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汉代尤重侯爵,一般的两千石也未必就能混得上一个关内侯,而一个关内侯却几乎没有做不到两千石的道理,至于说列侯,这在汉朝来说绝对是男人的极致,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几乎每一个都是青史留名,为王朝做出过莫大贡献之人,这也是为什么桓灵二帝在封太监为侯之后天下人的反应会这么大的原因。
商贾封侯,当真是闻所未闻,这简直比之前桓帝搞的宦官五侯还要过分了,商贾们自然是狂喜,但是天下不少的有识之士,乃至于军中,朝中,反对意见都非常的大。
秦宜禄却是乐见其成,甚至暗中还鼓动张杨给他们煽风点火,旗帜鲜明的反对此事,然后他本人则以一种极其强硬,极其独断的姿态硬是要去推行。
毕竟商贾都是一群很聪明的人,反对的阻力若是不够大不够激烈,他们万一想明白了呢?
市民经济,商业社会,和封建社会是完全不同的社会形态,市场经济越是成熟,所谓的侯爵其实作用就越小,所谓的关内侯,除了能盖大房子,能多养奴婢,能穿特定制式的衣服之外,其实仔细去想一想的话是不是无非也就是国家会每年给你一比其实并不怎么多的俸禄呢?
市场经济下货币是一直增发,一直流通的,这笔俸禄的含金量必然是越来越少的,对于商贾而言其最大的价值可能也就是,万一哪天自家生意破产了的话能让后代子孙靠着这个爵位一直过上还不错的生活。
至于列侯,原则上每个列侯将依据爵位大小来享受一个亭、一个乡,甚至一个县的税赋,但这个税赋肯定指的是田税和人头赋。
人头赋朝廷现在几乎就已经不怎么收了,而田税,在目前朝廷的财政收入中所占的比例也正在逐年减少,甚至可能要不了多久,这个田亩税就也不收了呢。
毕竟安利号涉足农业,越来越像是现代的日本模式了,农产品的收购价和售出价的定价权都能牢牢被朝廷掌控在手里,收税这个事儿本质上就是一种形式了啊,到时候直接从粮价里把税收以利润的形式赚出来不是更合适?
剪刀差这东西想玩的话方法简直太多了,直接用税收的方式压榨农民,实在是太low了,再说他还怕工商业的发展导致耽误农本呢。
说白了,侯爵制度是一种森严的等级制度,执行最严的秦朝甚至几乎跟种姓制都有一拼了,只不过是允许阶层因军功而流动罢了,而等级森严无论如何是市民经济和市场经济的死敌,因为市场经济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市场规则必须凌驾于所有人之上,金钱面前人人平等,甚至包括君主本人,那又何况侯爵呢。
然后秦宜禄就发现,他给的刺激好像是有点过头了。
那些被新政刺激到的商贾们,一个个的好像都特么的疯了,恨不得都拿出了倾家荡产的架势在收购粮食,然后想尽办法赈济灾民,居然因此而导致了市面上本就涨价的粮食进一步的上涨,没点门路的普通人就是拿出再多的钱,居然也买不着粮食。
然后事情就朝着一个非常诡异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明明关西地区在今年受旱灾的情况还算可以,在蝗灾到来之前大部分的百姓也都已经开始在抢收了,按说只要没有囤积居奇,影响是不大的。
结果因为这封侯的事儿,商贾们还是开始囤积了。
只是虽然囤积,但却并不居奇,而是想方设法的将这些粮食发给灾民,效率比政府官办高多了。
然后事情就开始愈发的诡异了起来。
一方面是灾荒和居高不下的粮价,另一方是无数所谓的善良商贾在拼命的施粥,乡间种地的农民倒是还好,那些城郭里做工,做吏的人惊讶的发现,买粮越来越贵,甚至根本就买不起了,但偏偏吃赈济粮居然意外的好领,甚至有些商贾恨不得你去吃他的粮,他都要偷偷给你点钱。
那还买个屁的粮啊!
于是乎有一些大聪明就趁机把自己家里的存粮或者禄米给卖了,然后去吃赈济粮。
后来连乡里的农民们也开始卖口粮,领赈济了。
秦宜禄恨不得把那些商贾叫到自己的跟前把他们的脑袋砸开,看看他们是不是有病啊!
甚至于这些商贾们觉得关西的灾民好像是不太够用,已经在大规模的把关东的灾民往关西领了。
然后本来就对商贾封侯这事儿不满的大臣们纷纷义愤填膺的上书,指出此事的扯蛋之处,认为秦宜禄和阎忠是异想天开,必须马上拨乱反正,赈灾这个事儿还是应该由官府来。
现在这不是在赈济粮食,纯特么是在糟践粮食。
朝会上,秦宜禄还是头一次有一种被满朝文武怼自己是个傻缺,自己还有点无言以对的情况。
“阎忠,你来说说,这个事应该怎么办?”
阎忠一摊手:“诸位大人们说得确实都是有的,然而就算是民间的商贾们对此事热心了一些,至少,确实是没有饿死人吧?甚至朝廷的存粮都还没动呢啊。反正这粮食也是吃在老百姓的肚子里,又不是酿酒酿醋给糟蹋了,有何不可?”
杨彪闻言冷哼一声道:“然而我听说有人从关东地区接来流民来赈济,这也叫进了百姓肚子里么?”
“关东地区的百姓……难道不是我大汉子民么?”
“…………”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说白了阎忠这就是在耍无赖了。
这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坏处,秦宜禄现在顶的还是汉家的招牌,甚至这一回关东的那些诸侯中就连一个敢称帝的白痴都找不着,因此谁也不能说关东地区的百姓就不是朝廷的子民。
可关东地区的灾情远比关西来得严重,尤其是豫、兖两州,已经快要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了。
要知道,颍川,河南,这两个目前大汉最为繁华的地区,最大的社会问题就是数之不尽的流民,这些家伙往往会带来非常严重的社会问题,所以颍川和司隶地区都是有居住证之类的政策的,这样很不仁道,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
平时倒是还好,毕竟人口就是一切,豪强也好官府也好,都会严厉的打击流民逃窜,毕竟对于豪强来说,必须要保证自己拥有土地上的人口,略微冗余,他们才能去压榨那些佃农和租客,就算是卖身契他们也得签订,这是庄园经济的根啊。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干活儿的人才能内卷。
相反,如果是地多而人少,一旦出现某一处土地出现抛荒,则这片土地的乌堡说不定就会有崩溃之危。
你不让我种这块地,有的是人让我种这块地。
各家豪强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有时候甚至还会故意勾结匪类或是假扮强盗,让那些脱离他们掌控的土地上的自耕农活不下去。
所以原本这关东地区虽然也一直都有失地的农民偷偷来关西逃难,但是总体数量上还一直在可控的范围之内,那些偷偷跑的人本地的豪强会管,当地的官府也会管,被抓住了的往往都会宰了给吊起来以警告那些胆敢活动歪心思不好好当牛做马的黔首。
然而现在关东地区遭灾了,尤其是兖、豫两州,地主家都快要没有余粮了,庞大的人口便不再是财富而是负担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豪强还是官府,对流民逃离之事自然也就不会去管了,甚至是乐见其成,借此给自己减负。
事实上今年这个灾情一闹,刘宠就第一时间表示他愿意入朝了,这孩子现在也看出来了,天下跟自己没关系,能入朝保留王爵名头,让子孙后代世代永远富贵其实就已经很好了,再说他手里现在还能完全控制得住的地盘就只剩下陈国和梁国了,灾情一起,跟他毗邻的曹操和袁术那就是两头饿急眼了的饿狼啊,他根本就挡不住。
然而这种往常求之不得的好事儿,秦宜禄却是不置可否,满朝文武也都当没看见一样,贾诩甚至还借以援助之名,硬是抽调了足足三千万钱和八十多万石的粮食白送给了刘宠。
根本不指望刘宠能挡得住袁术和曹操的兵,能替朝廷挡住东边的流民,朝廷这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毕竟朝廷是不好直接去挡的,边境线那么长,其实也根本挡不住,一旦这些流民入境,这就是大汉的子民,总不能把人给弄死吧?谁敢下这个命令,事后是一定要受到清算的,甚至还会被写入青史,遗臭万年。
谁让他们是朝廷呢。
说白了,就是让刘宠来做这个恶人,让他来替朝廷来背负道德牌坊。
因为实在也是没办法啊,目前这东汉的市场经济还是很脆弱的,整个颍川现在两百多万的人口已经是第一大郡了,但一旦这一波流民不加以阻挠,从兖豫两州流窜来的难民说不得能超过一百万,甚至更多。
一下子进来这么多的人,颍川好不容易建设的大好局面说不定一下子就会崩溃了,这都不止是粮食不够吃的问题,毕竟就算是粮食够吃,这么多的流民等熬过这个灾年,明年他们怎么办?哪有那么多的工作养他们?
要么是当奴隶当佃农,要么,可能就沦落成黑涩会了,黑涩会要是有这么大的规模,治安就真的不用要了。
至于说老办法往西凉和并北迁移,信不信这命令要是下了能活活把张燕韩遂他们给逼死。
那地方又不是无底洞,一口气增加原基数十倍以上的人口哪也不可能受得了,他往那边迁移人口是希望那些地方能快速的进行汉化,更好的羁縻匈奴鲜卑和西羌,不是为了跟那些外族争抢生存资源把他们逼反。
再说现在陈国和梁国肯定也是烂摊子,要来干啥?
甚至汝南地区,由樊稠控制的那一撇控制区已经开始组织羌兵在大规模的杀戮来窜流民了,是毫无人性见人就杀的那种,为的就是不让流民通过汝南进入相邻的颍川或者司隶地区。
反正他樊稠出身低贱,他的部下大部分也都是羌胡骑兵,这点名声索性就不要了,秦宜禄都能想象得到,事后他肯定会甩锅,说是麾下羌豪们的个人行为,说是羌人粗鲁,不能用之类的。
吕布跟他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远没有汝南这边严重,但是匈奴骑兵已经调动起来,开始在边境线一代进行大扫荡,见人就杀了。
这命令当然不是秦宜禄下达的,他甚至事先一丁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给樊稠下的令,但他估计若是背后没人给他撑腰他肯定没这么大的胆子。
但到底是谁给樊稠下的命令,他压根就不想知道,甚至对于樊稠杀人这个事儿他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自己真的完全不知道了。
所以此时这阎忠这么说,这就真的是在耍流氓,偏偏能参与议事的将来都是要名垂青史的人物,有些事是只能做,不能说的,甚至做也不能做,只能像秦宜禄一样对下面做事的人假装看不见。
这就导致阎忠说了这个,谁也没有办法驳斥他。
最终,还是秦宜禄打断了话题道:“行了,我看也没别的办法了,以工代赈吧,那些商贾也都不是傻子,我就不信那些赈济粮就都是白吃的,以朝廷的名义,往外发包工程吧,各地受灾不重的,就地规划,无论是修桥还是铺路,亦或者是修建港口码头运河,水利工程,让各地太守自己看着办,可以跟朝廷申报,由朝廷进行分包,包给那些赈济灾民的商贾,到时候由朝廷直接跟商贾们结账。”
“至于有些地区难民实在是多的,愿意吃赈济粮的,就给我服徭役,阎忠,我打算修一条栈道,开山铺路,将益州的进出通道好好的再修一下,再修一条大运河,将金城水路也再修一下,连接金城郡和陇西、武威两郡的河运,你来搞招标,发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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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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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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