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死你八辈子姑奶奶!”
牛二咆哮着拿铁盾抵住一只拒马,铁塔一般的身躯猛然发劲,这只拒马与左右各一只拒马拿麻绳捆绑在一起,却被牛二猛然推动起来,往后面的敌军撞去。
左右数名健锐持皆重盾,紧紧簇拥住牛二,以防牛二动作太过莽撞,露出破绽为敌军所趁;更外侧也有两组健锐持重,抵住拒马往前推动。
徐怀在诸将卒的簇拥下,以身为弩,倒持一支短矛猛然的往数十丈外的敌阵掷去。
虽说徐怀持弓射箭,杀伤力更大,但在激烈的战场上,以矛掷杀,绝对是比弓弩更震慑人心的手段。
楚山兵马夺下太原城北连营及前垒所缴获的箭楼、登城车,重新推到连营北侧的战场之上,对云州汉军大营的寨墙,有着绝对居高临下的优势。
在入夜之前,徐心庵率人马先将云州汉军大营的南辕门堵死,然后安排登城车、箭楼等迫近敌营前,组织精锐弓手站上登城车、箭楼,居高临下射击。
敌军短短一天时间还没有办法很快准备反制措施,在入夜之后,除了少量敌卒躲在寨墙上的战棚里不敢露头外,更多的值守敌卒只敢躲在寨墙内侧待命。
这种情况下,楚山军健锐逼近敌营后附梯登墙,虽然也经过一番血腥厮杀,才将南辕门左右的寨墙夺下来,但到底要比强附真正的高耸城墙容易得多。
不过,不是夺下寨墙,敌卒就此崩溃,再无反抗。
实际上,从寨墙突杀进去,真正的夜战夺营才真正拉开血腥残酷的帷幕。
云州汉军大营乃是一座标准的大型军寨,除了守军众多密集外,营内所储存的战械也多。
而从云州汉军大营的南辕门进来,是一条笔直、宽敞的土路,直接连接北辕门。
这条土路乃是太原与忻州之间的官道。
云州汉军大营作为赤扈人南下粮秣物资的中转站,其实就是骑踞官道而建,官道及两侧的空间在营中还予以保留。
不过,此时这条土路已经用拒马、鹿角堆出一层层路障,在层层路障之后,则是簇拥着一辆辆偏厢车、铁滑车、盾车,严阵以待的敌卒。
楚山骑昨夜从天门关杀出,举火夜袭连营,打通与太原城的联络,李处林再大意,也会防备楚山骑有可能故伎重施夜里强攻云州汉军大营,营中防御也极严密——再者说了,徐怀提前两个时辰发动夜战,入夜不久,绝大部分敌卒刚刚吃过夜食,都还没有歇下。
夜战开启后,李处林也意识到寨墙难守,吹响号角,组织兵卒利用拒马、鹿角、铁滑车、盾车在营中层层叠叠结阵防御。
云州汉军在太原城前伤亡惨重,士气低迷,还不得不大规模征募新卒保持兵马规模,不过夜战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是要强过战前的预测。
一方面,是太原城下逾一年之久的血战,双方结了死仇,云州汉军将卒迫不及待的想着攻陷太原城,然后好疯狂屠戮,发泄心里积郁已久的暴戾;反过来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落到太原守军手里不可能会有活路。
另一方面,徐怀绝不能让大量的云州汉军从北辕门往北面逃去,冲破他们在棋子山东麓的封锁,与北面柳林沟寨的虏骑会合,下令潘成虎夜战开启后就从北面堵死北辕门。这也迫使六千多云州汉军变成笼中困兽,只能背水一战。
徐怀与王举亲率楚山健锐,从南辕门突入敌营,然后沿官道一层层撕开拒马、鹿角以及不计其数铁蒺藜组成的路障,抵近一辆辆盾车、铁滑车,将簇拥其后的敌卒杀死、杀溃,艰难却坚定不移的往北突进。
庆幸的是太原守军从左右两侧突入敌营,虚弱身体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更令人震惊。
太原守军先从左右两侧出发阵地杀入敌营,但破除路障的速度有些缓慢。
他们身体还是太虚弱,军中那些个曾经能力扛巨鼎的力士,此时都骨瘦如柴,没有谁有力气直接用长枪将一只拒马挑飞。
他们只能无视敌卒射来的箭矢,无视敌卒捅刺劈斩来的枪林刀山,凭借血肉之躯,抵近后直接将拒马|强行拖开。
很多拒马用麻绳捆绑在一起,只能抵近拿刀剑斩剁。
他们太虚弱了,举刀劈斩,手都在颤抖,哪有什么准头,手里的护盾也没有办法自始至终护在身前,但他们不畏生死,一个人倒下,更多的人冲上来。
虽说将卒奋不顾身,无视伤亡,但推进的速度实在是快不了——很多军将武吏都是身先士卒,但手脚虚弱,身边也没有精锐护卫,很快就战死好几人。
不过,文格浚等太原守将,并没有因为实际所面临的困难,就采取保守的打法——原本他们可以轮流安排兵卒进入锋线作战,徐怀对他们的要求,是楔入敌营,从两侧牵制住敌军,不要被敌军驱赶出去就好。
然而太原守军被迫困守城池一年之久,因为粮食匮乏、身体虚弱,兵力上又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们最后只能昼夜守在城墙之上,但不意味着他们心里不想从太原城杀出。
不,每一个将卒心里比谁都渴望有朝一日能从城中杀出。
太原城里每一个将卒,比谁都更渴望哪怕从敌军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从两点突进,速度太慢,军将武吏就带着兵卒沿着敌营东西寨墙,不断往北面突进,创造更多往营中突击的阵地。
太原守军舍生忘死杀入敌营纵深,徐怀率领楚山精锐从南辕门中路往北突击,就不需要考虑敌卒有可能从两侧营舍间的狭窄巷道,迂回进攻他们的侧翼……
…………
…………
夜空虽被薄云笼罩,但柳林沟寨距离云州汉军大营也就三十里,摩黎忽站在一座高|岗上往南眺望过去。
太原方向一片漆黑,仅有稀廖的细微光亮点缀,但就在云州汉军大营方向,光亮之密集异于寻常。
海山所遣,遁入东侧山岭之间、监视太原战场的斥候,这时候也纷纷点燃山间的篝火向忻州方向示警,表明云州汉军大营正爆发大规模的夜战。
“南贼在棋子山东麓营地之外,是可能还藏有伏兵,但我们不能承受云州汉军大营为南贼夜战强夺的后果!”摩黎忽看向海山,说道,“你不需要担心什么,违背军令的罪责,我一并担下,你只是听我命令行事!”
海山往南又看了两眼,微微颔首,支持摩黎忽此时就往南出兵的决定。
两人在十数骑簇拥下,往山岗下的柳林沟寨驰去。蜀南文学
一千以降附汉军为主的忻州守军,一千从大同增援过来的赤扈骑兵,这时候已经在柳林沟寨前集结完毕。
忻州守军将由海山统领,负责直接进攻楚山军在棋子山东麓的营地,牵制住楚山军在棋子山东麓的兵马,最好将他们限制在营地里。
摩黎忽在千余如潮水列阵的骑兵前勒住马,借助火把微弱的光亮,看向前列一张张饱经风霜、粗犷野蛮、眼睛里对战争还充满渴望的脸看过去,振声叫道:
“南贼既然在太原城北面发动夜战,他们在棋子山东麓部署的兵马,一定会遏尽全力阻拦我们从棋子山东面的谷地通过——南贼甚至还有可能在某个地方布下的伏兵。不过,云州汉军大营倘若叫南贼夺走,我们将失去增援太原的意义,现在忻州千余军马,将负责进攻南贼部署棋子山东面营地里的兵马,我们不要与棋子山之敌纠缠,也不要畏惧伏兵,全力南下,争取更早与云州汉军会合……”
…………
…………
陈子箫盯着棋子山北麓。
敌军两三千人马出柳林沟寨前集结的情形,在密集火把的照明下,这边相距仅五六里,还是很模糊的看个大概。
虏骑要出寨夜行,也必然要借助大量的火把照明。
要不然上千人马在坑坑洼洼、地势不平的野地横冲直撞,不要说保持阵列,大部分将卒很快连方向都会迷失掉。
黑灯瞎火的,没有向导,谁他娘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跑?
“千余虏骑全出来了,他们一定会全力从营地东面的空隙穿过南下,我们在棋子山这边的营地已非攻夺的重点!”
陈子箫建议徐武碛将主力立刻将主力拉出营地,不能再考虑坚守营地以吸引北面敌军的攻势。
此时对他们来说,棋子山营地失守,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只要徐怀率领楚山骑主力顺利夺下云州汉军大营,明天就会派兵马过来增援,重新夺回营地——现在就怕虏将已经彻底看透他们接援太原军民的意图,看清云州汉军大营的重要性,不顾一切的从棋子山营地以东的空隙里穿过南下。
陈子箫很难想象仅凭沈镇恶、袁垒率领两百骑兵埋伏在东侧树林里,能拦截住这么多的虏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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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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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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