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秋季,马上面临寒冬,又是猎物最为肥壮的时候,为了避免冬季受冻挨饿,都会想方设法,在秋季,尽可能多地获取肉食、皮毛。
而火围,无疑是获取肉食极其有效的一个法子。
通常情况下,鄂伦春的乌力楞的最权威最有狩猎经验的行猎长(相当于猎队把头),会组织这一脉的猎手,在摸清猎物分布情况后,吩咐下边的猎手,从周围驱赶,将猎物尽可能地集中到特定的小山头。
清理出山头周围的防火隔离带后,用火将周围草木点燃,凶猛的火势朝着山头蔓延,焚烧。
猎手们只需在山脚选定合适的位置,射杀侥幸逃窜下来的猎物。
等着大火过后,集中到山上的猎物,大都已经被烧死,还有气的也半死不活,捡肉就行。
很绝的法子!
这是早年间很常见的狩猎方法,不仅仅鄂伦春人在用,其它的猎手也在用。
这样的山头,每年都可以使用,因为被烧光的山头,在来年总会生发出最鲜嫩的草叶,是很多食草动物喜欢呆的地方。
目的只有一个,在这漫长的冬季,不挨饿。
听吕律这么一说,赵团青变得有些愤怒,眼睛死死地盯着吕律,像是心里被刺了一刀似地。
吕律很平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似是觉得这剂药的力道还不够一样,接着说道:“火围我就不说了,每年二三月份,春回大地,积雪初融,河边柳树开始发芽,母鹿已经怀胎几個月了,这个时候打鹿胎,能熬出上乘的鹿胎膏这一剂妇科良药。怀孕母兽,杀还是不杀?
晚上点燃火把,在河边用三齿叉鱼叉叉鱼,这也是鱼儿产卵的季节,一对对细鳞鱼在浅水小河中游来游去……叉不叉?
在山上撞到野猪群,母猪领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野猪,它凶猛朝着你攻击,你很清楚,朝母猪开上一枪,一帮子小野猪就得完蛋,打还是不打?”
“别说了……”
赵团青缓缓闭上眼睛,神色有些痛苦。
这个老猎人多年来一直坚守的规矩,以前一直沉浸其中,习以为常,但此刻听吕律一下子点出来,他才发现,自己也一直在触犯着这些所谓的规矩。
心里的信念在快速崩塌,是那么的迅猛,他甚至找不出借口来支撑。
“还有很多,都是你跟我说过的东西,目的只有一个,吃饱穿暖,把日子过好,没有对错可言。不得不承认,有些规矩确实很好,但现在,没那条件。
就像这屯子,但凡有一二十头野猪闯进来,没人守着,只要一晚上的时间,就能糟蹋数吨的粮食,它们不仅仅只是吃饱,而是彻头彻尾的破坏……
没有规矩可言,只有你死我活,或许,只有到它们弱到需要保护的时候,而人们已经不需要依赖打猎就能活得很好的时候,才会不需要进行这样的猎杀!”
吕律将后世赚回来进行动物保护的做法,换了种方式说出来:“现在,这真是没办法的事儿!”
赵永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神情有些紧张地看看吕律,又看看赵团青。
吕律这一番话,在他看来,无异于是在忤逆赵团青。
看着赵团青闭上眼睛,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他是真担心赵团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爆发出来。
其实,几乎所有的猎手都有着类似的心理矛盾,归根究底,就四个字:怕没得打!
一方面怕猎物被打没了,另一方面,又不愿意放下猎枪,整天想提着猎枪往山里钻。
这一点,在赵团青这个山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猎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追逐了一辈子的猎物,也守护了一辈子的猎物,走了不少地方,也接触过不少人,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承认,碰到张韶峰这种更为直接的说法,加上吕律的一通话,将他原本就有些自我欺骗的信念给彻底轰碎。
所以,他在想了半天,睁开眼的时候,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到底在干啥?都没活明白。”
吕律笑了笑,简单地说道:“生活,总是逼着人往不愿意的方向选择!”hτTΡδ://WωW.sndswx.com/
在一旁的赵永柯长长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阿玛已经想通,最起码是接受了这现实。
他自己就没顾及那么多,很简单的想法:需要就打呗!
陈秀清在一旁听着两人嘀咕,一脸迷糊:打个糟蹋庄稼的野物,不应该吗?
又等了一会儿,张韶峰终于将动员的话说完,事情也安排下去,朝着吕律几人走了过来。
“你这领导是越来越有样了,几句话的事情,能说上大半小时!”吕律跟他开着玩笑。
“工作,都是工作!”
张韶峰咧嘴笑了起来:“顺带传达下上边的工作精神……准备怎么搞?”
“先去看看地形,掐下踪迹,安排人在关键地方设伏等着,省得大伙跟着进山跟着受累、遭罪,布置好以后,我们几个进山领着人去打就行。人去多了不行,野物早就嗅着味儿,听着声响跑了,根本就没啥效果。
不管松岭那边福新屯和青山屯有啥动作,到了自己地盘上的肉,首先就要吃下,赶过去送给人家,那多划不来,等着他们撵过来,咱们多收些,他们不撵,那就打过去得了,这有啥好考虑的。
就像你说的,守好自己庄稼,比啥都强。反正咱们不用劳心费力地撵,我们几个先清理着,以不变应万变,看他们折腾,咱们保证不亏,再有得赚就行!”
吕律简单说了自己想法,打掉才是王道,再说,平时打猎,还嫌猎物不够多,想着往深山跑呢,这种收割的好机会,怎能错过。
话又说回来,下山的野物是比平时多,可又能多多少?
“对对对,有得赚就行!”
张韶峰笑了起来,他听出吕律话里的意思:花费大把力气,把野物撵过来,结果被照单收了,肯定来气;不撵过来,这边一路打着过去,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护秋,不仅仅是保护粮食,也是弄肉的机会,谁的战果最好,谁最有面子。
事情说定,一群民兵扛着枪浩浩荡荡地随着吕律、张韶峰一干人往屯子对面的走。
河流两岸,水比较方便到达的地方,全是水田,到了更高处,则是旱地,长满了苞米、大豆。
山里人,哪怕不是猎人,也大都懂得一些溜套的法子,甚至一些半大孩子,都经常干这样的事情,那些下山的跳猫子、獾子之类的东西,有不少就消亡在各处设下的各种绳套、陷阱中。
在粮食开始灌浆的时候,张韶峰也把事情重视起来,组织民兵队开始巡逻守护,一路沿着田地边缘看过去,受害的庄稼并不多,都是些小动物所为。
吕律倒也没让他们走多远,就让一干人在田地的边缘等着,四个猎人领着张韶峰等几个相熟的民兵先进了山,沿着周边查看。
难得和赵团青一起外出狩猎,吕律当然抓住机会,跟赵团青请教那些狩猎经验。
在判断猎物踪迹,可能出现的地方,是什么猎物,这老猎人显得非常精通。
花了大半天时间,几人骑着马沿着田地周围把山形地貌林木环境都看了一遍,心里都有了谱。
回来吃中午饭的时候,选定几个关键地点,安排人手守着,另外又安排了一个巡逻队,在周边游走巡逻,也负责消息传递。
下午的时候,吕律、赵团青、赵永柯三人也进行了分组,留下马匹,各自领着两人进了山里,开始狩猎。
人员太集中,搜索的面积太小,事情做不出效果,人手太多,动静也太大,很难接近猎物。
赵永柯父子俩都是鄂伦春顶好的猎手,平日里尚且能在小兴安岭深山独来独往的,在这种靠近村屯的地方自然不用说。
考虑到赵团青年纪大了,吕律将陈秀清安排跟着他,进行防护。
赵永柯领了两个有不错跑山经验的民兵跟着。
吕律自己则是带着元宝几条猎狗,领着好奇心爆棚的张韶峰和另外一个民兵进山。
相比起赵团青和赵永柯两父子掐踪搜寻来说,有元宝和几条狗崽的吕律,事情就简单得太多,搜寻的面积也最大,它甚至不用特意掐踪,只要小心提防着周围,跟着元宝走就是。
小动物不用管,至于野猪、熊瞎子,吕律从元宝提示的声音中就能分辨出来,跟个扫描雷达似的。
进山一个多小时后,元宝终于出声。
“野猪,有发现了!”吕律微微一笑。
张韶峰一路上只是按照吕律要求,一句话不说地小心跟着,他知道随便出声,在山里打猎是禁忌,一直保持得很好。
一路上,看着吕律闲庭散步般跟在几条狗后边,他心里也犯了一路的嘀咕。
这样的打猎,感觉更像是瞎转悠,没有丝毫难度。
直到吕律说有了发现,他还觉得一脸莫名:“在哪儿呢?”
吕律笑笑,蹲下身,随便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从手中洒落,看着土尘飘扬。
今天天气晴朗,山里偶尔有山风微微吹拂,更多的时候空气像是凝滞了一样,树木草叶,不见任何动静。
但草叶不动,不代表空气不流动,只是非常缓慢罢了,万一突然起了微风呢?
最小的微尘,总能指引空气流动的方向。
避开上风口,能更近地靠近猎物。
略微观察后,吕律选定方向,从斜下方顺着山坡偏着走了两百多米,然后朝着元宝之前指引的方向靠近。
靠得越近,吕律动作越慢,越谨慎,同时示意两人也尽可能地放缓脚步的同时,避开碰触到的枝叶。
渐渐地,上边半坡的林木间有了动静。吕律赶忙示意,跟在身后的张韶峰和另一名民兵兄弟,一下子停下脚步,在灌木丛中顿了下来,尽可能地让呼吸变得平缓,几条猎狗也跟着停了下来,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张望。
这是吕律之前交代过的事情。
平缓的呼吸,能把身体机能降低不少,也在一定程度上跟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等了好一会儿,响动越来越近,三人眼前出现了一头野猪,只有一头。
它东嗅一下,西走两步,明显是在探查情况。
忽然,它朝着吕律三人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弄得张韶峰都以为自己这边是不是被发现了,心里一下子悬了起来,生怕这野猪跑了。
好在,那头野猪张望了一会儿,缓缓把头挪开,又朝别的地方张望,这才缓缓走回树林。
“咋跑回去了?”张韶峰忍不住小声问道问道。
“猪群出行,那也是有领头的,刚才出来的,就是领头的母猪。这还隔着百多米呢!咱们就在这等着,探路的野猪回去,猪群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到了。”
吕律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将元宝按趴在地上,其它跟着元宝混过时间最久的几条狗崽一见吕律的动作,全都跟着爬了下来,唯有黑嘴,还没学会。
吕律伸手将它按趴下,又站起来,这条在几条狗崽中猎性最强的鄂伦春猎犬有些暴躁,跃跃欲上,好在也不出声,元宝不动,它也没有立马扑出去。
“准备好吧,呆会我一开枪,你们就各自找着目标打!”
听到吕律吩咐,两人和吕律稍稍错开一些,各自选了位置,同吕律一样,端枪上脸,静静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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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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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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