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挨疼就是睡觉,他正眯着眼准备睡去,易欢来报,说是成王殿下和公主来了。
“你们来做什么?”他见着来人依旧懒懒趴着,嘴角忍不住地上扬,燕安轻呼了一声柳郎,怯怯移到床边。
澈轻笑着坐下,“来瞧瞧你啊,听说被打,我们都悬着心,如今看着还是有些精神的。”
“我挨打怎么还惊动了宫里?”他眼睛只顾看澈水蓝色的锦袍,配上月光般清澄的笑,只觉浑身舒畅,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你还不知道?现在全长安都知道柳郎偷东西被打了个半死,现在,大家都在讨论柳大人治家严谨。”澈一五一十地回答。
“那我如今臭名昭著,皇上还愿意把燕安嫁我?”
他只顾着逗趣,却没注意燕安正在他身边神情悲戚,听了他的话,更加慌张,“当然愿意,柳郎怎么会是偷东西的人,母亲说你是因她受得打,其实她不说我也猜到了,柳大人不喜欢我,不喜欢我母亲,气你向着我们,对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眼巴巴瞧着他,像个犯错等待发落的孩子。
灵修一时有些怜悯:“别乱想了,我父亲没有不喜欢你。”
“不止她,你挨打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但几乎没人相信你偷东西。”
“因为我长得好吗?”灵修冷哼一声,沉默了良久,叹道:“那真是谢谢大家。”
澈见他情绪低落,故意扯开话题,“我们的婚期定在月底,等开了府,你来找我玩就方便多了。”
灵修听了笑颜还未展开,就听燕安小声嚷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公主看着比以前稳重多了,他想着,澈也多了些耐心,大方同意,“好啊,只要母后同意,我不拦你。”
想到以前萧澈被燕安烦得满宫躲,灵修不禁笑起来,“你现在倒不嫌燕安烦了。”
“是啊,我现在不仅不嫌她烦,一会儿不见还想的很,等明年燕安开府,咱们做邻居常来常往的多好。”
这原是他们商量好的,他又提起,显然是说给燕安听的,而燕安一听便鼓起掌来,“好啊好啊,澈哥哥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灵修无奈,这小丫头被人卖了也不知道。燕安不知他心中所想,看到他摇头,以为他不高兴了,忙找补道:“柳郎,我对你的喜欢跟他们都不一样,澈哥哥是我除柳郎外最喜欢的。”
“哦?那陛下和娘娘呢?”灵修逗她。
“他们也不一样,澈哥哥是我除柳郎和父亲母亲外最喜欢的。”燕安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太子殿下呢?”灵修忍住笑再问。
燕安显然没想到,马上又要改口,“澈哥哥是……”被澈拦下,“打住吧,这么算下来,把我排到哪里去,还是不问了。”
“这次绝对不改了,真的,奇哥哥下来就是你。”燕安急得抱住澈的胳膊保证。
“那好吧,谁让奇是大哥,我就让让他吧。”澈大方地表示。
一旁的灵修被兄妹俩逗得直乐,燕安这次来,沉默的时候比以前多了,看着叫人不忍心,成长的苦,少吃些也没关系。“太子近来还好吗?”
“老样子,没什么好不好的。”
“你都要大婚了,忙得很吧。”柳灵修知道他一向不愿在琐事上用心,故意这么说,不想他倒一点也不生气,“不忙,这两天,母亲不怎么过问朝政,一心只扑在我和睿的婚事上,我也乐得清闲。”
朝中两位一品大员上表废后,对皇后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不得不暂时放下权力,专注于两个儿子开府大婚,一时权宜罢了,灵修低头沉默,抬眼看他这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劝道:“你好歹装个相,别叫郡主太伤心。”
“新柔是个识大体的,才不会同我计较。”
“新柔?果然是要做夫妻的,叫得可真亲热。”他酸溜溜地说,燕安则在一边捂嘴偷笑,
“你用不着打趣我,横竖一起过日子,还不如早些熟络,以后也省些麻烦。”他是这么说,也是这么想的,婚姻之事全然不在意,无论是柳言还是高新柔都没有关系,只要别是叶凤琼这样闹腾的就好。
“澈哥哥,你哪里与新柔姐姐熟络了,每次见她还是跟没看着一样,别人都以为你不喜欢她呢。”
澈白了她一眼,不耐烦道:“你管那些俗人做什么,只是这下你身边又只剩下个琼姐姐陪着玩,还好她倒不急。”
“她怎么不急,原是认定奇哥哥的,可是奇哥哥不愿娶她,以她的性子又不肯低嫁,这会儿苦恼着呢,早知道还不如在你和睿里挑一个,父母亲也不会不允。”燕安说了一串,倒是不紧不慢的。
“还好她眼光高,我是不在意婚姻的,可若娶了这样的女人,真要以头抢地了。”他眼中的嫌弃坦坦荡荡,边说边摇头,燕安难得开怀一笑,咯咯乐个不停,“那你是没见着,琼姐姐对奇哥哥才叫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呢,一点儿都不逊色于你的高新柔。”
“叶小姐天子聪颖,待人各有不同,我是愚笨的,不配她青眼,还是跟个笨人凑合过吧。”他淡淡说着,话落在灵修耳中,不由得一阵刺痛,他是最纯粹的孩子,所喜欢的人也应与他相同的品性,我这样的人哪里配跟他做朋友呢。
澈全程关注着他,见他突然兴致缺缺,以为他疲累,立即说道:“人既已瞧过,我们就不打扰你养伤了,好生休息。”
走出门,采薇正在院里侯着,燕安见她老实稳重,便道:“你伺候柳郎很尽心,当赏。”身边的女官上前给她一袋子金锭,采薇忙磕头谢恩,暗暗思忖,早听说公主刁蛮,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实,她虽贵为公主,却无半分骄矜,要紧的是,她待公子是真的好。
“走吧。”萧澈开口,两人刚要出院子,被捧着医书苦读的红叶迎面撞上。
“哪里来的刁仆,敢冲撞公主!”女官厉声斥骂。红叶有点发懵,疑惑的看了看面前有点熟悉的两张娃娃脸,采薇叮嘱她有贵客来,不要出房门,可她看着看着书竟全忘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见过你,你是柳郎身边的医女吧。”燕安先认出了他,温和介绍,“这是我三哥,你照料柳郎辛苦了。”
采薇见她冲撞贵人,忙赶过来,拉了红叶跪下,“公主恕罪,红叶原是夫人的义女,并非女婢,请看在她救治公子的份上,宽恕她吧。”
“红叶,好名字,人也标致。”红叶算不上美艳,眼中不卑不亢的气度,有种山野间自然之态,别有一番滋味,于是拿了她的书,笑道:“既是医家,怎么不知道走路看书坏眼睛,看来是个糊涂医。”
红叶本打算不说话混过去,她牢牢记着采薇的叮嘱,而且,灵修例子在前,被权贵盯上,数不尽的麻烦,可抬头看到小公主紧盯着她,马下俯下身子,演出战战兢兢的样子,说道:“草民一时看入迷,公主见笑了。”
她一扮弱,燕安便不好再为难,抽抽嘴角,把书还给她。
一出柳府,澈先问:“你来瞧柳郎,怎么还摆公主的派头?”
“澈哥哥,我冤枉啊。”燕安急得解释,明明刚才是女官为难她,怎么反怪到自己头上。
“约束不好宫人,别人会以为是你容许的。”
燕安瘪了嘴,“张姐姐是母后的人,她不管我就好了,我哪敢管她。”
“臣仆护主是本分,她做得没错,可……”澈欲言又止,伸手摸摸她的头,“算了,人也见了,公主殿下,咱们回宫吧。”
燕安拽着他的手腕,灵巧地钻到他的胳肢窝里,靠着他,说:“澈哥哥,我好害怕,你说我能嫁给柳郎吗?”
“你一定要嫁给他吗?”澈带笑问。
“澈哥哥,我真的喜欢他,我想嫁给他。”
“燕安,如果嫁给他以后你发现,一切并没有那么美好,你还愿意吗?”
“我不知道,父亲和母亲那么好还差点要休了她,我真的不知道未来柳郎要休了我,我该怎么办,可是我先得嫁给他才行,不是吗?”燕安问道。
“是,你会嫁给他的。”澈搂着燕安的手紧了紧,“别怕。”
他们走了没一会,灵修就真的睡着了,到晚间掌灯时分才醒来。一睁眼,母亲正坐在床前抹眼泪,他心里一惊,忙要起来,“母亲别哭,儿子已经不疼了。”
柳母将他按下,“好孩子,挨了打哪有不疼的。”
“父亲他还气得厉害吗?”
柳夫人叹了一声,“你父亲一生要强,来京做官也是一路坦途,我从未见他如此失意。”
“都是儿子的错。”灵修也跟着叹气,此举虽然伤了父亲,可他并不后悔。
“孩子,你没有错,为娘知道,你有你的打算。”柳夫人怜惜地抚摸他的头发,满目慈爱,“我们商量好了,等你们两个成婚后,就回江西老家去,什么都不管了,由你们折腾去吧。”
“娘……”一股辛酸涌上心头,听着母亲的话目光已经呆滞了,二老待他很好,他不禁有些后悔,那日不该当众反对父亲,使他如此丧气,想是真的伤心了。
“别难过,你父亲性情耿直,不适合做官的,如今他有还乡的念头再好不过。”
“父亲正当壮年,若不是我胡闹,他怎会有辞官之念。”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想的却是,若父母远离京城纷扰,不失为一件好事。
“过去的事莫再提了。”柳夫人捂着手帕咳了几声,“秋来风燥,性急之人最易上火,还好我的平儿不随他。”
“娘,是我辜负了父亲,我无颜见他。”
她轻轻摇头,含笑道:“我是真的高兴,做父母的最怕的事,是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现在,我和你父亲无力再护着你们了,所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你们平安,祈祷自己千万不要成为你们的拖累,平儿,你说,我们会拖累你吗?”
“母亲!”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用眼神否定她的话。
“你的身体是我们给你的,纵然羸弱不堪,你始终未有埋怨,做娘的已经很知足了,咱们一家人,和睦就好,至于你的路,自己走吧,我们不管了。”烛影闪动,他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母亲,她脸庞圆润柔和,眉眼亲切。
“母亲,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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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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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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