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死人还想有什么二话？”柳珏索性专心和杜若打起来。
果然，和安封年那样反应迟钝的醉鬼比起来，杜若招式利落，反应迅速，柳珏和她对打更加酣畅淋漓。
李威挥手，命下人搬来两张圈椅，和崔殷坐在一边旁观，嘴里还不停地分析两人的武功技法。
那边打得激烈，李威和崔殷也看得过瘾。
就是最不喜欢杜若的崔殷都忍不住赞叹，“没想到杜若功夫还真不错。”
“是有两下子，不过她连过招时都常常设陷阱引人露出破绽，太工于心计，不讨人喜欢。”李威摸着下巴评论。
崔殷斜了他一眼，“和你倒是有几分相像。”
“胡说。”李威满脸不认可，“我早就弃暗投明了，别把我和她扯到一起。”
杜若到底是不比身经百战的柳珏老辣，不过百个回合后，她也败下阵来，“晚辈认输。”
“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要看清楚，遇事就口出狂言，将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也不怕我真把你打残了。”柳珏收回手，理了理衣袖，无情道，“把安封年给我丢出去。”
“柳学究！”杜若眼含恳求，“请您让晚辈陪他一会儿。”
李威坐得累了，站起来没形象地撑懒腰，“一个死人还陪什么陪？快动手，别让他的血弄脏了崔府。”
一众人下人连忙抬起安封年的手脚，欲要将其抬出去。
杜若追在旁边，瞧见安封年脸上被打得青青紫紫的，眼眶瞬间湿润，伸手抚摸他的脸。
手指才要触及那张熟悉的脸，一把出鞘的剑就横在她面前，不让她再走进半分，柳珏笑道，“你要是违背诺言，就别怪我们也毁约。”
杜若只能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安封年被人抬走，直到安封年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擦干眼泪，回视柳珏，“三位留下晚辈一命，晚辈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那晚，她本来想找个远离京城的地方服毒自杀，毒药都要进口了，被三位派去的人拦了下来，连夜带回崔府。
他们冷着脸告诉她只要她永远不在安封年等人面前现身，就算她做到答应的事，他们会按原定辅佐康王。
对于这一点，杜若始终心怀感恩。
柳珏将剑扔进侍卫腰间的剑鞘中，连个眼风都没扫向杜若，返身朝书房走去。
倒是崔殷忽然问，“你看到他过得这么苦，就没有一丝后悔么？”
“后悔和你们做下那个约定么？”杜若的目光不由得望向路的尽头，仿佛还能看见安封年的身影，她满脸不舍和惆怅，最终化作一抹苦涩的笑，“你们应该见过身处苦难中的百姓吧？太子那样的人登基，定会朝野不宁，乱象横生，届时就不单是我和封年过得凄苦，更是普天之下所有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算不上好人，可也并非良心泯灭之辈。
梦魇中去山南见识到那些灾民的惨状，她至死都不能忘记，若是自己身亡，能避免那种悲惨局面的出现，她死而无憾。
至于封年，来世她定不会负他。
崔殷对杜若的话不置可否，她仍旧不喜欢杜若，仍旧认为杜若心术不正，一旦得势未必比太子强。
因为杜若所走的每一步都在算计，不是在害人就是为自己谋利。
“还有几十年呢，希望你说到做到。”崔殷走向等在一旁的李威，二人相视一眼，并肩踏上台阶。
杜若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讨厌自己，她坚定道，“我不过是走您走过的路罢了，您能做到，我也绝不会差。”
崔殷走过的路，一条是辅佐前帝，另一条是和柳珏相爱而不能在一起。
杜若提起这个，不是想要崔殷同病相怜，而是单纯的表态——她可以做到。
但落在崔殷的耳中，却成了她想以此让崔殷感同身受而放宽对她的要求，同意她和安封年重逢。
崔殷摇了摇头，继续朝书房走，对李威感叹，“你说得对，此人工于心计，早已深入骨血，没救了。”
一身丧服折不断英雄的傲骨，但杜恒为棺中之人跪下烧纸钱。
他不信杜若会死，可此情此景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安封年被厉青背回去的时候，已是傍晚，前来吊唁的宾客没有他离开时那么多，稀稀落落的。
“他去了崔府。”杜恒神情平淡。
厉青颔首，耳边含糊的呢喃之声不绝，他沉声道，“喝醉了，打不过……”
“哟，这是哪儿来的醉鬼？隔老远都能闻到酒气。”太子幸灾乐祸地走进来，用手帕捂着鼻子，“孤还以为你们有多在意杜若，没想到还任由个醉鬼来灵堂闹事。”
杜恒声音冰冷，“这里不欢迎你。”
太子嗤笑一声，兀自拿起木盒里的香，在白烛上点燃，随着黄色的火舌缠绕着香头，他不疾不徐地笑道，“听说康王和崔儒他们闹掰了，不知道杜若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hτＴΡδ://ＷωＷ.sndswx.com/
“殿下若是非要在灵堂上闹事，就别怪下官无礼了。”如果眼神能杀人，杜恒早已将太子千刀万剐，眼下张嫣死死按住他的手，提醒他不要任性而为。
“孤只是可怜她白白葬送了性命，康王……”
嘭！
一个拳头从右侧袭来，太子都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重重捶到，他向一旁跌倒，被近侍扶住，怒不可遏地看向袭击他的安封年。
安封年前一刻还醉死了一般，听到太子不怀好意地提起“杜若”，他竟又能从厉青背上支起身，狠狠给太子来上一拳。
“你敢打孤？”太子吐掉嘴里的血，眼里淬了毒。
他是储君，是下一任天子，至尊至贵，不容任何人侵犯。
电光火石之间，太子的拳头也砸向了安封年。
杜恒截下，大掌包裹住太子手，令他无法动弹，冷笑道，“你要挑拨离间就滚出去，别弄脏了若若的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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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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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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