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吓死妾身了!”玉儿在他怀里忿忿地捶了他一记。
“说正经的,叫田管家礼数做周到,就说齐王殿下的重礼罗家承意万分,只是古人云无功不受禄,罗云生未对齐王殿下立过寸功,贸然受礼心里委实不安……嗯,反正就这意思,田管家是个老人精,相信他知道怎样把这事办圆满的。”
“嗯,妾身这就吩咐下去。”玉儿犹豫了一下,道:“齐王府的门客还在咱家门外等回话,夫君要不要见见他?”
罗云生想了一下,摇头道:“人我就不见了,一个门客还没资格让我亲自去见,王府的门客也一样,莫教别人看轻了罗家,显得罗家很廉价似的,吩咐田管家好生相待,给足他面子,走时送他一点小恩惠便是。”
第二天清晨,田管家领着十来名老兵,满载两大车贵重的礼品进了长安城。
等到田管家回来时,已是落日时分,回到家后田管家连饭都来不及吃,先去了内院禀报。
齐王府很客气,照例,齐王也没有露面,仍是昨日来送礼的那个门客接待的田管家,很痛快地收下了回礼,并招待田管家好吃好喝。
随后将田管家客客气气送出门,从头到尾都是闲聊。
没说过半句正题,更没透露齐王的任何用意,仿佛亲戚串门似的平常,你好我也好,大家一团和气,田管家也是老人精,也不忙着打听齐王的想法。
不动声色陪着门客聊了大半天,最后吃饱喝足,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拍拍屁股告辞了。
罗云生听完田管家的禀报后不喜反忧,长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啊,没完了。
“侯爷,老汉办事没办好,进了齐王府家的门房后,左思右想。觉得实在不该先开口打听齐王的意图,老汉这一开口,难免会传到齐王耳中。那时便显得咱罗家先坐不住了,弱了咱侯府的势头。反倒落了下乘,于是一直忍着没问,还请侯爷责罚。”田管家道。
罗云生笑道:“田叔没做错,事也办得好,今日情势确实不该打听,一开口咱们就被动了,回头去帐房支三贯钱,算府上赏的。”
田管家顿时眉开眼笑,急忙道谢。
接着田管家似乎为了对得起这三贯赏钱。又道:“侯爷,老汉今日倒也不是完全没收获。今日一整天坐在齐王府的门房里,却见王府人来人往,登门者并非寻常权贵人家,反倒都是生得满脸横肉,穿着短打的粗鄙汉子,似是游侠儿一般的人物,老汉当时好奇问了一句,那门客笑言这些都是王府禁卫,说完朝后面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便出去了,然后,那些粗鄙汉子便再也没有从门前出入过,老汉觉得……这里面似乎有蹊跷呀。”
罗云生眼皮一跳,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齐王府竟有游侠儿出入?”
“是,说是王府禁卫,但老汉这双招子看人也看了大半辈子,权贵人家的禁卫和游侠儿还是分得清楚的,两三个时辰里,进进出出大约十来个,有的单独,有的结伴。”
罗云生眉头深深拧了起来,喃喃道:“齐王招揽游侠儿……他想做什么?”
造反?不大可能,齐王如今没有这个实力,而且这里是大唐的都城长安,禁卫森严如铜墙铁壁,齐王若想靠这点人马把他老娘的玄门武事件重新复制一遍,只怕死得不是一般二般的惨。
想不出原因,但罗云生越发觉得齐王是个危险人物了,心中打定主意,绝不能与他有半点沾染,否则大祸不远。
“今日在齐王府所见所闻,田叔还是忘了吧。”罗云生盯着田管家的脸缓缓道。
田管家无比伶俐地躬了躬身,笑道:“老汉年纪大了,记性向来很不好的,今日老汉干了什么,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现在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了。”
罗云生赞赏地点点头,很识趣的老头,一把年纪没白活。
接下来的几天,齐王没有任何动作,罗云生也不急,他知道,该来总会来,早晚而已。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如今,罗云生自创了不少好东西,基本都被世人认同追捧,烈酒,煤球,火药等等。
尴尬的是,再次提上日程的炒茶叶,似乎遭遇到了冷落。
从玉儿到老娘老娘,对炒茶的态度都是统一的嫌弃,玉儿照顾夫君的面子,偶尔还能悲壮自尽般仰脖子喝一口,再说两句昧良心的夸赞话,老娘老娘的反应就比较真诚一点,第一次试喝时便“啊……呸!”
从此以后再也没正眼看过它。
罗云生的心情有点失落,明明是个好东西呀,为何不被世人接受?
于是罗云生拎着新炒出来的茶叶,拜访好邻居武媚娘道姑。
天气已有些凉意,凉亭内早早被下人生了一炉炭火,二人坐在亭内一边吹着秋风,一边烤着炭火,倒有几分论英雄的味道。
新烧制的大瓷杯子,上面刻着血红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大草书,几乎与前世某位伟人的笔迹仿佛,充分满足了罗云生个人的恶趣味。
武媚娘好奇地盯着大杯子,似乎被它新颖的式样所吸引,双手捧起来,试图把自己的脑袋伸进去量量杯口直径。
抓把茶叶扔进杯子里,沸水直接冲泡进去,一股氤氲袅绕的雾气升腾翻滚而上。
“好了,凉一会儿就能喝了。”
武媚娘吃惊地指了指杯子道:“就这样?”
“不然你想咋样?”
“调料呢?器具呢?蕴含的儒家精气呢?”
“知道何谓‘大繁若简’吗?”罗云生傲娇地俯视她,顺便抚摸她的头顶:“年轻人,你们现在所谓的茶道弱爆了,重于形却未得儒家之神韵,真正的儒道精气是什么?知道何谓‘知行合一’吗?跟道家的‘道法自然’一个道理,殊途同归,知行合一也是儒家的最高境界,喝茶搞那么多器具,又是手法,又是调料,终归都是牵强附会之举,曲高和寡,远离了百姓人间,再高深的学问和道法都落了下乘,能入世的学问,能入世的道法才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嗯嗯……”
武媚娘两眼一亮,忽然直起腰,身子微微前倾,急切地道:“你刚才说……‘知行合一’,是为何意?”
罗云生眨眨眼:“我说了‘知行合一’这几个字么?没有!你幻听了,来,茶快凉了,试一试。”
“你明明说过……”
“喝茶呢,说那些废话干啥,管我说了什么,赶紧喝一口。”罗云生很蛮横地打断了她。
武媚娘只好将香唇凑近硕大的杯口,轻轻啜了一口,还未吞进去,便见她两眼徒然睁大,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仿佛整个味蕾都麻木了似的,正待张嘴吐出来,罗云生一旁冷冷地道:“你若敢吐出来,信不信我把这一整杯都给你灌进去?”
武媚娘鼓着小嘴,委屈地瞪了他一眼,悲壮地一仰脖子,不甘不愿地将茶水吞入腹。
罗云生暗叹口气,连感想都懒得问了,从她的表情里已能看出一切。
凉亭内顿时有些尴尬,武媚娘喃喃沉吟,似在组织措辞,许久后,才吭哧地道:“这个……炒茶,其实,呃,其实还是颇具别样风味的,而且,嗯,而且……你刚才说的大繁若简也很有意思,你弄出来的都是好东西,将来肯定又会名扬长安……”
“好喝吗?”罗云生很直白地问道。
武媚娘犹豫迟疑片刻,终于冒着被道君怪罪的风险,昧着良心点头:“……好喝。”
“那你把这一整杯全喝了,快,我看着你喝。”罗云生期盼地盯着她。
武媚娘望天,显然准备拿天色编借口,然而从小到大终究很少说谎,半晌都没编出一个说得过去的好借口。
“天色不早了,该做晚课了,对吧?”罗云生很好心地帮她编出了瞎话儿。
武媚娘如释重负地点头,目露感激之色:“对。”
再怎么打破传统,喝茶这种事总无法避免跟文化掺和在一起。
任何事情只要跟“文化”俩字挨上边,简单的东西就变复杂了,端杯一仰脖子的事非要搞出许多眼花缭乱的花样,以证明文化这个东西的存在。
于是罗云生化繁为简的炒茶没了市场,因为没文化,哪怕顶着大唐才子的名头也推销不出去。
“不喝别喝,别糟践了好东西。”罗云生夺过武媚娘的大瓷杯,仰头灌了一大口,一股浓浓的苦味顿时在嘴里蔓延开来,苦得他打了个激灵。
武媚娘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心疼,仿佛眼睁睁看他灌了一口尿似的,最无奈的是那种想拦又拦不住的心情……
“其实也挺好喝的,味道虽然古怪了些,喝久了怕是也会习惯,你留点茶叶给我,我在家慢慢品。”武媚娘人美心也好,总归不想让罗云生下不来台,非常照顾他的自尊心。
“行,留给你。”罗云生也懒得改变大唐名士权贵阶层的自虐心理了,明明烹茶那么难喝,还好意思说炒茶的味道古怪……
“不说喝茶的事了……”罗云生不动声色地把大瓷杯推远了一些,今日冲泡的茶,貌似茶叶确实放多了点,苦得连他都张不开嘴了。
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石桌,罗云生沉吟半晌,道:“说个正事,你好好听着,能不能办你先想想。”
“什么正事?”武媚娘好奇地眨眼。
“如今以你的身份,还能进太极宫么?”
武媚娘嗔道:“跟我在一起时又是摸手又是搂腰,把出家人亵渎得够够的,道君看到了非降下九天神雷劈死你,现在倒想起我的身份了。”
“道君爷爷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以前经常劈错人……”罗云生笑道。
“别编排道君,当心报应!”武媚娘瞪了他一眼,接着道:“如今我虽已出家。但我终归还是公主。
说是出家人,无论百姓还是太极宫的宦官宫女,还是拿我当公主看。
每月殿中省给皇子皇女派发月例,都没忘了我这份,而且我这份似乎比别的皇子皇女更多一些,每次外地有好物事上贡,皇后觉得还可以的,通常也会赏赐到我的道观里来,至于出入太极宫……那就更简单了,只是我不愿去而已。”
罗云生叹了口气,他大致明白李世民的心情。
当初因为他和武媚娘的事,他跟长孙皇后的感情都产生了一些问题。
逼得武媚娘最后出家做了道姑。
如今李世民虽然有了一些后悔之意。
对罗云生和武媚娘这对不知羞耻的师徒之间的藕断丝连他睁只眼闭只眼便是明证。
“好端端的,为何问我能不能进太极宫?”武媚娘狐疑地盯着他:“你又想使什么坏?”
“我哪敢在太极宫使坏,长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罗云生笑着眨眼:“既然能进太极宫,去见见太上皇没问题吧?”hτTΡδ://WωW.sndswx.com/
“太上皇?”武媚娘噗嗤笑了:“好端端的去见太上皇做什么?有圣人看着,谁敢没事儿去凑合太上皇?我虽然是公主,但终究是个外姓的,赐姓的李也是可用可不用,我哪能去那种地方?”
顿了顿,武媚娘露出一丝畏惧之色。低声道:“太上皇那里虽然不是冷宫,却比冷宫更可怕。那里经常死人的。”
罗云生苦笑道:“本来想请你帮忙去太极宫几趟的,但看样子你对那个地方甚是不喜,我倒不好开口求你了……”
“太极宫与你有何干?你要我去太极宫帮你做什么?”
罗云生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想让你帮我探望一下太上皇。”
“太上皇?”武媚娘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如今你圣眷正浓,侍奉好圣人才是正道啊,你怎么想起太上皇了?”
“我母亲是太上皇的义女,你知道,自从我这一次回归长安之后,长孙皇后也不允许我进宫了,但是太上皇却是无辜的,他老人家今年已经七十了,没有几年活头了,我不希望老人家活的太孤单。”
武媚娘叹了一口气说道:“天家无情,太上皇能活到现在,其实已经颇为不易。不过掐如你所言,太上皇确实很孤单,而且听说最近身体一直不好。”
“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去看看他,若是身体确实不适,我寻个机会,去探望他。”
武媚娘想了想,道:“这个地方我确实不想去,毕竟圣人的意图不明,不过我可以寻高阳他们一起去。”
罗云生笑道:“那就太好了,回头派人来家里找我,我托点东西让她带进宫里。”
武媚娘叹气:“我总觉得你又在使坏……”
罗云生急忙摇头:“怎么可能,这次是真的孝心,太上皇一把年纪了,我跟他能有什么利益牵扯。”
三天后,罗家来了一位客人。
一个意料之外又算是意料之中的客人。
客人姓阴,名弘智。
姓氏有点怪,但出身名门望族,祖父是前隋名将阴寿生,父亲是前隋名臣阴世师,当然,这些前朝的出身都是浮云,也没见哪个缺心眼的顶着前朝的显赫出身满世界晃荡,只不过他还有两个身份却不容忽视,他是李世民的小舅子,如今的吏部侍郎,齐王李祐的舅父。
最后一个身份令罗云生的心一沉。
该来总会来,除了父母,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前几日齐王又是折节结交,又是送重礼,当时罗云生以为齐王和越王一样被掰弯了,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垂涎自己的美色,现在看来,罗云生对自己的魅力似乎太过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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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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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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