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零星听见几个词语,什么“神医”、“卫崤”、“太后生辰”。
姜老夫人请来了刚进京的神医入府诊治,程子阙年纪轻轻,却习得一手好医术,名满天下,他生了一副好皮相,一双眼睛跟狐狸似的,瞳色在暗处有些发黑,总是喜欢眯着眼睛笑。
他的指尖搭在丝线上,感受着虚弱却不紊乱的脉搏,眼底闪过一抹暗光,笑道:“老夫人,不用担心,姜小姐并无大碍,只需再吃几副治疗风寒的药,好生休养,便可痊愈。”
得了神医的保证,姜老夫人更是放心,请程子阙开了一副药方,还千恩万谢地亲自将他送出府去。
姜府外。
程子阙没急着走,他回首看了一眼,阳光照在脸上,瞳色在强光处,隐约泛着轻微的蓝,见难掩欣喜的姜老夫人匆匆离开后,他才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内已经坐了一个人,少年郎看着瘦弱,坐姿却十分矜贵挺直,黑发用银发扣高高束成马尾,一袭黑衣,眉目深邃又精致,车帘一撩一放间,光影在狭长的眼眸间浮动,由晶莹剔透的澄澈变成了沉寂的阴影。
他抬眸看向程子阙,眼中含着似有若无的笑,不过分亲近,也不让人觉得冷落,尺寸把握得刚好,这份惊人的气度,连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公子都不一定会有。
却偏偏在这少年的身上得以窥见,每一次看见时,都让程子阙有一种荒唐的割裂感。
“程大夫。”少年毫不在意他的打量,温声问道:“如何?”
程子阙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到旁边,动作看似随意,却下意识地与他保持了安全距离,有些幸灾乐祸地坏笑道:“那姜家小姐没有大碍,不出三日,必然活蹦乱跳。”
他仔细观察着少年的表情,没有变化,甚至连眼弧都保持不变,他有些不甘心,强调道:“这次您说错了,殿下!”
两年前,程子阙还只是个无名无姓的游医,初到燕京之时,正逢太后罹患恶疾,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宫门外便贴了皇榜,面向民间寻医,他本来无心与朝堂扯上关系,却被这少年给拦住。
长长的暗巷中,年仅十四岁的少年站在他的对面,拢着袖子,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说出口的话却令程子阙遍体生寒。
无他,只因少年太了解他了,甚至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了如指掌。
这两年里,程子阙跟着他,从未见过他做过什么错误的决策,说过什么错误的信息。
唯有这一次,当姜府派人来请的时候,少年正坐在棋盘的对面,苍白的指尖捏着一颗黑色的棋子,淡然地说道:“不用浪费时间,她马上就要死了。”
棋子快落下的时候,门童又来报,称姜府的管家说,姜五小姐已经恢复意识了,想请先生快去看看。
“啪。”
棋子落歪了,这是到目前为止,少年唯一的一次失误。
程子阙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少年发现自己失误后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他这么淡定,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他顿时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摆了摆手跟少年告别,直接撩起衣摆,跳下了马车,临走前,他只留下了一句:“对了,为了给您出口气,我特地把药的苦味翻倍了!”
程子阙想不通,明明已经拥有了常人意想不到的实力和权力,少年为什么还要伪装成小可怜的样子。
搞不懂。
程子阙走后,马车继续往前行驶,少年依旧端坐在垫子上,他能听见外面闹市的喧哗声,也能听见车轱辘压过地砖的声音,良久,他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唇角弯起的弧度变得大了些。
琥珀色的眼眸微眯,眼底沉着一片阴影,笑容变得诡谲而兴奋,却莫名还添了几分少年气。
出现了,与前世不一样的变数。
前世,少年,也就是卫崤,身为皇子,他从一出生,就与其他兄弟不同。
他的母亲是九黎的罗桑公主,被送到大泽来和亲,在他三岁那年,九黎撕毁合约,与大泽开战,身份尴尬的罗桑公主上吊自杀,留下他独自一人。
卫崤不得皇帝的宠爱,在朝堂上,乃至整个大泽都没有支持他的势力,于是,他成了这深宫中,人人可欺辱,却又最安全的一个皇子。
不管是一开始在深宫,还是后来在军营,他都像是野草一样,为了活下去,拼了命地扎根,又像是野兽一般,身上总是泛着一股子让人心惊的狠劲和活力。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在距离燕京千里之外的战场上,磨砺了六年的卫崤,早已从昔日瘦弱的皇子,长成了暴戾而强势的将领,甚至已经将无形的手伸入了朝堂,只轻轻一拨,便搅动风云。
皇帝病重后,五子夺嫡,在四皇子扳倒了太子和其他兄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率领大军回城的卫崤这才出现,战袍肃然,玄甲森寒,手起刀落间弑父杀兄,扶持了年仅五岁的九皇子上位。
自此,他成了独揽大权的摄政王,那段日子里,许多人都想讨好他,绞尽脑汁地往摄政王府里塞东西,奇珍异宝、各色美人等等。
老实说,卫崤觉得很无聊,他对这些都没有兴趣,还不如在刑房里旁观审问罪人来得有意思。
十年之间,小皇帝逐渐长大了,野心也逐渐膨胀了,在他考虑要不要换个皇帝的时候,一觉醒来,居然重生回了十三年那年。
卫崤觉得很好笑,老天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不够想让他再受一次苦,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早日独揽大权呢?
用了三年的时间,他将大部分权力重新收入掌心,这三年里,很多事情的发展轨迹也跟前世一样,比如说太后病重、皇帝接触炼丹术、青州地震、洛州水患等等。
这些再一次发生的事情,如果卫崤不出手干预,走向都没有改变过。
所以当姜五娘落水的时候,卫崤便认定,她会死。
而现在,她却出乎意料地活了下来,成为了第一个,前后轨迹一致,结果却大相径庭的变数。
卫崤对此感到了久违的兴奋。
……
姜柚并不知道卫崤对她活下来这件事感到很兴奋,她现在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她半昏迷半醒的时候,被侍女喂了一碗药,这药里不知道加了多少黄连,苦得她头皮发麻,喉咙一滚,差点干呕出来,只一个激灵,就瞪圆了眼睛,直接醒了过来。
而听说姜柚醒了,闻讯赶来的姜老夫人抓着她的手,不停地打量着她有些消瘦的小脸,心疼地说道:“谢天谢地,程大夫真是个神医,只开了这一副药,我的呦呦便醒过来了,只是这小模样太憔悴了,可得好好补一补。”
姜柚含着蜜饯,勉强朝她笑了笑,只是这口腔里的苦味一时半会都压不下去,小脸很快就又皱巴了起来,她对医术有研究,不由得在脑海里怀疑道:“这真的是神医吗?只是治疗风寒而已!怎么能开出这么难喝的药!?”
系统不懂,但它立刻附和道:“就是!”
听姜老夫人让人赶紧传膳,姜柚拉住她的手晃了晃,说道:“谢谢祖母,你真好。”
姜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觉得孙女的性子比往日更可爱懂事了几分,甚至没有醒来就哭闹着让人给她出气。
她又欣慰又心疼,轻轻拍了拍姜柚的手背,便主动说道:“呦呦乖,这两天先好生养着,你姨母已经替你撑腰了,她还说,等你养好了身子,就到宫里去,她让那……七皇子亲自跟你道歉。”
姜柚:“……”很好,这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吸了一波男主的仇恨?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那我就先谢谢姨母了。”她抿嘴笑了笑,放软了声音撒娇道:“祖母,那你帮我转告姨母,让姨母先别出手了,到时候让我自己出气好不好?”
见最疼爱的孙女跟自己撒娇,姜老夫人自是忙不迭地同意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她立刻就说道:“放心吧,祖母这才派人去宫中。”
姜柚笑得乖巧,点了点头,她对欺辱别人没兴趣,不过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还能把握住合适的度,总比贵妃和姜老夫人为了她去打击报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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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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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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