点头,“是我,我向你保证,你提供的线索,绝不会有外人知道,另外,若线索对我们有用,我们会奖励你十两银子。”
“十两?”老妇人的眼睛眯缝了起来,笑得露出两颗稀疏的门牙,“你们不是在问,这个屋子,有没有来过特别的人么?”
她顿了顿,抬手指向院子的一角,“呐,那里有处狗洞,那日我家的大狗久久不回家,我便迎着巷子一直找一直找,最后走到那处狗洞时,恰好听到了屋子里有说话声,我老太婆活了大半辈子,最喜欢做的事便是与人闲话,若我能听到这卖糖葫芦的小三子有什么秘密的话,肯定够我絮叨半年,我便……”
她嘿嘿一笑,“身子往狗洞里一钻,正正好能通过,进入这间屋子。”
白柒柒被老妇人的调皮模样,逗得哭笑不得,“后来呢?”
“后来我就藏在暗处,正好瞧见小三子送一个身着锦衣的男人出来。”老婆子啧啧了两声,“那男人可不简单,身上衣服的料子,是我们这些人拼死拼活一辈子都穿不上的,小三子在那人的面前,表现得十分谦卑,那人对小三子的态度倒是很客气,临走前还拍了拍小三子的肩膀,说什么……”
她眯缝着眼睛想了半晌,“哦,对了,他说呀,让小三子以后多多照看他的家人,还让小三子向什么主人转告一声,能够被主人挑中,是他的福气。”
白柒柒与白一孟对视一眼,心底的那块重石,终于落了下来。
“老婆婆,您能跟我们去个地方,认个人么?我们可以再加十两银子。”
“再加十两?”老妇人激动的一拍大腿,“那还等什么?快些走啊!”
白柒柒没再耽误,招回所有暗卫,带上老妇人一同往密地而去,同时也让盯着小三子的人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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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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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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