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备道衙门。
听到都任的大喝,那十几个亲兵愣住了,僵在堂前,没有人敢进堂。
见亲兵们僵住,史奋脸色发青,大吼:“抚台大人的命令,谁敢违抗?立刻拿人,不从者,军法从事!”
十几个亲兵相互一看,一齐奔了进来---他们本就是史奋的亲信,身家性命都和史奋连在一齐,在史奋的严厉喝令之下,他们何敢再磨蹭?
“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
都任怒极。
听到都任命令,兵备道衙门的军士齐声呼应,不论是在堂中还是堂前的,都
拔出了腰刀。
呛啷啷~~
史奋的亲兵当然也不示弱,也纷纷拔刀,一时,堂中刀光剑影,双方眼鼻互瞪,眼看就要发生冲突。
就在此时,忽然“哒哒哒哒”,堂前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同时铁甲声声,正在堂中对峙的两方人马都转头看去,只见又有一大彪的人马急急奔入兵备道衙门,人数约有五六十。
和史奋的轻甲箭衣不同,这一彪的人马全部是重甲,手持长枪,红缨耀眼,近到堂前,立刻将长枪端直了,枪尖直冲堂内。
都是榆林军,不论是史奋的兵还是兵备道的兵,立刻认出,这忽然出现的兵马,乃是管屯军的精锐,隶属参将刘廷杰统领。
--榆林军出征,副将惠显和参将刘廷杰留守榆林,惠显虽然是副将,但直属兵马并不多,刘廷杰麾下的一千多管屯兵,才是留守的主力,
只是,刘廷杰的兵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堂中,史奋脸色大变,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随即就听见一声高喊:“禀右方伯大人,刘廷杰奉命来到!”
堂前的重甲管屯军向两边一闪,让出一条道,一个全身甲胄,腰悬长剑,头上红缨耀目,面色沉沉,三缕长髯,四十岁左右的将官大步走上堂来。
挤在堂中的标营兵和兵备道的军士都不由自主的为他让路。
---不止是因为刘廷杰的官职,也因为刘廷杰的威势。
“还算是不迟!”
听见都任大喝:“史奋擅闯公堂,当堂拔刀,试图劫走要犯,威逼本官,即刻拿下!”
“是!”
刘廷杰高声答应,目光看向躲在几个亲兵之后的史奋,右手一指:“拿下!”
堂前的重甲军士轰然答应,持枪上堂。
十几个标营亲兵都吓的后退,无人敢挡。
史奋头上已经冒出了汗,但口中却大叫:“我是标营守备,今日所来,更是奉巡抚大人的钧令,你们谁敢拿我?!”
“如果持正守法,自然没有人敢拿你,”刘廷杰冷冷看他:“但你带兵擅闯兵备道,威逼右方伯,已然是大罪,面对你这样的罪将,谁能不拿你?”
目光再看向史奋身边的亲兵:“还有你们,史奋要死,难道你们要跟他一起死吗?速速扔下兵器,不然你们和史奋同罪!”
亲兵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惊慌。
犹豫之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扔下了刀,随即,叮叮当当,他们都扔了手中的长刀,退到了两边。
“回来!回来!你们要干什么?”
忽然变成了孤家寡人,史奋惊恐极了,他大声吼叫,试图挽回,但却无济于事。
眼见无法挽回,史奋大叫一声,忽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刀尖指向刘廷杰,吼道:“刘廷杰,没有巡抚大人的命令,你私自调兵,现在又威逼于我,巡抚大人不会饶过你的!”
刘廷杰轻蔑冷笑:“是不是巡抚大人令你来的,很快就知!”挥手:“上!”
重甲军士立刻扑上。
史奋挥刀顽抗,死不投降,奈何实力有限,几下就被拿下,兵备道的军士将他捆了一个结结实实,押了下去。
完成任务,刘廷杰向都任、王家禄抱拳行礼,然后带队离开。
……
堂前阶下。
一个穿着五品熊罴服的年轻武官抱拳向刘廷杰行礼。
刘廷杰原本下了台阶,已经大步走过了,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站住脚步,回头问道:“可是中卫所的尤千户?”
“正是卑职。”年轻武官回答。
刘廷杰点点头,大步去了。
尤振武抬起身,目光看向刘廷杰的背影,目光里满是尊敬。
---不是因为刘廷杰及时赶到,解了兵备道的危机,挫败了幕后影舞者破坏证据链的企图,也不是因为刘廷杰是参将,官大三截,而是因为在真实的历史上,在孙传庭兵败,潼关西安先后失守,李自成大军滚滚而来,总兵王定吓的逃走之后,刘廷杰所表现出来的非凡勇气和战力。
刘廷杰,字三若,绥德人,父刘彝鼎,乃绥德大儒,刘廷杰幼从父学,崇祯九年中得举人,原本是文职,但见兵事不堪,遂投笔从戎,转为武将,因为有举人之身,又设备谨堠、不辞劳怨,很快就升为了参将。
---在明末总兵遍地走的情况下,参将只能算是一个中阶武官。
但就是刘廷杰,在总兵王定逃走,新任巡抚未到,榆林上下惶恐,不知何去何从的情况下,和副将惠显两人,共同拥戴都任和王家禄两位大人,召集城中老将,商议御敌之策。
会议中,刘廷杰大呼曰:“西安虽破,三边如故。闯贼部下现在皆中州子弟,闯贼杀他们的父兄,驱赶他们作战,必非所愿。榆林天下劲兵,一战夺其气,然后约宁夏、固原为三师迭进,贼必可平!”
刘廷杰的话,鼓舞人心,众人遂在岳王庙歃血为誓,誓言死战。
其后,刘廷杰招募死士,出城讨取援兵,但未获成功。
血战七昼夜后,城陷,刘廷杰力竭被执。贼劝曰:“若能降,仍以汝为大将。”
廷杰怒目曰:“烈烈丈夫,岂降贼者?宁死不贻君父羞!”
贼怒,乱刀支解之。
父彝鼎闻之,叹曰:可谓吾有子矣。
其弟刘廷夔,亦自杀殉难。
史书记载,毕竟只是平面,而今日所见,令尤振武更加相信和敬重刘廷杰的人品。
这样的人,岂能不尊敬?
……
“史奋胆敢假传我令,简直是丧心病狂,即刻拷问,看他究竟是何居心?”
“左光先恶行恶端,触目惊心,立刻缉拿左光先和其次子左定!”
审讯完毕,都任和王家禄将结果报给巡抚崔源之,崔源之听完大惊,立刻下达两道命令。
……
黄昏。
绥德。
脚步声急促,正准备休息的左光先被惊醒,听完姜让的家仆所说,他脸色大变:“快,快去叫老二来!”
很快,左定来到。
听完老爹所说,他脸色也是大变,一时也有些慌了,但口中却依然强硬:“大,张用是不会招供的,除非他不顾他家人的死活了,只要张用不说,就凭尤顺一张嘴,谁也定不了咱左家的罪!”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侥幸?”
左光先怒:“你现在就走,往西安去见布政使陆之琪大人,就说,右方伯都任和中卫所尤家,欲图构陷我左家,请他为我左家主持公道!不管陆大人答应不答应,你都不要露面,就躲在西安。听榆林的消息再决定下一步。”
“那你呢?”
“当然回榆林,为你擦屁股。”左光先脸色沉沉:“或者说,为我左家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大……”左定脸色发青。
“你立刻走!还有,张用的家人不能留在绥德了,你和德开立刻带人将她们转移,另寻他地安置。只要继续拿着她们,就算张用招供了,我也有办法让他翻供!”
“嗯,我这就去。”
左定转身疾步而去。
左光先呆呆站在那里,忽然一声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
黄昏,左家背后指使,使用巡抚标营的亲兵,往长乐堡杀人放火的消息,很快就在榆林城中传开,引起不小的轰动,左家尤家都是榆林将门,皆世代带兵,尤家三总兵,左光先也两任总兵,两家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左家要下此毒手?只因为两家的少公子相互打赌,尤家赢了左家一百两银子吗?
更何况,这其间还牵扯到了巡抚大人的标营,事情就更是复杂了。
而对于尤振武查出堡中内奸,又设伏抓获三个贼兵的事情,也被传的沸沸扬扬,神乎其神,在惊讶左家和尤家的恩怨之外,百姓们对尤少千户的本领,再一次的刮目相看。
“肯定是岳王爷,不然何有这样的能力?”
“是啊是啊。”
“这一次,左家怕是要完了。”
……
而此时的尤振武,已经匆匆返回长乐堡,继续练兵和制作自生火铳。
晚间。
标营守备史奋在狱中畏罪自缢。
都任和王家禄都是愤怒,两人联名上书,弹劾巡抚崔源之。
消息传到长乐堡,翟去病拍桌而起:“这是杀人灭口啊!”
尤振武却是冷静,他知道,史奋的死,一定和崔源之脱不了关系,崔源之为了自保,不惜杀人灭口,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结束,官场争斗,他不关心,他担心的是,崔源之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到榆林的稳定,继而影响到他练兵的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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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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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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