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照影,血月铺陈,满地残肢,一室惊惧。
荒庙内交织着金丝,在黑暗中闪着幽冷光泽,将众人桎梏。
众人不敢有丝毫动作,怕一不留神,便被那利如寒刃的金丝肢解。
他们僵硬着动作,无数丝线绕在身侧,众人像是提线木偶,姿势怪异的一动不动。
一人吞了吞口水,双臂双腿与腰间都有金丝在侧。
他垂眸看着离自己脖颈还有一寸的丝线,微微一动,脖颈处立刻出现一道血线,顿时收了动作。
“啪嗒”一声,血滴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像是挑逗着众人的神经,将他们推向更恐惧的深渊。
四周光线昏暗,唯有香案前摆放的一盏油灯火光摇曳,将那人的身影拉长,投放在残像上,带着睥睨万物的碾压感。
摩那娄诘斜靠在香案前,鎏金面具被他拿下放在手边,琉璃色的眸中盈满清寒。
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鼻若悬梁,唇若涂丹,风致如妖。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油灯,光线昏暗,他的神情明灭,看不真切,却压迫十足。
“啊啊啊……”
又一个定力不够的人,为其他人贡献了一份恐惧。
他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油灯,暗纹玄靴踩过尸群,闲庭信步的走到一人身边,勾了勾唇,音色极淡。
“说说看,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颤颤巍巍的看着他,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幅度一大,全身上下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摩那娄诘看着缄默不语,努力想让自己平息下来的人,弯唇笑了笑,指尖在一根金丝上划过,薄唇轻启,“不乖哦。”hτTΡδ://WωW.sndswx.com/
“啊!”
短促的一声惊叫,残像上顿时被泼上一道血色,顺着佛像仁慈的面容往下流。
众人不禁一抖,顿时又发出一阵哀鸿。
眼睁睁的看着在无数金丝中穿行的人,所到之处,皆是一滩血水残肢,惊恐无比。
这,这是魔鬼!
摩那娄诘抬脚踏在一人的背上,周身杀意凛冽,眼尾染着一抹暗红,带着几分嗜血的戾气。
“若是还不说,本君便将你们拦腰分成两节,然后,再陪你们慢慢玩,放心,定让你们不得好死。”
众人顿时一阵胆寒,心神俱颤。
一人看着他,愤愤开口,“刽子手!在佛像面前行凶,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摩那娄诘顿时低低笑了起来,音色沙哑。
“那怎么办,本君走的便是修罗道,就是要以鲜血奠神佛,你的佛祖可管不了本君,更救不了你。”
“嘭”的一声,那人被砸在残像上。
一根金丝穿过他的胸膛,将他端端钉在佛像心头,垂首看着台下,眼球灰白,死不瞑目。
虐杀顿时达到高潮,周围响起兵刃落地的声音,哭喊求饶声一片。
摩那娄诘摇了摇手中灯盏,无数金丝缓缓缠回腕间,众人瞬间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琉璃色的眼眸微弯,在眼尾压出一个清浅的弧度,抬起食指竖在唇间,“嘘,一个一个来,本君听着。”
目光扫过一人,那人顿时一抖,脑侧的绵麻一浪接着一浪泛起,整个人麻木到了极致,结巴开口。
“我,我们是宁国公暗养的私兵,只听,听命于他与三皇子,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号令我们,在他落网之时,我们依然在完成半年前的任务。”
摩那娄诘抬眸看着他,微微挑眉,“是何任务?”
“暗自找出定安侯府的破绽,找机会将其一举扳倒。”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定安侯府还真是招了一股不得了的阴风。
他缓步走到另一人身边,垂眸看着他,嗓音低沉,“你们想从何处下手?”
“怀远军。”
摩那娄诘视线陡然一压,眼底涌现出无穷的杀意,指尖摩擦着金色护腕,看着他,笑着开口,“接着说。”
“传闻,宣远将军暗养了一支私兵,于长广一役全军覆没。
但国公觉得他们并没有死绝,如今反而在不停地壮大,依然在为侯府效力。
因此,他一直在暗暗搜寻他们,想借此给侯府重大一击。
只要找到了怀远军,便说明定安侯府一直在屯兵谋反,等待他们的将是株连九族。”
摩那娄诘轻叹一声,人生立世,便要光而不耀,静水流深?
这是何道理?
就因太过耀眼,声名过盛,便要遭众人妒之摧之,掩其华光,压其桀骜,泯然众人。
“为何,只盯着定安侯府不放?”
“朝堂之上,还有哪一方势力有百年根基,得民心,顺天意,悦龙颜,附东宫,它一举足,天子都得让它三分。”
摩那娄诘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鞋尖轻碾着草芥,轻启薄唇。
“他们从沙场上拼杀而来的荣耀,可不是让你们将其当成怀璧其罪的理由。”
何时,荣冠成了原罪?
“树大招风,它挡了他人的路,便要被人清除。”
摩那娄诘缓步走到跪在角落里的人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睥睨。
“宁国公府扶持的是三皇子,怕侯府站在太子身边,彻底失去做储君的机会?”
“是,除了宁国公府,其他人也在盯着侯府,毕竟,只要它一倾斜,我们这些势力便彻底失去了登临高位的机会。”
“你们从何时开始,彻底对定安侯府出手?”
“半年前,我们第一个下手的对象便是盛安郡主,接下来是叶小侯爷,他们与太子走的越来越近,不得不开始防了。”
摩那娄诘眼底染着一层凉意,“你们的主人已死,今日为何还要对郡主出手?”
“主人还未彻底被定罪前,给我们下了死令,他族一灭,便将所有人召回,对定安侯府进行追杀,不死便不休,定要让盛安郡主以血还血。”
摩那娄诘嗤笑一声,“你们倒是忠诚,人都死了,还尊着死人的令,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腕间金丝陡然铺散,交织成天罗地网,将众人缠在其中。
室内的惊恐瞬间飙到顶峰,大气都不敢出。
摩那娄诘弯了弯唇,指尖捻着金丝,不急不缓道:“你们背后,可还有其他人?”
“没有,我们只忠于宁国公与三皇子。”
“是吗?”
“是,我们的主人只有他们,啊啊啊啊……”
一人瞬间倒在地上,上身与下身分离,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其他人身躯顿时大幅度的颤抖,脑中神经已然崩断,面色惨白,手脚发软的看着始作俑者。
每当他们以为已经到了恐惧的巅峰,他都能将他们带去另一个高度,从灵魂里发出颤抖。
“再问一次,你们背后,可还有人?”
“没,没有,我,我们的主人只有他们,啊啊啊啊……”
月色幽冷,荒草萋迷,一座荒庙锁尽哀鸿,敛尽血色。
“吱呀”一声,庙门猛然被一阵大力刮开。
一身血色衣袍的公子缓步走出,马尾微扬,暗纹玄靴包裹着的长腿笔挺有力,鞋尖猩红斑驳。
他冷白的面颊上沾着点点艳色,周身血煞之气鼎盛,远远望去,一回艳,二回妖,三回恶。
似是枯骨生香,又如古剑染血,绮丽而危险。
“哐当”一声,庙门又被大风关上,他背手远去,几息之间便消失在山野间。
月华影转,陡然间落在庙中残像上,鲜血蜿蜒,佛像眼下似有血泪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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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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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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