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喊声在风中回荡。
眼看着水中那抹猩红越来越远,她猛的拉起缰绳,乌云一跃而起,接着她翻身跳入河中。
阿兴卢见两人全部落水,眨眼间就被激流冲走,已不见踪迹。心急如焚的令人不再恋战,策马到河对面,往下流追去。
步六浑见慕容翀已胸口中箭,落水后又不见了踪影,料定他是凶多吉少。且他现在重要的是拥护段业登基,稳定燕国上下,稳住军心。于是便只令人去围剿阿兴卢等人,他则带人快步的回了燕军中帐。
渭水河中红色锦袍不断沉浮,单薄瘦弱的身影使出浑身解数往慕容翀身边游去。幸好急流帮了她些许,让她在暗涌处抓住了他的衣角,没有让他被吸了下去。
她拽住他的腰襕,用力的往岸边划去。可这河水太过湍急,他又昏迷着,这便越发的艰难。
可这河流下游十分的陡峭,不过几射之地便有无数暗涌。终究她还是体力不支,在一处河崖处两人齐齐落入山涧。
再说燕军一场哗变后,段业重新为帝。军中虽有人心有不满,可步六浑与秃发延力保,又给几位鲜卑大将升了官职。步六浑更是做了尚书令兼大司马,一时风头无两。
如此,燕军便暂且稳下,只待回师长安后,段业再行登基大典。
众人商议后便退回了距此地不远的兖州城。
话说当年兖州叛乱,石刘困城三日,屠杀无辜,劫掠百姓,逼良为娼,至城内家家啼哭,户户挂幡。
如今,虽过去已久,但兖州城早已失去往日繁华,如今还能见断壁残垣,人烟罕至。
燕军进城,段业便下令搜刮一番。无果后,便劫掠女子投入军中为妓。一时间,燕军已毫无斗志,沉溺于酒色之中。
沂州城内,自封为秦王的姚长听着斥候探回来的消息。
“你说燕军兵变?慕容翀被杀?”姚长惊叹道。
他自是知道慕容翀是何等聪明又工于心计之人,当年步步谋略,先让付氐失了士族支持,后又挑拨南征将领,让付氐饮恨肥水河畔,一时间北朝便分崩离析。更别说他武艺高强,若论单打独斗当世已无对手,怎会轻易被杀。
“禀大汗,属下潜入燕军中得到的消息,绝无虚假。那慕容翀被段业等人围攻,又心念他的皇后,被人拿了破绽,拿箭射中心脉,落入了渭水河。”
姚长听他如此说,便信了八分,叹道:“慕容翀确实太过儿女情长了些。当年若不是他为了娶那王嫄,拒了宝珠的求婚,如今也不至于无兵马可援!不过倒是便宜了孤,凭白得了乞伏一脉的羌族军。”
原来那年上巳节与王嫄为难的乞伏宝珠被付氐指给了姚长之子。付氐以为姚长忠心,乞伏一脉的羌族军给了他也无妨,可不知这姚长一直包藏祸心,意图谋反。
“父汗英明。”乞伏宝珠的夫君姚文恭维道。
“你好好哄着宝珠就可。”姚长摆手道。
“喏。”
“他们可是退去了兖州城?”
“是。”
姚长皱眉看着案几上的舆图,不久便拍了下书案,沉声道:“整军,趁他们军心不稳,拿下兖州!”
秋日的河水冰冷,一遍遍的冲刷着河滩上的人。
刺骨的河水让王嫄醒了过来,她慌忙站起身,四处寻找着慕容翀。终究在一处巨石旁发现了还在昏迷的他。
心神大乱,她泪如泉涌一般,脚步踉跄的跑到了他的身旁,慌乱的伸出手指的放在了他的鼻口处。
漫天的恐慌让她手指微颤,探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后,才让她双腿一软跪坐了下来。
看着他胸口已然泛白的伤口,心底骤然痛如刀割,泪水再也止不住。
“慕容翀…”她轻声低喊。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冰凉的肌肤让她心中越发不安。
躺着的人仍无一丝反应,血虽已不再流,可那胸口上的箭矢已不知何时碰断,唯有箭头还留在体内。许是失血过多,他本就白皙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一阵风吹过,让本就衣衫湿透的两人越发的寒冷。知道再如此下去,慕容翀定然凶多吉少。
她狠狠的擦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仔细看了下四周,见不远处竟是一处村落。想到阿兴卢几人此时还未追上,定是被人绊住。如今她只能先带慕容翀去那村落暂避,等他们寻来再另作打算。
她咬牙把慕容翀扶起,把他半个身子压在了自己身上。如此一步一步的往那村落挪去。
就在她筋疲力尽就要倒下之时,村头走出了一穿着破旧的老妪,身旁跟着十二三的总角少年。
还未等王嫄求救,那老妪便惊呼一声。
“女郎!”
王嫄仔细看去,竟然是消失已久的秦媪。
“秦媪…”
她刚轻喊出声,体力不支便跪倒了下去。
“阿林,快来先把人扶回家去。”
听着秦媪熟悉的声音,王嫄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村中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内。一老妪蹲在院内陶瓮烧水,一旁的少年帮忙劈材。
“大母,那漂亮姊姊和兄长是何人?”
“阿林,那是贵人,不要胡乱称呼。”
“哦…那郎君是不是活不成了?”
“伤的太严重了,若没有医士恐怕难了。”
隐隐约约的声音让王嫄猛的惊醒,她坐起身,四处寻着慕容翀的身影。见他躺在不远处的炕上,心头松了下。
刚要站起身,门便被推开。秦媪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见她要起身,忙上前要扶她。
“女郎,您腿受伤了,奴给您清理下。”
王嫄低头看向自己的腿,见小腿上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口子,皮肉都翻了出来。而她一直未察觉,此时才感到了痛意。
“不用了。”
她摇摇头,还是咬牙站起往慕容翀那里走去。
秦媪见阻她不得,只能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到了炕边。
慕容翀仍然昏睡着,身上湿透的衣衫已经换下,如今只穿了一件旧了的内袍。身上盖着一床打着几个布丁但干净无比的薄被。
王嫄坐在炕边,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口,问道:“秦媪,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陈郡城外十里处的谢家的庄子。”
原来这渭水河下游处正是陈郡,乃是王嫄外大母谢氏的祖地。虽如今谢氏主嫡枝已南渡,可此地还是有许多谢氏曾经的旧仆和旁支之人。
这秦媪所在的庄子便是在陈郡城外不远处,乃是谢家嫡枝的庄子,可谢家的人南渡后,这庄子便有庄头管着了。
“谢氏的庄子?那附近可有医士…或者巫?”
北朝时期,医士民间很少,只养在士族豪绅或者贵族处,民间只有一些略通医术的巫。
“女郎若是要为这郎君医治,巫恐怕不行。”
秦媪在高门里待过,自是知道民间的巫和豪门的医士不可比。小病小痛的巫或许还有法子,可这郎君伤的太重,那箭头正中胸口,巫恐怕回天乏术。
王嫄听她如此说,万念俱灰,心神大乱。顿时小脸苍白,低垂着眼眸,泪水如珠串一般不停的落下。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自幼看她长大的秦媪见她如此心中不忍,犹豫道:“有一人或许能救。”
“谁?”
“谢家曾经的门客,高安。可他与胡人有仇,立誓绝不救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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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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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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