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亮大怒,他并不是担心被掳去的军士会说出什么机密?因为闯营分内外三层,里层是核心,外层根本接触不到机密,那些在外层警戒的士兵,除了当夜的口令,甚至不知道在大营的另一个方向,有一万军士连续三天进行了投掷土石的大操演。这当然不是李自成或者是他刘芳亮的带兵之法,而是古往今来,安营扎寨,避免被敌人夜间劫营的普遍做法,闯军已经不是当年的流贼大军,这一些带兵练战的基本法则,他们早已经掌握,并且熟练运用。
注:古代行军扎营,为了保证安全和机密不外泄,外围的军士不但不识字,而且不晓军中机密,以防这些军士被敌人抓获,用酷刑逼供泄露机密。
刘芳亮只所以生气,乃是因为己方夜间值守如此松懈,竟然被敌人摸到了营门前也不知道,又轻易追击,被人抓了舌头,于是下令,将那个营门值守的掌旅拉下去,即刻斩首,以儆效尤。
“饶命啊大帅~~”就在值守军官哭天抢地,连喊饶命,却依旧被无情拉出之时,果毅将军马世耀见怪不怪的走了进来,向刘芳亮抱拳行礼:“见过大帅。”
刘芳亮问:“是惊到闯王了吗?”
马世耀点头。
“我这就去请罪。”刘芳亮迈步要往外走。
马世耀忙道:“闯王说了,一点小事,今夜夜深,大帅就不必过去了,一切都以明日攻城大计为优先,有什么事,明日再商议。”
刘芳亮停住脚步,微微点头:“闯王仁德。既如此,那就明天吧。”
见他脸色严肃,马世耀小心问道:“大帅,官军今夜出动的诡异,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刘芳亮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马世耀道:“那凌晨的计划,还要继续吗?”
“当然继续。”刘芳亮心志不变:“壕沟我们是必须要填的,无论明来还是暗来。即便突袭被榆林军识破,我们也不能停止。”
“明白。”马世耀点头,随即去安排。
待马士耀走后,刘芳亮原地发了一会呆,然后裹紧大氅,走到地图前,又一次仔仔细细的看着图上的每一个点,最后用一种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尤振武,就算你识破又如何,小聪明,是挡不住大势的!”
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又像是在祈祷。
……
榆林。
老石等五人带了闯军俘虏而回。
尤振武亲自审问。
只是一个闯军外营的小卒,被老石捉到时,就已经吓的魂飞魄散,在返回时,又被老石一掌切晕,屎尿都出来了,现在面对官军大将的审问,他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全都说了,还一个劲的求饶命,说自己本是良善,被流贼裹挟,不得已才变成贼兵的。
小兵知道的并不多,且都是闯军外营日常的一些零碎,对于其他营盘和闯军主力的情况,他一概不知。至于凌晨时分可能的突袭,他就更是不知道了。
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价值,起码从他口中知道了闯军的每日供给,确定了其柴薪短缺、士兵们多冻伤手足的情况。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这两日确实有一批柴薪从神木的方向运来,作为外营的底层士卒,这个军士参与了搬运,在搬运中,他听说小闯王的兵马已经攻破了神木外围的堡子。
听到此,尤振武和李承芳心情都沉重,看来,神木的失守,也许真的不可避免了。和李过相比,神木守军确实是弱了一些。
收回思绪,尤振武静静想,翟去病却有另外的思路,他说道:“哥,今夜咱们打草惊蛇,如果闯军真的要在凌晨偷袭,面对己方人员忽然被抓,他们会不会改变主意?”
“怕是不会。”尤振武没有说话,李承芳缓缓道:“不填平壕沟,贼兵就无法发挥兵力的优势,所以这个沟,他们是必须填的。明着填,他们损失会很多,所以,只要还有一丝偷袭填沟的成功机会,他们就不会放弃。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翟去病笑:“黄河他们是见不到了,棺材倒可以给他们预备几口。李自成一口,李过刘方亮各一口。”
尤振武直起身,严肃道:“不要贫嘴了,快去准备,凌晨时分,你火器营要当重任。”
……
闯营。
自从得到一个外营士兵被榆林军的斥候掳走,怒杀营门值夜官后,刘方亮就再也睡不着了,一个人站在地图前,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点,反反复复的想,直到中军来报,说时辰已到,他才离开大帐,在马世耀和一众亲兵的簇拥下,先去请了牛金星和顾君恩,然后往王良智营中而来。“今夜竟如此的冷。”牛金星披着厚厚的大氅,手中还抱着一个暖手的小铜炉,但走出自己的暖帐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顾君恩哈着双手,白气如霜,口中说道:“还不够冷,天气越冷,榆林军就越想不到我们会出击,他们在城头的反击,也就会越迟钝。”
牛金星笑:“心忧炭贱愿天寒。哈哈,我们倒成卖炭翁了,”抬头看那些在寒夜里被冻得哆里哆嗦的士兵,不禁生出恻隐之心,感慨道:“从军苦啊。但愿闯王早日得了天下,宇内安宁,将士们也就不用在这寒夜里征战了。”说着,用力裹紧了身上的大氅,手中铜炉抱的更紧。
顾君恩肃然道:“丞相说的极是。”
王良智营中,火把点起,一万个军士分成一百个小队,正在进行出发前的准备,所有人都背负土石,无甲胄,无兵器,暗夜凌晨中,一个个被冻的哆里哆嗦,站都站不住。直到火兵送来热姜水,一人喝了一碗,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因为今夜是隐蔽偷袭,所以火把点的并不多,大部分的军士都站在黑暗中。
这中间,王良智大声训话,不外乎重申任务的目的,各部前进后退的路线,以及前进赏、后退杀、回来吃饭领赏之类的恐吓和承诺,刘芳亮不说话,只静静看着王良智的分派,待王良智分派完毕,向他请命时,他点头:“王将军,你部士气高昂,你分派有力,果然大将之风。”
王良智忙抱拳谦虚:“良智粗陋之才,愧难承当。”
刘芳亮看向牛金星:“丞相,你看可以出发了吗?”
牛金星抬头望天,掐算着时间,点头:“可以了。距离天亮,还有两炷香的时间,今夜云厚,月黑风高,敌人难以看见,正是天助我也!”
刘芳亮看向王良智:“将军,我军成败,就看你了。”
王良智一挺胸膛,很是豪气的回道:“大帅放心,末将定填平壕沟!”
“恩,等你的好消息!”刘芳亮抱拳。
“慢着!”一直低头沉思的顾君恩忽然抬头。
“怎么了?”刘芳亮看他。
“大帅,”顾君恩拱手:“我以为,一百五十步过于危险,极易被城头榆林军发现,不如后撤五十步,就留在两百步左右,虽然离的远了一些,但更为安全和隐蔽。”
刘芳亮心知顾君恩还是担心行动被发现,对榆林守将尤振武的“狡诈”,一直都在提防,于是转对王良智:“你以为呢?”
王良智斟酌道:“两百步比一百五十步更安全,对隐蔽确是有利,具体如何,还请大帅定夺。”
“一百五十步改两百步,意味着你们要多冲五十步,你们能做到吗?”刘芳亮问。
“能。”
刘芳亮想了一下,点头:“好,那就改两百步。”
“是!”
王良智得了命令,令人将新命令传给各队,然后带部离开。
一万人分别从三处出营,前后十几队,依照这几日操练的过程,悄悄向榆林城摸索。
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有雀盲眼,夜间不能视物,为了解决这一点,王良智从军中挑选了一百多个不患雀盲眼的军士为领头,并一人提一个小灯笼,其他人都跟在他们身后,以布谷鸟的鸟叫为信号,“咕咕,咕咕~~”两声是为前进,“咕咕咕,咕咕咕~~”三声是为停止,一队一百人前后相接,依照这几日操练的缓慢步子,一人跟一人,弓着腰背着土石,如盲人一般,听着咕咕口令,一步步向前。
当然了,每一队都还有四到五个督战兵,全部来自王良智的亲兵营,和其他人无刃无甲不同,他们都操着利刃,挎着弓箭,但有后退或者动摇者,都会被他们斩杀。
经过了三四日的操练,前日还专门进行了夜间操演,今夜真正大规模的出营,行进之中,虽然也发生了一些相互踩撞的情况,但总体稳定。
一队队依次摸黑而行。
刘芳亮站在望楼上,见前进顺利,一万人于无声无息中,分前后两队,已经潜入了榆林城前的黑暗中,心中不禁暗暗松口气,牛金星赞道:“王良智,倒也不是草包。”
“但愿。”刘方亮不像称赞,倒像是祈祷。
顾君恩却是默默,他目光望向榆林城的方向,心中暗想,上天保佑,但愿我一切都是多虑,尤振武虽然怀疑,但并没有察觉到我义军的动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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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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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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