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坊市。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商贩无数,热闹非凡。
说起这坊市,还是颇有些年头的,自从前朝开始,坊市就已经存在了,坊市的主要作用,就是收纳商贩,好方便管理,相当于是菜市场一样,但是与菜市场不同的是,坊市中可以经营着无数种生意,卖菜,卖衣裳,卖胭脂,卖精巧饰品,卖小吃等等,甚至还可以做皮肉生意,只要是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所有生意都可以做。
坊市发展至今,已然是极为规范了,商贩们向管理坊市的小吏缴纳一定的例钱,就可以获得坊市内的经营权,以及获得官府的保护,若是发生什么纠纷,也有小吏来调解,所以坊市内的秩序还是不错的,虽然人头攒动,鱼龙混杂,不过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却是颇有些益处的,人们可以在坊市中买到所需一切,就不用多跑辛苦路了,所以这坊市,是大部分普通百姓的好去处。
当然了,经过了多年的演变,坊市已然是被称作下层百姓的乐园,而很多达官显贵,却是对这里不屑一顾,他们认为来到这里,就跟泥腿子没有区别了,所以十分的鄙视,每每提到这里,都是带着傲然和蔑视。
但是今日。
就在京城坊市,却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只见一位白发老者和一名清秀青年,并肩走进了坊市。
两人皆是穿着普通长衫,似乎是饱读诗书的师徒一般,看起来平平无奇。
不过,这两人的名字一旦说出来,绝对是会吓倒一大片人。
正是宰相云飞章和徐乐!
两人之所以来到坊市,当然是微服私访。
徐乐和云飞章都深知,光是下达变革命令,是不行的,要想了解变革进行的如何了,那么进入到市井当中,才能真正清晰的感受到一切。
所以为了知晓经商变革的情况,徐乐和云飞章也是乔装打扮一番,来到了京城坊市,他们希望从这里,能够窥见一些变革的好处。
明面上,徐乐和云飞章势单力薄,他们的身后,只跟着薛二郎和参知政事苏文德。
但是暗地里,周围却是隐藏着许多精锐士卒,这些士卒穿着常服,佩戴着刀剑,躲在了人群里,一旦有不对劲,他们随时都可以冲出来保护徐乐几人。
徐乐几人,便放心大胆的走在了坊市街道上。
街道两旁,是一排排小摊,卖什么的都有,卖吃食的,卖肉卖菜的等等,叫卖声不绝于耳。
无数穿着普通的百姓,男女老幼都有,十分的拥挤,堪称是摩肩接踵,来来往往,这景象也是展现出了坊市的热闹,令人有一种赶集的喜悦。
“看来,小商贩确实是多了一些,咱们的变革,还是起到了一定成效的。”徐乐望着街道旁的商贩,他有些开心的开口。
前几日,徐乐其实已经来过坊市了。
那时候的小商贩,绝对没有今日多,这也是说明,经商变革的政令下达后,还是起到了效果,大力鼓励小商小贩,确实是吸引了一些人加入了经商之中,虽然都是小本买卖,但是至少可以赚取一些银两,补贴家用。
“正如徐小友所言,坊市里的商贩确实多了,而且种类也是增加了不少,居然还有卖兽皮的,卖野味的,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啊。”云飞章也是抚须一笑。
坊市的变化,云飞章也可以敏锐的观察到。
商贩多了,那么路人,自然也就多了。
这也是使得坊市,愈发的热闹繁盛了。
“走,去问问。”
徐乐微微一笑,走到了旁边一个小摊子前。
那小摊子的主人,是一位白发老翁,面前摆着一堆菜,显然是自家种的菜,拿出来售卖。
徐乐客气的拱手问道:“敢问老伯,您是第一天来这坊市吗?”
卖菜老翁瞅了徐乐一眼,回答道:“老汉来了三天了。”
徐乐又笑着问道:“老伯,您这一天,光凭卖菜,能卖多少钱啊?还有这坊市的例钱,一天要交多少?”
老翁微微皱眉,有点好奇,搞不清楚徐乐的用意,不过他见徐乐慈眉善目的,也不像是坏人,于是便如实说道:“坊市的例钱,像是老汉这种小买卖的话,一天交十文钱,这比以前,可是少了很多,而且老汉这些菜,一上午就能卖完,约莫能挣个几十文钱,这就已经极好了,可以给家中孙儿买肉吃了。”
徐乐笑道:“果然,坊市中的例钱降了。”
以前的时候,例钱颇高,对于小商贩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往往辛苦一天,却剩不了几个钱,但是现在,在徐乐的变革之下,例钱大减,这让很多小商贩脸上都有了笑意,他们可以多挣一点钱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坊市中的小商贩才多了起来。
这是鼓励小商小贩,必不可少的措施。
卖菜老翁也笑道:“是啊,例钱降了,这是大好事啊,老汉我听说,这是朝廷的摄政王下令的,摄政王他老人家,真是一个大好人,是体恤咱们百姓的好官。”
说着,老翁感激的竖起了大拇指。
老翁却是万万不会想到,他所说的摄政王,如今就站在他的跟前,还跟他攀谈呢。
这一番话,却是让徐乐与云飞章面面相觑,有些忍俊不禁。
摄政王他老人家?
徐乐心里腹诽,他有这么老吗……
对于徐乐的年纪,百姓们显然是不知道的,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徐乐即便不年迈,也至少是中年,但是压根不会想到,徐乐其实如此年轻。
云飞章故意打趣道:“摄政王他老人家,确实是好人呐。”
徐乐无奈的耸耸肩:“是好人,但不是老人家。”
那位卖菜老翁,有些不满的瞪了徐乐一眼,他觉得徐乐对摄政王不尊敬,毕竟提及摄政王,尊称老人家,这是崇敬的表现,是最起码的礼数。
老翁问道:“年轻人,你买不买菜?不买菜就走远点,不要耽误老汉我做生意。”
徐乐赶紧拜了一拜,退到一旁:“多谢老伯解惑,下次我再来买您的菜吧。”
老翁无疑是有点不耐烦,徐乐既然不买菜,那还在他这里废话这么多?这不是耽误事儿嘛,换做是脾气差的人,估计都会直接开骂了。
徐乐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心情十分愉悦。
变革之事,推行下去,取得了好的效果,这是让他非常高兴的事情,至少他能给一些百姓,带来了益处,那么徐乐就觉得这件事是值得去做的。
————
不过。
徐乐却是有点乐极生悲了。
正当他高兴之际,很快却是遇到了一桩恶心事。
街道上,忽然间一阵子混乱,鸡飞狗跳的,百姓们纷纷让开道路,似乎出现了什么厉害人物。
下一刻。
几名膀大腰圆的汉子,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他们身上穿着皂吏的服饰,腰佩长刀,显然是吃皇粮的,一个个耀武扬威,鼻孔朝天,眉宇间满是盛气凌人的神色,就宛如是恶霸一样。
四周的百姓,压根不敢得罪这几人,连忙避开,就像是在躲避瘟神一般。
“小老儿,你这个月的平安钱,拖延了几天了?今天该交了吧?”这几名汉子,走到了一个卖包子的摊子前,一脸凶神恶煞的说道。
那摊主,乃是一个身体佝偻的老者,身体颤抖着,心里显然是恐惧不已。
老者急忙作揖哀求道:“官爷,您再宽限几天吧,要不,您减免一点平安钱,小老儿这几天卖包子挣得几个钱,已经全都给您了。”
那几个汉子顿时怒骂道:“好你个老家伙,竟敢欺瞒我等,你这包子生意不错,卖了不少钱吧,我看你是不想交钱,故意在拖延时间。”
“今日你不交,也得交,不然老子掀了你这摊子。”
“狗东西,老子让你在此卖包子,已经对你不薄了,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敢狡辩,真是找打。”
这一幕。
显然是被徐乐尽收眼底。
不仅仅是徐乐,云飞章几人,也都是眉头一皱。
徐乐又问那位卖菜老翁:“老伯,这几人是干什么的?平安钱是什么意思?”
老翁愁眉苦脸的说道:“这几人是宣课司的小吏,专门是管理坊市的,不过这几人跟恶霸,也没有什么两样了,太可恨了,他们向商贩们收取的平安钱,美其名曰保护商贩平安,可是实际上就是巧取豪夺。”
徐乐听明白了,原来这是小吏在收取保护费。
他的心里,立即是升腾起了一股子怒火。
徐乐最痛恨的人,就是这种欺压良善的无耻小人,尤其是手中有些quanli的小吏,更是可恶至极。
“少主,让兄弟们动手吗?”身后的薛二郎,在徐乐耳畔压低声音询问。
徐乐摆摆手,正色道:“此事,我要亲自处置。”
眼见那几名小吏,准备对卖包子的老者动手了。
徐乐立刻是大喊一声:
“住手!”
徐乐迈开步子,大步走到了那几人跟前。
云飞章几人,当然是紧随其后,与徐乐站在一起。
那几名小吏闻言,倒是没有动手,而是转头看向了徐乐。
他们先是审视了徐乐一番,发现徐乐衣着朴素,貌似就是一个穷酸秀才,他们的心中,立即是放心了,一个酸秀才而已,他们惹得起。
“你算是哪根葱啊?竟敢插手大爷们的事情?”
“老子劝你少管闲事。”
“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滚,惹恼了老子,老子连你一起揍。”
几名小吏趾高气扬的高傲说道,压根没将徐乐放在眼里。
他们顶多是多看了徐乐身后的身强体壮的薛二郎几眼,有点忌惮而已。
若不是看薛二郎不太好惹,他们甚至都不会废话,直接就要揍人了。
“呵呵,我这人专爱打抱不平,你等如此欺辱一个老人家,我偏要管一管。”徐乐冷笑一声,目露杀机。
“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你小子讨打,那么老子就成全你。”
“老子看你是皮痒了,找揍。”
几名小吏勃然大怒,他们纵横坊市多年,无人敢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忤逆他们,这是他们所无法容忍的事情,若是他们这次忍了,那么以后还怎么在坊市里混?
他们绝不允许,有人挑战他们的威严!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名小吏狞笑着,朝着徐乐走去。
周遭围观的百姓们,脸上都露出了怜悯之色,显然以为徐乐要挨揍了。
但是。
眨眼之间。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突然间发生了。
只见从人群里,蓦然间窜出来十几名身手利索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眼花缭乱的出手,只是一下子,那几名小吏,就被打倒在地,然后被男子按住,动弹不得了。
这些男子,当然就是黑虎军精锐甲士了,他们负责保护徐乐的安全,压根不需要徐乐下令,便主动出来,瞬间就制服了那几名嚣张的小吏。
以黑虎军精锐的武力,足以是轻松碾死这几名小吏。
此刻。
那几名小吏,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他们趴在地上,鼻青脸肿,十分痛苦,哀嚎惨叫。
不过几名小吏身上的痛苦,却远不及心里涌现出来的莫大恐惧。
几名小吏也不是傻子,立即就明白过来,他们恐怕已经得罪了大人物。
有专门护卫埋伏在人群里,保护周全,这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才能拥有的待遇?
几名小吏满脸的苦涩,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立马就是蔫了,他们心里暗道完蛋了,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到了大人物。
他们更是做梦都不会想到,竟然会有大人物甘愿屈尊降贵,来这下层百姓聚集的坊市?
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活该他们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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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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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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