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杨溯、阮贞儿,以及卫勇侯府上女眷们便一同返回了京中。
回到了京城,禁卫军一队人马护送安国夫人等人回府,却是将林青鸾和卢箐,随着杨溯、阮贞儿一同带进了皇宫。
杨溯被送回了清泽殿,接受太医的诊治,阮贞儿也被送去了柔仪殿安置,而林青鸾和卢箐姑嫂则是被带去了乾清宫。
“鸾丫头,你当真是个有福气的。”
武璋帝捧着茶盏,没喝,就那么一下一下的拨着,间或,盖子磕到了茶盏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晾着着姑嫂二人良久,任她们在自己面前跪着,并未叫起。良久之后,武璋帝才终于开口,却是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或许就是青鸾和肃王殿下的缘分吧。”
林青鸾垂首,笔直的跪在武璋帝面前,回话时虽然未有抬头,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清亮,隐隐透着股坚定。
跪在此处好半晌,武璋帝身上一直释放着他的威压,让卢箐和林青鸾都是满头的细汗,后脊都隐隐沁透。
这可是冬日里,乾清宫再暖,也不至于会让人出汗到此地步。
她们身上的,都是被武璋帝震慑出的冷汗。
“卫勇侯夫人,你们怎生想到去护国寺施粥?”
武璋帝知道林青鸾是个善辩的,他直接点了卢箐问话。
御龙卫受武璋帝命令,并未让林青鸾与卢箐同车,甚至直到将霍老夫人等送到了卫勇侯府大门时,才阻止了卢箐入府,将她带回的皇宫。
根本没有留有时间,让林青鸾能够与卢箐串话。
“启禀陛下,祖母每年年底便会去护国寺小住几日,为府中小辈祈福。
此次去往护国寺,便是由婆母带着小儿垣哥儿陪同。不想东城疫症忽起,陛下谕令京城出入,长辈们无法还府,便一直待在护国寺中。
现下疫症已经消除,城门皆能自由出入,作为晚辈不能侍奉长辈膝下,还使得长辈在护国寺中为我等忧心,实属不孝。故而才特意去往护国寺中,接祖母和婆母还府。
因为念及护国寺收容照顾长辈时日之久,又思及往昔皇后娘娘在时常有布施,以此来积德行善,惠泽百姓。
正值腊八节,故而特意准备了熬煮腊八粥之食材,一同送往护国寺。
为此,祖母还对臣妇夸奖了一番。”
回来的路上,霍老夫人听卢箐说这来接,及施粥是林青鸾提议的。
沉思了片刻,便教了卢箐这些话。
虽然她不知道武璋帝会不会询问,但若是要问,如此回答,定然不会有失。
听闻卢箐提起武璋后,武璋帝心下有了些许动容,但是并未完全信了她的说辞。
“那为何百姓会说,这施粥乃是林四小姐为肃王祈福?
既是你卫勇侯府施粥,是你所提议。
为何施粥时,未见夫人和府中其他人在,仅鸾丫头一人在?”
卢箐赶忙叩首:“不敢隐瞒陛下,施粥一事确是臣妇提议。
只因臣妇许久未见儿子,且祖母和婆母都受凉有些微恙,三婶娘便侍奉祖母身侧,臣妇则带着垣哥儿照看婆母。
护国寺僧人说施粥乃善举,须我府上有人主事,故而才让四妹妹代表府上出面照应。”
武璋帝轻笑了两声:“鸾丫头,就这般巧,上百人来领粥,你却在茫茫人海,一眼就认出了雁北?”
“心有所念,必有回响。
那时青鸾正与丫鬟站在高处,心中牵挂肃王殿下。
丫鬟玩笑,说是若肃王殿下能够出现领粥之人中,那就好了。
青鸾也是随眼望去,初见时不敢认,却是移不开目光。
上前查看,也只是全了自己的妄念,却不想老天垂怜,竟当真让青鸾找到了殿下!
了无大师昨夜看到青鸾在大殿为殿下祈福,便告诉青鸾:
诚心祈佛者,佛可闻心声。虔诚向佛者,佛必不负卿。
如今想来,定是青鸾心诚打动佛祖,佛祖怜惜,才让青鸾能够上前认出殿下。
青鸾感念我佛慈悲,所以日后青鸾打算将所有进益用于行善积德,以报佛祖垂怜,也为我大乾祝祷,千秋万年。”
林青鸾这般说辞,却是将日后她再施粥行善也做好了铺垫,绝了武璋帝猜忌她为杨溯收买民心的想法。
“我佛的确慈悲,皇后在时便经常积德行善,布施恩泽。
若鸾丫头如皇后一般悲悯,自然好。
不过鸾丫头可是要坚持,不可许下宏愿却负了佛。”
林青鸾叩首:“青鸾谨记陛下教诲。ΗtτPS://Www.sndswx.com/
皇后娘娘之贤德,自是我大乾女子之典范,效仿皇后娘娘,也是我等大乾女子当做之事。
佛祖垂怜,使得殿下能平安归来,青鸾得佛祖眷顾,不敢负之。”
又说了两句,武璋帝使人将林青鸾姑嫂二人送回卫勇侯府。
临走时,林青鸾抬眼看了一下武璋帝,眼中似是有所求,但想了想,还是未语,回身离开了。
“儒云,你怎么看?这鸾丫头和卫勇侯夫人所言,可属实?”
李儒云摇着羽扇从屏风后走出:
“陛下,肃王能平安归来是好事,怎得您就放心不下呢?
依臣所见,有缘千里来相会,那林四小姐有句话说得对,这是她和肃王殿下的缘分。
心有所念,必有回响。
感情的事情臣不懂,但陛下定然是明了的,毕竟陛下与皇后娘娘也是一双天成佳偶。”
对于李儒云拿他和武璋后举例,武璋帝深表赞同。
李儒云的确不懂情爱,李维虢一心想让他成亲,可是临死都没见着那孙媳妇儿的样子。
武璋帝也有想过给他赐婚,但是李儒云却道自己活不过而立之年,娶妻作甚?
难道就为传宗接代,然后让人家替他守寡吗?
还是莫要害人了,他孑然一身也挺自在。
再者,他不成婚也不怕李家绝了后,至少他兄长李儒风和庆宁帝姬已经育有三女一子。
还答应他,日后若是能再得一子,便过继与他承嗣香火。
他死了也有人上香,足矣!
“这心有灵犀一事,朕倒真不好反驳。
往昔,朕若有所想,不用言语,甚至不需眼神交汇,皇后就懂咱,知道咱的想法和意思。
这有情之人之间,倒真是无法以常理对其默契做出解释。”
正在感叹,福泉在门口禀报:“太医已经为肃王殿下看过,特来向陛下回话。”
武璋帝瞥了一眼李儒云,后者则摇着羽扇又走回了屏风后。
太医身后跟着李炆邶,他是武璋帝特意吩咐伪装成医使,跟在太医身后一同去查看的。
向武璋帝行过礼后,太医便向武璋帝汇报了肃王的情况——
身上有多处刀剑造成的伤口,因为处理不当,伤口一直未得痊愈,反倒有溃腐现象。
肃王的头部似乎受到过撞击,还有淤血,致使殿下记忆有失。
脚上有多处血泡,似乎长时间行走赶路所致……
而据医女回禀,交趾小公主身上多为刮伤、摔伤,手脚亦有近两月才形成的血泡和细小伤口。
二人均因饮食无继,造成气血甚虚,须得好生调养进补。
换言之,就是长时间没吃没喝,或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造成的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养,进补。
一个亲王,一个公主,能被饿成如此,谁能想得到?
见李炆邶没有反驳太医的话,武璋帝心中的疑虑终于渐渐消退。
看来,老四这遇刺一事,并非他自导自演,而是确有其事!
武璋帝又关心了几句,知道太医已经为杨溯施针,不日头中淤血消散,记忆自然便会回笼,这才放心。
又叮嘱了几句,让太医好生为二人治疗,吩咐小安传旨尚膳监负责二人饮食。
“看来老四这回可是吃了苦头了!”
武璋帝在人走后感慨了一句。
李儒云又走了出来:“陛下心疼了?总是先解开心中所有猜疑,才想起自己是个父亲,陛下性情如此反复,难道不怕殿下寒心?”
“君臣父子,朕先是君,再是父。他们几个同样,先是臣,而后才是儿子孙子。
若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就莫要生在皇家,莫做咱老杨家的子嗣。
心寒?
想不通这个道理,寒死也是活该!”
武璋帝这话,让李儒云不禁轻咳了两声。
“怎得?你可是也着了凉?”
武璋帝语带关切,李儒云摇了摇头:“陛下,今日应天府下了今岁第一场雪,陛下可要着人多注意些,怕是这雪会成患。”
武璋帝眼睛一眯:“莫不是今年我大乾会有雪灾?哪里受灾?”
李儒云摇头:“再有两日便是年节,还是不扫陛下兴致了。待得年后,陛下自会知晓。
那登闻鼓立在那里,它的声响自会告知陛下。
臣只劝陛下,多加克制,莫要造下杀孽。杀孽越多,祸及的子孙,也就越多……”
话说完,李儒云就转头离去。
武璋帝却是因为李儒云这话,面色阴沉的可怕。
登闻鼓会响?
登闻鼓响,定是重大冤情!
自从武璋帝在大理寺前也立下登闻鼓后,皇宫这边的登闻鼓便非重大冤情不可妄击。
武璋二十年,登闻鼓一共被敲响了十六次!
其中两次,造成了两次杀贪令的下发,死伤已逾十数万,九十九开国功勋涉案或受牵连者八十有三!
还有一次,让他看清了好大孙的假面,颠覆了杨炯在他眼里的印象。被罚去守皇陵三年!
这次,又会是谁呢?
听闻肃王已经平安还京,正在外苦寻杨溯下落的许瑾怡,星夜赶回了京城。
当她一脸憔悴的出现在杨溯眼前的时候,险些没把杨溯吓一跳。
两月时间不见,她竟是皮包骨头,瘦弱的不成样子。
竟是比他这个遭遇了“行刺”而后失踪了两个月的人,看上去更像是个病患!
许瑾怡看到杨溯时太过激动,竟然体力不支晕厥了过去。
太医为她诊治后,她身子的情况的确是要比杨溯还要差上许多,劳累过甚,恐将影响寿数。
杨溯的内心的确是受到了震撼,他未曾想过许瑾怡能为他至此!
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许瑾怡,杨溯眼神复杂,更是有着遮掩不住的内疚。
许恭茗看着据说“失忆”的杨溯如此神情,便知道他并未失忆,不知是何原因伪作失忆罢了。
“这两个月以来,长姐殿下遇刺的地方亲自搜寻殿下,不思饮食,不愿休息。
长姐对殿下的情谊,殿下纵是心如铁石,也是该被捂热了!
长姐自幼便聪慧敏锐,并对殿下一往情深,根深情重。
殿下可知,当初长姐听闻陛下赐婚于你二人时,长姐有多欢喜?
纵使父母都劝说她,皇家并非是个好归宿,更何况殿下对林四小姐宠溺太过,日后她定然不会幸福,让她定要看开些。
长姐仍坚信,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她便是幸福的。
殿下与我父私下交易,让长姐诈死离开,换个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但殿下可曾问过我长姐的意愿?
她待殿下至真至诚,她自小便温婉善良,可是却被殿下磋磨的明珠黯色,昔日的女诸生,也沦为了闺中怨妇。
殿下,若是当真无心,为何当初不宁死不从,让帝后不要定下这门亲事呢?
既然应允,又为何对她半点真心皆无?”
杨溯看着病榻上的许瑾怡,眉头深锁:
“恭茗,这便是你记恨本王的原因?你在为瑾怡打抱不平?
本王记得当初本王与你说过,婚事已经定下,本王年岁尚轻无力质喙帝后的决定。
但本王那时便已确定,于她,本王当真无心。
此门婚事,本王没有反抗过吗?假使当初忠国公不允婚,父皇和母后不会不听忠国公意见,强行为本王定下这婚事。
本王疏远你,疏远忠国公府,那期间为何忠国公和姜夫人,不曾请父皇取消这门婚事?
迫使本王利用她的,是你们自己!
但本王还是自觉有愧,故而为你争取了锦衣亲卫都指挥使司的副指挥使职务,让你可以不必离京从军,保护你们府上。
大婚之前,本王传书与你,让你好生告诉她,本王心有所属,怕是不能与她白首。
之后本王更是与忠国公约定,日后一旦有机会,就使她诈死离开,彻底远离这纷争嘈杂尔虞我诈。
本王无愧于你忠国公府,本王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本王和鸾儿一同努力的结果。
去北疆驻疆,瑾怡未走,本王也未曾使用许叔叔给的那些支持,未走他的人脉。
北疆五十万大军得控,是本王自己在北疆战场上打拼出的威信。
甚至,恭盛的爵位,也是本王以自己的功勋换给他的!本王和鸾儿无愧于你们忠国公府!
而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你许恭茗利用本王给你的权利,倒戈炯儿,予他出谋离间青雀和鸾儿姊妹,你还屡次刁难鸾儿;
许瑾萱处处唆使梁培茹与鸾儿针锋相对,更是同林凤瑶一起,对鸾儿算计过多少次,需要本王细数吗?
本王人虽不在京中,但本王无有不知!
许恭茗,你怨恨本王冷落瑾怡,你又可曾知晓,她是在为你们兄妹受过?”
许恭茗哪里能接受杨溯这般说辞,当即健步上前扯住了杨溯的衣襟将他拽了起来。
“你胡说,分明是你,是你背弃了我们自小的情谊!
我四岁便与你一同,给你做了伴读,可是你竟然以一个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职位,便挥绝了我们的情谊。
我长姐一心倾慕于你,你也是知晓的,可是你却因为一个林青鸾,远我而近林鹏霄。
你不喜欢我长姐,你为了权利还是利用了她,娶了她,却不善待她!
你何曾在你们大婚前书信于我?这些不过都是你的借口和搪塞之词罢了!
你就是利用了我许家在军中的威望,所以才能将北疆五十万大军揽于麾下。
你为何不承认呢!”
杨溯看着许恭茗面容狰狞的怒吼,他反手便是将他扯住自己的衣襟打开,而后用手肘将他顶在了墙上。
动作干脆利索又极为迅猛,甚至都让许恭茗丝毫没有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被顶在了墙上。
他怔愣着死死盯着杨溯,眼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你,咳咳……你的武功怎么……怎么会……”
迅速收手,杨溯看向许恭茗的目光寒凉彻骨:
“本王没有必要与你说谎,甚至,本王可以一招便取你性命!”
回头再看了床上的许瑾怡一眼,杨溯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将她带回去吧,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劝她离开本王。
与本王继续痴缠下去,她不会有好下场,本王亦不会对她心软。
那封信,本王当真写了,为何你未曾见到,你还是去问许瑾萱吧!
最后,等到曲太医回京后,你将许恭盛带去找他。
他变化太大,或许身上被人下了蛊,曲太医或千雅公主一定有办法。
言尽于此,莫再纠缠!”
说罢,杨溯便甩手离开了房间到书房去了。
许恭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此般在宫中,杨溯也是如此肆无忌惮,想来在他们二人交谈之时,这清泽殿已经被他的暗卫给清理过了吧!
看着长姐躺在床榻上,方才太医给她施了针,说是她需要好生的休息。
杨溯却是让他现下便将她带离皇宫,真是……冷血啊!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到陛下面前告他一状吗?
他自导自演了一场刺杀戏码欺瞒陛下,怎得还就这般有恃无恐!
在他遇刺的地方,许恭茗和许瑾怡早有发现不妥之处,是他们帮他掩盖了那处痕迹,不然武璋帝派去的人定然会发现这行刺有假!
他说他无有不知,可这点他知道吗?
都以为他们兄妹三人是在那里找寻他的下落,实际上却是他和长姐在那里找寻他疏忽所致的漏洞!
大哥的异常不是一日两日,从北疆回京这么长时间,他却是未曾提过,现今却是想以此来当作让自己为他保密他未失忆的谢礼吗?
他又凭什么以为自己非要与他做这场交易呢!
虽然腹诽良多,但是许恭茗最终还是将昏睡中的许瑾怡带离了皇宫。
当许瑾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不是清泽殿,腾的坐起身来,掀开身上的锦被就跌跌撞撞的下了床。
“恭茗,恭茗!”
艺琴闻声,端着药碗赶忙小跑进屋。
可是却是与许瑾怡撞了个正着,手上的药碗都打碎了,刚熬好的汤药洒了一地。
艺琴也是顾不得这些,赶忙上前将摔倒在地的许瑾怡扶了起来。
“王妃,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床上好好躺着休息。
您要见二爷,奴婢去帮您叫,您可莫要起身。”
许瑾怡站好后,一把将艺琴挥开:
“去,去将他叫来!
为何本妃会在王府,而不是在宫中?
一定是他将本妃带回来的是不是!本妃要问问他为何!”
“长姐寻我?”
许瑾怡叫嚣着,正立在院中看着雪景的许恭茗被她的嘶吼声唤回了神,穿过小丫鬟打起的厚重帘子进到了屋里。
一见到许恭茗,许瑾怡的神情更是激动不已。
许恭茗对艺琴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而后自己走向了许瑾怡。
艺琴出门后,便打发小丫鬟再去给许瑾怡煎药,而后自己守在了门口。
“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次无论如何你都会帮我,怎么你又将我从宫里带了出来?
王爷伤的那么重,还失忆了,正是我的机会!你为何要将我带回来!”
许瑾怡质问道。
许恭茗眉头紧蹙,薄唇紧抿:“长姐,肃王没有失忆。”
许瑾怡闻言怔愣了一下,但旋即又扯着许恭茗的衣襟:
“就算他没有失忆,那么你没有告诉他,我们在那里帮他遮掩,我没日没夜的在山中林中找寻他的下落,我……”
许恭茗见她这般似是疯魔一般,伸出手按住了她的双肩:
“长姐,你清醒好不好?肃王他心中并没有你!
你就算做再多,他也不会被你感动,不会回头看你的!”
许瑾怡见他这般,眼中有狐疑:“难道,见到我此般模样,他也无动于衷?
还是你告诉他,我刻意服毒,故意使自己如此的?”
许恭茗窒了窒:“长姐,肃王不知你服毒一事。见你如此形容憔悴,他也未有半分动容。”
许恭茗为了使许瑾怡放弃对杨溯的执念,隐瞒了杨溯见她这般时,眼中所流露处的刹那愧疚神色。
还是莫要让她再有念想,彻底斩断了她对肃王的所有寄望为好。
将杨溯与自己所诉,许恭茗斟酌着告诉了她。
许瑾怡很显然无法接受这一事情,一直摇头,神情很是痛苦:
“他就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情谊吗?”
“肃王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长姐,你诈死离府吧!
京城就是个是非地,接下来储位之争会越演越烈。
他既对长姐无情,长姐又何必陪他受这些苦?”
许瑾怡连连摇头:“不……我不走,我绝不会将他拱手让给林青鸾的!
都是林青鸾,若非是她出现,殿下又岂会待我如此狠心!
我不会放过她的,绝不会!”
许恭茗一脸的痛苦与无奈:“长姐!你这又是何苦?”
许瑾怡似是恢复了少许清明,她睨向许恭茗:
“情之一字断人肠,恭茗难道不知?
我不要你帮我了,你走吧,你不用管我,你快去给爹娘守陵。
京中的事情你不要再掺和了,也不准再和那个林凤瑶纠缠不清了,你听到没有?
她们林家的女儿,生来便是要害我们的。
一个林青鸾祸害了我还不够,再来个林凤瑶,让你神魂颠倒,前途尽毁!
恭茗,你答应过我的,不准再与她有所牵扯,你记得吗?”
许恭茗似是被许瑾怡戳到了痛楚,脸上的表情拧巴成一团,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现在就离京,现在就去守陵!去啊!”
许瑾怡怒吼着指着门的位置,让许恭茗离开。
许恭茗走出了两步,而后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将杨溯说许恭盛的事情告诉了许瑾怡。
“大哥?”许瑾怡疑惑了,但少顷却又道:“我知道了,这些我会安排。你快些离京,今日就走,快!
这京中的浑水,你莫要再涉足,尤其不要再受林凤瑶的摆布!
她能够将你身上的药换成寒药,可见她心性之狠毒!
我与她势必不能善罢甘休,我不让你为难,但你也要记住你答应过我的,此生与她再不复相见!”
“可是瑾萱……”许恭茗还有些放心不下小妹。
“纵是你与大哥分家,但瑾萱仍是大哥的妹妹,大哥不会放她独居你的宅子。
若是大哥管她不了,那我便将她关在王府中,反正是绝不能再让她和林凤瑶走的太近了!”
许恭茗犹豫了一下,道:“那就有劳长姐了。长姐,你日后莫要再自伤了,服毒自伤这样的事情,实在是……”
“我知道,你不必担心我,这毒甚微弱,只是看着吓人。
我并无大碍,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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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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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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