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闻霆的话,姜柚好奇地歪了一下脑袋。
最近几天他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只在吃饭的时候才能看见人,姜柚只听他简单提过在做些什么,具体的却还没多问。
见姜柚满眼好奇,闻霆也没有瞒着她的打算,详细地给她解释了一下。
长生口中的汪督军,全名叫汪肃,出生于一个贫苦农家,年少时犯了错,流落在外,结识了一群兄弟,意外成了清军的一员,混成了一个小头领。
后来战争爆发,他趁混乱之际当逃兵离开,回到故土之后,拥兵而起,盘踞一方。
在乱世之中,好人不多见,但汪肃却坏得很明显,此人脾气暴躁,心狠手辣,强抢民女,烧杀掳掠,全部都做过。
当时许多人都在骂他,骂他吃百姓的肉,喝百姓的血,趁着战乱,任由手底下的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后来汪肃投入了大总统的部下,他惯会踩高捧低,发现自己跟其他人完全没得比,脾气收敛了许多。
大总统去世之后,他运气不错,抢了一部分兵权,缩在上海,他不出,也不让其他人进。
几年前,闻霆到上海做生意的时候,那时他还没站稳脚跟,在宴会中见过汪肃几次。
汪肃幼时家贫,没少吃苦,特别讨厌有钱人家的孩子,当时他还暗讽闻霆,让他这种在温室里长大的少爷,赶紧回家好好呆着,免得被欺负了,只能回家找爹娘哭鼻子。
听见这番话,闻霆依旧面不改色,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笑而不语。
见他被人嘲讽了也不生气,汪肃私底下没少笑话他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有钱人家的少爷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在他面前低头!
结果不出一年,闻霆就狠狠打了他的脸,他不仅在上海站稳了脚跟,还抢占了商会四分之一的生意。
针对当年那件事,闻霆也狠狠地反击了回去,一个都没放过。
都说民不与兵斗,闻霆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但他生意做得大,人脉广,认识了不少人,势力盘根错杂,非常人能及。
谁也不知道,他私底下还偷偷养了一小支兵,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
更何况,在这上海滩,又不止汪肃一个带兵的,还有另一个与他一直针锋相对的林司令。
闻霆与林司令交好,双方私底下多次达成合作。
汪肃是个极其小心眼的人,明明是自己先找的茬,闻霆反击之后,两人之间就结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梁子。
加上后来又出了一些事,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越来越差,面上带着笑,私底下却是数次结仇。
只不过闻父也是督军,虽然跟汪肃不是一个派系的,但彼此之间是认识的,而且闻父手里的军队,比他的要正规得多。
因此,汪肃一直觉得闻霆是靠亲爹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他有所忌惮,所以一直没出手,跟闻霆保持着面子上过得去的相处状态。
这次听说闻父生病,甚至病得快要死了,汪肃便动了心思,跟想要闻父手里兵权的人达成了合作。
偌大一个闻家,如果闻父死了,唯有闻霆能够支撑起整个家族,他甚至青出于蓝还要更胜于蓝,所以不能放任他。
如果闻霆也死了,那闻家也就再也不能维持住曾经的辉煌了。
姜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你与汪肃数次结仇?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见姜柚的问题,闻霆回忆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有点冷。
他微微眯起眼睛,挺直脊背,继续说道:“其实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按理来说,不足以让他撕破脸,派杀手来杀我。”
“所以这几天我特地派人去查了。”闻霆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曲起的食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几天前,码头扣了一艘船,船舱甲板底下全部都是鸦片。”
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姜柚眉心一跳,身子倾向闻霆的方向,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道:“是汪肃的船?”んτΤΡS://Www.sndswx.com/
她虽然在问问题,但语气却是陈述句。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闻霆就点了点头,确定了姜柚的想法:“没错,是他的船。”
姜柚缓缓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说得通了。
在看清大烟的危害之后,国内早就开始禁烟了,虽然还是有很多人在偷着抽,但是贩卖大烟是犯法的。
闻霆在上海的商会里很有地位,当初禁烟的时候,他出了不少钱和力,把城外的罂粟田一把火给烧了。
收缴的鸦片也被当众销毁,不过已经制成的鸦片不能用火焚烧,因为燃烧的气味会熏得民众头晕目眩,有一种大家一起抽大烟的感觉,禁毒活动会变成聚众吸毒,如果吸入量大的话,可能一次就会上瘾。
不仅如此,鸦片烧完之后,会产生大量的残留物渗入地下,不仅土地短时间不能用了,而且还有人会从土壤中再次提炼出鸦片,后患无穷。
为了不留隐患,闻霆他们采取了前人的经验——海水浸化法。
鸦片最忌盐水和石灰,“海水浸化法”就是在这两样上面下功夫,具体来说大致分为五步走:
一是在海边挖几个大池子,池子底部铺上石头,四周钉板,防止鸦片渗漏。
二是挖一水沟,将海水引入池中,将鸦片切片放到海水中浸泡半日,使其在高温下更容易分解。
三是鸦片和海水充分混合后,投入生石灰,石灰遇水便沸腾,鸦片开始被溶解。
四是让一些士兵和民工用长木杆和竹蒿来回搅动,以便鸦片彻底溶解。
五则是利用潮落和人工辅助,将池水排到大海里,鸦片就此销毁完毕,最后用水洗刷池底残留物,以便后期再用。
所以说,所谓销烟,并不是用火来烧,而是用海水与生石灰浸化。
当年禁烟运动整得如火如荼,但到了如今,已经有所松动了。
毕竟正逢乱世,而贩卖大烟利润高,还是有不少人铤而走险,渐渐又形成了种植,生产,运输,贩卖,出口一条龙的利益链条。
另外,城市里的一些烟馆大都藏在隐秘的地方,如果不是认识的人,绝对找不着。
闻霆对大烟深恶痛绝,林司令也坚决反对贩卖大烟,他们绝对不允许大烟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盛行起来,所以码头的来往船只都要经过仔细的检查,绝对不允许私藏。
“对了。”姜柚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闻霆,问道:“汪肃走私大烟,单纯是为了贩卖,还是他自己也抽?”
闻霆这几天没白忙活,对汪肃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有些嫌弃地回答道:“汪肃也抽,只不过他染上这个的时间不长,以前没见他碰过。”
“另外,夹板底下藏的鸦片大概有五十箱,数量不少,看样子一部分应该会卖给烟馆。”
姜柚的面色有些阴沉,毒品也是她深恶痛绝的东西。
见她神色不虞,闻霆喂了她一块蟹壳黄,放缓了声音,继续说道:“汪肃现在上了年纪,格外怕死,十分小心谨慎,生怕有人来暗杀自己,所以平日很少参加类似于宴会这种多人出没的活动,更别说是举办宴会了。”
“如今他居然办了宴会,还给我下了请帖,看样子是憋不住了。”
汪肃派了杀手来,杀手却一直没回去,只听说闻霆受了重伤,在医院躺了五天五夜,直到昨天才醒来,伤势不知到底如何。
但这些毕竟都是道听途说,他有心想试探,看看闻霆到底会不会出席宴会。
如果出席了,就说明他伤势不重,或者是恢复得很好,到时也可以试探一下,闻霆知不知道对他动手的人是谁。
如果没出席,就说明他或许是真的要不行了。
姜柚嚼着软糯的豆沙馅,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含含糊糊地问道:“那你去吗?这次宴会,他肯定不安好心。”
闻言,闻霆的目光落到请帖上,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如同水面的涟漪划过,转瞬又消失在深处。
“当然要去。”闻霆笑着说道:“既然戏台子都搭好了,那我肯定是要到场的。”
姜柚喝了一口甜豆浆,把蟹壳黄顺下去,继续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闻霆用帕子擦了擦手,笑得温和,不慌不忙地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扣下来的鸦片我已经让人处理了,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那不如就让戏唱得更响亮一些。”
“他不想让我活。”闻霆的唇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浅淡的笑,犀利的神色从他的眉眼间转瞬即逝:“那我自然也要送他一程。”
很好,双方都对彼此不安好心。
姜柚往嘴里塞了一颗表面滚了一层赤豆粉的芝麻味擂沙圆,不慌不忙地点了点脑袋。
送汪肃一程,她也可以帮忙的,他不仅派人暗杀闻霆,而且还做过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杀人渣,姜柚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正好这段时间她配了好多种毒药,这次出门也没忘带上。
有能直接让汪肃一命呜呼的,如果不想让他走的那么轻松,也有其他副作用一连串的慢性毒药,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闻霆的目光落在姜柚脸上,见她垂着眼睫乖乖吃东西,心里直发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邀请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戏?”
“不用害怕。”他望着她,眸光温柔:“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姜柚若有所思地看了闻霆一眼,看来他很有把握,甚至是胸有成竹,毕竟要是有危险的话,他绝对不会主动邀请她一起。
听了半天一头雾水的闻钦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立刻接过话,昂首挺胸道:“还有我,就算他不靠谱,我也会保护你的。”
因为姜柚吃东西的时候都习惯给他夹一份,让他尝尝味道,所以他一直乖乖地坐在旁边吃东西。
旁观的系统差点没乐出声,别保护宿主了,她身上的毒药摸出来,能在一瞬间毒死一百个汪肃。
姜柚左看看,右看看,点头答应道:“去去去,看好戏怎么能不带我呢!”
她伸手捞过请帖,打开扫了一眼,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地点就在汪家,设宴的理由是给小儿子庆生。
倒也不意外,汪肃如此怕死的一个人,设宴肯定是要在自己家里的,毕竟那个地方他最熟悉,也更让他有安全感。
姜柚合上请帖,笑眯眯地说道:“我们一起去看好戏吧!”
*
翌日,下午一点。
今日天气不太好,飘渺的阳光从云遮雾罩中探出来,落了一宿的雪停了,入目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姜柚穿了一件黑色的金丝绒旗袍,领口和袖口都镶有精美的花边,面料很有质感,剪裁非常合身,突出了窈窕的曲线。
外罩长款的白色羊绒大衣,脖子上还戴着一条羊毛围巾,裹得非常严实。
闻霆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旧式的黑色长袍,面料是柔软的丝绸,光滑而富有质感。
外罩长款的黑色羊绒大衣,跟姜柚身上穿的一看就是情侣装。
不过现在没有情侣装这个概念,只是觉得看起来特别般配。
闻钦也不落下风,身上穿着旧式的白色长袍,领子一丝不苟的扣着,但在领口处用蓝色的线绣了一双蝴蝶。
他第七次从闻霆旁边走过,不经意地理了理领子,恨不得把那双憨态可掬的蝴蝶怼到他眼睛里。
“哎呀。”闻钦故意感叹道:“这领子好像没理好。”
闻霆:“……”
他勾起嘴唇,露出了一个不达眼底的虚假微笑:“大哥,是需要帮忙吗?”
闻钦的指尖温柔地拂过蝴蝶,咧嘴笑道:“不用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理整齐就好。”
“能看清吗?要不要我走近一点给你看?”
闻霆笑不出来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闻钦的手指,目光在那双蓝色蝴蝶上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不说话的姜柚。
他黑翎羽般的长睫微垂,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看起来莫名脆弱:“大哥衣服上的蝴蝶绣得真好看。”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还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衣服。
心虚的姜柚连声保证道:“下次,下次也给你绣,给你绣别的。”
闻钦哼了一声,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小鱼,小兔子,小狐狸,小蝴蝶……都是他的!
闻霆眨了一下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温声笑道:“一些简单的小玩意儿就好,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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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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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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