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澎湃,倒卷雪花、排开北风,杀气覆压三百丈!
“扑棱棱……”
羽翼扇动声响起,金光流转的神骏大雕愣头愣脑的飞入雷霆真气的照射范围,歪着大脑袋疑惑的看着陈胜:“咕咕咕咕咕?(铲屎的,大晚上你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嘛?)”
陈胜并未呼唤它,却是它看到陈胜大晚上的飞出陈家大院,自行跟了上来。
“有点事儿要处理。”
陈胜淡淡的笑道,眉宇间不见丝毫暴戾之色:“你既然来了,就在四周替我护法罢,莫让外人靠近我,你也别离我太近!”
这臭东西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但天长日久受人皇气蕴养,修为一日千里,已然不声不响逼近内丹境,再加上搏击长空的种族天赋,以及金雕一族特有的钢筋铁骨,等闲后天境武者遇上它都得扑街!
“咕咕咕咕。(交给本大王)”
神骏的大雕应了一声,振翅在祭台之上盘旋了一圈,直上高空。
陈胜收回目光,无视了地面阴湿森寒,原地盘膝坐下,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后,再次呼唤出系统面板。
‘来吧!’
他在心头低低的呢喃了一声,意念将杀生剑术后边后方那个流光溢彩的“+”号,重重的按下。
霎时间,天地骤变,刺目的炽烈阳光取代黑夜,轰隆的马蹄声响彻天地,连身下阴湿森寒的地面似乎都在剧烈的起伏……
不!
不是似乎!
而是真的在剧烈的起伏!
双目适应强光,恢复视界的陈胜,发现自己跨骑在一雄健的高头匹马上,置身于一支庞大的骑兵之中,周围尽是膀大腰圆、面圆耳廓的剽悍骑兵!
这些骑兵个個的生着一张圆润的大肉脸,肤色黝黑而粗粝,长发如同妇人一样编了两根硕大麻花辫,身披只有极少铁制甲片的杂乱皮甲!
他们高高的扬着手中的弯刀、长矛,满脸青筋绷起的呐喊着,面容狰狞而扭曲,眉宇之间的狂热与暴戾,令陈胜感到陌生而又熟悉……连空气中那股子混合着陈年汗臭、陈年血腥臭与战马骚臭的复合飘香,都强烈得如同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这阔别已久的战阵厮杀,一瞬间便点燃了陈胜大动脉里澎湃的滚烫热血,它们燃起熊熊烈焰,化作岩浆,奔涌、喷发……
人都有自己的角色。
无论你愿不愿意、满不满意,都很难打破自身角色的桎梏。
比如汉王这个角色,就不允许陈胜再像个纯粹的统兵大将一样,再挥舞着长戈,“啊啊啊”的去冲锋陷阵!
他自己担得起这个责,冒得起这个险。
他麾下的将帅们,担不起这个责、冒不起这个险。
纵然是他汉王,他也不能只顾着自己爽,全然不顾麾下文武大臣们爽不爽……
但人的主观意愿,从来就不会因为无法改变客观现状,而烟消云散。
它会一直存在。
它会耐心等待。
直到实现的那一刻,变本加厉的卷土重来!
就好比,这一刻……
‘这回改玩角色扮演了吗?’
陈胜眯起双眼,微笑着缓缓拔出腰间的弯刀,放任心底关押的猛兽登顶王座。
“有趣!”
他轻轻的自言自语道。
下一秒,弯刀重重的劈在了胯下战马的屁股上。
战马吃疼,长嘶着奋蹄奔腾,承载着陈胜冲锋之大军前锋。
下一刻,遮天蔽日的箭雨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圆润的弧线,好似瓢泼大雨般坠落。
陈胜没了武功,但眼力与经验还在,轻而易举的便挥刀挑开了几支落向自己的箭矢。
“嗖嗖嗖”的箭鸣声,就像是激昂的战鼓声,刺激得陈胜心中那头刚刚登上王座的猛兽,发了疯的怒吼!
“嘭!”
前锋与敌军相接,成片成片的的彪悍骑兵栽倒,就像是锋利而轻薄的刀尖重重刺在铁盾上,锋断刀折!
陈胜纵马,飞跃一匹栽倒的战马冲入敌阵,一刀砍下一名敌军的头颅。
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脸!
浓郁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儿!
“杀!”
他咆哮了一声,声音嘶哑狂暴得就像是在整个胸腔怒吼。
战马似乎感知到了他爆炸般的情绪,再次加速,不顾一切的向前冲锋。
狂风啸!
弯刀急!
陈胜一路向前冲锋,砍死一个又一个敌军。
鲜血迅速涂满了他露在甲胄外的每一寸皮肤。
有敌人的。
也有他自己的。
但这一刻,连疼痛仿佛都只是杀意的催化剂!
越来越多的友军在他身后汇聚。
他们以陈胜为箭头,凶狠的撕开这支规模丝毫不逊他们的骑兵大军,向前突进!
有了友军分担压力,陈胜冲锋的越发凶猛、狂暴……不顾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
往前密密麻麻攒动的敌军渐渐变得稀稀疏疏了。
一顶顶尖顶的圆形洁白帐篷,出现在稀稀疏疏的大军后方。
当陈胜砍死目光所及的最后一名敌军之后,一座驻扎于水草丰美的河畔之地的庞大草原部落,就出现在了陈胜的世界之中。
看着那座部落之中惊慌失措的四下逃命的老弱妇孺,陈胜的神智短暂的清醒了数秒。
但随后,便再次淹没在了周遭杀气越发高涨的呼喊声中,一抽缰绳提刀朝着那座部落冲杀过去。
……
当陈胜的神智再一次恢复清醒之时,就发现自己置身于尸横遍野之中。
身上的甲胄在不断的往下滴着血,像是刚刚从血池之中走出。
手中弯刀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把又长又阔的华丽镶金大剑,另一只手提着一颗怒目圆睁、头戴黄金抹额的死人头。
眼前,是数百同样浑身鲜血淋漓的剽悍骑兵,以拳叩击胸膛,狂热的跪倒在自己面前。
远处,无数如狼似虎的友军骑兵狞笑着将一个个敌军按到在地砍下头颅,还有无数孩童排着队站在一架马车的车轮前等候最后的判决。
人头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尸骸覆盖绿茵草场,天地失色。
敌军的哀嚎声、妇孺的嚎啕声,利刃切割血肉声,此起彼未伏。
好一副人间炼狱图!
陈胜无声无息的松开了死人头,又一次迟疑了。
纵然明知眼前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大型角色扮演游戏。
并没有人死。
他也未作恶。
但浸润进骨子里、融入灵魂深处的道德底线,仍然再一次占据高地。
他在心头低低的呢喃道:‘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然而还未等他的道德对他进行谴责,眼前的画面一转,他已经又一次出现在了两军交战的大军之前。
又长又阔的华丽镶金大剑依然在手,只是身上只能勉强护住胸口的炮灰皮甲,已经变成了能护住整个躯干的铁甲,左右也出现了大批跟随他的剽悍骑兵!
‘哟,竟然还带存档的吗?’
他惊异的心道了一声,下一秒,浩瀚的喊杀声便再一次放出了还未回到笼子中的猛兽,他再一次提起大剑,咆哮一声,领军杀出。
道德骂骂咧咧的被挤下王座,和下方坐冷板凳的理智排排坐,理智呼喊着,试图告诉王座上那头上窜下跳的猛兽:‘你清醒一点儿,你就没发现自己很不对劲吗?’
但红了眼的猛兽,又哪里听得进理智的呼喊?
反正这一切都是假的!
让我折腾折腾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我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接着奏乐、接着舞!
……
征伐,永无止境!
陈胜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道德君开口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他的剑越来越锋利,这个游戏中明明没有武功的设定,他却硬生生的打出了武功的效果,就好像挡在他面前的每一个敌人,都只是一堆血肉外加骨骼凝聚而成的物体,他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瞬间判断出从哪个角度出剑更快,从哪个角度下剑能避开骨骼。
他麾下的铁骑也越来越多,就像是吹气球一眼,从五百、到一千,再到三千、一万,五万、十万,每次领军过境,都像是江河泛滥,浩浩荡荡的覆盖数十里草场。
而他所面对的敌人也越来越强大,从最开全民皆兵的小部落,渐渐兵种齐全的大部落,再到拥有城池的寒冷国度……
但没有人能挡住他的兵锋!
哪怕是拥有厚实城墙的巍峨城堡,也被他残忍的屠杀万千俘虏,硬生生填平城墙,挥军攻入其中!
屠城灭国,也不再是被裹挟的结果。
而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顺理成章的……本能!
在这种本能的驱使下。
杀机已经不在需要热血与愤怒作为燃料与催化剂!
而是渐渐固化成了常态……
生命在他的眼中,也渐渐失去了它本身所具有的鲜活璀璨颜色。
而渐渐变成了草芥。
农夫除草的时候,会为镰刀锄头下死去的野草而动容吗?
当然不会!
他只会想着手脚麻利些,快些锄完这亩地,早些回去歇息。
连触动都没有,自然更加不会因为这些草芥而道德谴责自己。
从初时仅仅只是提着血淋淋的战刀看到惊慌的老弱妇孺都会迟疑。
到后来……
他眼睁睁一城拥有数十万百姓的繁华城池,在他麾下大军的屠刀之下一点点变成一片尸骸堆积如山的腥臭死寂之地,他的心中都再不会出现半分涟漪。
平静得就像是一堵只刮了大白的墙面。
除了空白,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看不见!
他已经忘记了时间。
也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更忘记了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游戏。
似乎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一切生命凋零。
直至一个身披黄金战甲,高坐在巍峨王座上的伟岸男子,出现在他的眼前,笑吟吟的对着他说:“听说,你不会笑是吗?”
陈胜愣愣的仰视这个伟岸的男子。
看着他身上在阳光下金光闪耀的黄金战甲!
看着他身上那股子似乎天地都在他身前俯首的浩瀚威严!
看着他嘴角的轻蔑笑意……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愤怒!
这股愤怒是那样的陌生,却又那样的真切。
虽然连他其实都不明白,这种情绪叫做愤怒。
更不知道,这股愤怒从何而来……
但这一刻,这股愤怒就像是狂风骇浪一样,搅乱了他平静如白墙的心湖。
他埋头苦思冥许久,突然抬起头来,脸上也露出了与白马上那个伟岸男子一模一样的轻蔑笑容:“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这样的看着我?”
他慢慢拔出斑驳的战剑,一步跨出,风起……
无数身披厚重铠甲的甲士奔涌而处,咆哮着冲向他!
然而还未等他们靠近陈胜身周三尺之内,便连人带兵甲无声无息的变成了一堆碎片。
切口光滑入境,一滴鲜血都不曾流出。
但这并没有吓住周遭的成千上万甲士。
就像是陈胜以前指挥着他们,屠杀一座又一座城池、一个又一个国度那样,前赴后继的奔涌上来。
每一个人都在愤怒的咆哮。
呵斥他“狂妄”、“混账”!
命令他“退下”、“跪下”!
陈胜依然在笑,笑意从眼眸深处涌出,就像是春风唤醒大地那样,将冰封的理智老哥与道德君都解封!
只是经过了漫长的冰封之后,理智老哥与道德君都变了形状,寒气,已经渗入了他们的骨髓之中……
他什么都记起来。
记起了自己是谁,记起了自己的初衷,记起了眼前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假的大型角色扮演游戏。
而先前他在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都化作了养料,托起他的领悟,攀登剑道的悬崖峭壁……
陈胜一步一步登上巍峨的王座,萦绕在他周遭的微风,渐渐变成了狂风!
三尺禁区,也渐渐扩张了百丈禁区!
所有闯入禁区之内的甲士,都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除了王座之上的那道金光闪闪的伟岸身影!
他也依然在笑,笑容之中,还多出了些许满意的意味。
陈胜走到他的身前,高高扬起斑驳的战剑。
伟岸身影看着他,笃定的说道:“我的意志将抵达终点,而你,将加冕为王!”
“怎么可能……”
陈胜轻笑了一声,战剑落下、斗大的头颅飞起,“我命由我,不由天!”
霎时间,天地破碎……
阴郁的天光垂落下来,入眼是千里花白……
陈胜抬起头,望着天空中厚如棉被的低矮铅云,缓缓起身。
下一秒,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长达数十丈的雷霆剑气,冲天而起,直入青冥。
“嘭。”
十余息后,天际之上突然炸开一声好似滚雷般的闷响,又厚又密的铅云中心出现了圆润的大洞,就像是被天狗啃了一口气。
明净阳光,从这个大洞之中垂落下来下来,仿佛一柄接天连地的金色巨剑,竖立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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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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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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