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陈秀清被蛰的份上,吕律忍住了一脚朝他屁股踹过去的冲动。

  他这大舅哥,那后知后觉的能力,吕律多少觉得有些无语。

  明明就在他脚边,偏偏还是最后一个发现的,想着他之前看着地雷蜂在旁边飞舞,四处张望,愣是没看看自己脚下的样子,吕律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好在只是被蛰了一下,还是屁股那种皮肉厚实的部位,吕律倒也没太担心,帮着看了下并没有留下毒针后,才又绕回到蜂巢附近,找准地雷蜂的入口,记住位置后,叫上几人一起离开。

  在经过赵团青的草甸子时,吕律去看了他。

  赵团青正呆在自己的撮罗子里面,正在给自己手头的一件木头器物,用刀子进行细致的刮制和打磨,并用烧红的铁钩子进行外表烫烙,进行花纹装饰。

  这是一件管型,整体微弯,样子很像牛角的器物,中间有一道束腰,较粗的一端有两个孔,两个口端,均以桦树皮进行加固。

  吕律一看,立马就认了出来。

  “赵老爹,这是在制作鹿哨呢!”

  吕律钻进撮罗子,在赵团青旁边坐下。

  陈秀清和赵永柯也跟了进来,坐在对面。

  陈秀玉则是朝着在熏肉的乌娜堪走了过去,帮点小忙,也顺便唠唠嗑。

  “你见过这东西?”赵团青偏头看了吕律一眼:“我记得以前只是说给你听过,没见过吧!”

  秀山屯、洄龙屯附近,没什么鄂伦春人,吕律以前所在的燕窝岛农场,也很少会有鄂伦春人会到那地方去。

  可赵团青哪里知道,吕律以前收山货,没少往嘉荫那边的猎民村跑,鹿哨这种常用的狩猎工具,在鄂伦春人家里的墙壁上,经常能看到挂着有。

  这是鄂伦春猎民根据鹿类发情期异性相吸的规律而专门制作的狩猎工具。

  通常在秋季鹿的发情期使用,吸鹿哨可以模仿公鹿的叫声,可以吸引母鹿前来求偶或是吸引公鹿来争夺交配权。

  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吕律心头惊喜无比。

  自己草甸子中只有母鹿和小鹿,这都到秋季了,捕捉一只健壮的公鹿回来,意味着明年草甸子里会多好几只鹿……

  以鹿哨的声音进行对公鹿的诱捕活捉,无疑是极好的一种方法。

  这可是鄂伦春人千百年来狩猎经验下发展出来的器具,非常实用,在鄂伦春人手中,如宝贝一样的东西。

  “只是见过,但从来没用过!”吕律笑笑:“赵老爹,能不能教我学一下?”

  赵团青看了吕律一眼:“你小子,不把我们鄂伦春人的宝贝给掏空了你不甘心啊,前几天才要了猎刀,现在又要鹿哨。”

  “谁叫你是我师傅。”吕律嘿声笑道。

  赵团青白了他一眼:“我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不该去燕窝岛,然后认识你这么个小子……我手头这鹿哨,就是给你小子做的。”

  “给我做的?”吕律微微愣了下,心头跟着又是一暖。

  这是个非常称职的师傅。

  “秋季了,是用鹿哨的时候了。你草甸子那些鹿我看过,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啥打算。”赵团青轻轻哼了一声。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哪怕这姜是从山里挖来的,那也是见过世面的老姜。

  在大荒里,其实鹿场并不少。

  吕律以前所在燕窝岛,副业队里边就有专门的梅花鹿养殖场。

  在一段时间内,各地农场、林场,曾鼓励职工进行副业养殖,不仅仅有养鹿的,还有养羊、养牛、养蛇……甚至还有养蚯蚓的。事情弄得轰轰烈烈,可惜,成功的,坚持下来的,就没几个人,再加上前几年连番冲击,到最后留下来的更少。

  可对于吕律来说,上辈子本就养过的东西,经验在哪儿放着,现在早早开始,那也是个先机。

  顿了一下,他看向赵永柯:“你去拿你那个鹿哨,教小吕先学学怎么用鹿哨,他要是学不会,这鹿哨做出来,送给他也白搭。”

  赵永柯点点头,冲着吕律笑了笑:“跟我来……”

  他先起身出了赵团青的撮罗子,回到自己撮罗子里边,取了一个看上有有些年头,表层有些发黑,只是抓握部位包浆的老旧鹿哨出来,领着吕律往草甸子里边走。

  这种学习的机会,吕律当然不会错过,陈秀清也立马跟了出来。

  到草甸子中站定,赵永柯先给吕律做了示范,接连用鹿哨吹出几个不同的声音。

  吕律听着这些声音,不由赞道:“像,真的是太像了!”

  作为曾经养过鹿的人,他自然熟悉鹿鸣的叫声,只是赵永柯吹出来的声音,比吕律记忆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吕律以前养的,都是些驯养出来,从小就不怎么怕人的梅花鹿,而赵永柯它们接触的,可是妥妥的野生梅花鹿啊。

  在各种反应上,自然大不同道。

  “这是鹿在四季和遇到各种情况发出的各种声音,我们的祖先,以前凭借一个鹿哨精湛的吹奏技艺,甚至能指挥控制鹿群动向。”

  赵永柯在说这事的时候,显得很骄傲。

  指挥和控制鹿群……这不仅仅是熟悉模仿鹿鸣的声音那么简单,他们甚至能从鹿鸣的声音中知道它们的含义了。

  听着有些不可思议,但吕律是相信的,不然,小小一个鹿哨,又怎会列入鄂伦春人的旗珍异宝?那肯定是有其相当独到的地方。

  当对某样事物了解到一定程度,那确实是能沟通的,就像人和狗之间一样。

  这等同于在告诉吕律,鹿哨不仅仅是秋季能用,别的时候只要运用得当,也能发挥大作用。

  毕竟,鄂伦春人一年到头,都在打鹿。

  这门技艺,可得好好掌握。到山里猎捕梅花鹿自然不用说,就他草甸子里的那些鹿,若是能练到用鹿哨来控制,在梅花鹿养殖这一块,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我能不能全部都学?”吕律满脸渴望地说。

  “那当然可以,我阿玛都让我教了,那肯定会全部交给你,他不都说了吗,让我以后好好跟你混……我阿玛可是非常看好你的。”

  赵永柯冲吕律笑道:“再说了,咱们是兄弟。”

  吕律笑着点点头,既然把人从山里边请出来了,认了赵团青这个师傅,该做的他肯定会做,而且会做得很好。

  一声兄弟,也足以说明他对吕律的认可,这还用说啥?

  “鹿哨的使用,其实是通过不同口型对气的控制……”

  赵永柯一边讲解,一边做着示范。

  吕律也学得很用心。

  剩下的时间,全耗在了学习鹿哨的使用上。

  就连半边屁股越来越大的陈秀清也一直好奇地学着。

  他自己也接过鹿哨来试了几次,可惜,所能吹出来的,只是一些极其古怪的声音,跟鹿鸣声就沾不上边。

  吕律也好不了多少,他最大的优势是听过的鹿鸣比陈秀清多得多,所以,学习起来,发出的声音他能分辨出,到底是不是鹿鸣,比陈秀清更容易找到感觉而已。

  事情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到最后,吕律自己是听明白了,可嘴巴却总是不听话,只是偶尔能勉强弄对那么一两次。

  还需要不少训练才行!

  “赵大哥,这鹿哨先借我用几天,我自己回草甸子好好练练!”

  赵团青给他做的鹿哨,看样子还需要不少时间。吕律只能打赵永柯这鹿哨的主意。

  别看只是一件狩猎工具,但鹿哨的制作工艺非常考究。

  鹿哨可以用桦树皮、桦木和松木等材料制作,但在材料在硬度、细度、形状等方面要求非常严格,经过剥皮、烘烤、加工、修饰等多道工序而成,制作出来,外形非常美观,需要相当精湛的工艺。

  可不是简单就能完成的。

  “你拿去就好了,等我阿玛给你做的鹿哨做好了,再还我就行!”

  赵永柯笑道:“都是鹿哨,但是,鹿哨和鹿哨之间,总有细微差别。等新鹿哨到手了,你还得自己好好练练。”

  “嗯呐!”

  赵永柯这提醒,很是实诚。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趁手的东西,换句话说,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趁手的。

  “另外,在使用鹿哨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在下风口!”赵永柯强调道。

  这一点,赵永柯一说出来,吕律立刻就明白了。

  也打了不少时间猎物了,他很清楚风向对打猎的重要。

  站在上风口,风会很容易将自己的气息传递出去,被敏锐的猎物早早发现。鹿哨这样需要吹的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站上风口一吹,梅花鹿可不容易上钩。

  眼看时间差不多,吕律拿着鹿哨,叫上和乌娜堪在菜地边有说有讲的陈秀玉,跟赵团青打过招呼后,一起返回草甸子。

  陈秀清蹭吃了晚饭后,屁股已经肿得骑不了马了,只能牵着走回秀山屯,而吕律就在地窨子前的木墩上坐着,继续练习吹鹿哨。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吕律放下鹿哨,揉了揉吹鹿哨吹得发麻的嘴巴,带上油锯和工具出发。

  那桦树上的天雷蜂和蛰了陈秀清的地雷蜂,都需要处理。

  先到了桦树边,吕律让陈秀玉躲到一旁,自己发着油锯,没用二十秒的时间,将那棵桦树放倒。

  这并不是那种听人说着很恐怖,能追着人飞出七里地的七里蜂。

  若真是七里蜂,吕律还真不敢这么莽撞地动它。

  因为那玩意儿,一旦受到惊动,一些蜂直接爬出巢就往下掉,擦着地面就来,还有一些从上往下飞扑,简直是上下夹攻,虽然七里蜂不算大,但绝对是最狠最难以防备的。

  桦树呼啸着砸落地面,上面挂着的天雷蜂蜂巢也被砸得稀烂。

  里面的毒蜂嗡地一下就全起来了。

  吕律赶忙提着油锯避让到一旁。

  蜂巢在哪儿,大部分毒蜂就会集中到哪里,当然,也还有不少在高处树梢飞舞,那是它们熟悉的地方。

  等到蜂群渐渐安定,吕律伺候了一抱点燃的松针,然后捡了有蜂蛹的巢脾,领着陈秀玉前往那群地雷蜂所在的位置。

  一直等到天黑,吕律如法炮制,导火索一熏,直接开挖,然后捡地雷蜂泡酒,取了蜂脾后,补上一抱点着的松针灭杀剩下的地雷蜂,事情轻松解决。

  这四群蜂被解决掉,蜂场中的蜜蜂,终于恢复正常秩序。

  天气一直阴雨绵绵,吕律也没有外出折腾,就在家里边呆着,练枪,学鹿哨,也抽空闲逛到赵永柯的草甸子找赵团青唠嗑,从他们爷俩那里,努力吸收着他们的积累的狩猎经验。

  他们俩父子很多经验上的东西,被吕律结合自己上辈子了解的信息,和其它猎人那里听来的经验,比对着学习,转化为自己的东西,就只差实战了。

  也就在第五天,赵团青给他亲手制作的那个很漂亮的有着雕纹的鹿哨终于到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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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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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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