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禄当然不会不想将成廉收为己用,但其实他自己还真没敢这么想过。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算是以德报怨,救下了成廉的性命,但其实他自己很清楚的知道,若非是他,成廉都挨不了那四十棍。
这成廉又不是傻子,如何会察觉不到这事儿的诡异之处,自然是不会傻乎乎的真将秦宜禄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但秦宜禄救他性命也是事实,以至于他根本也不知道该以一个怎样的姿态去面对秦宜禄。
结果今天这秦宜禄突然就表现出一番重义而轻生死的姿态出来,却是一下子反而就把这成廉给折服了。
明明只是一场豪赌而已,但在秦宜禄的有意引导之下,通过语言设计,利用兵卒们在塞外扎营所不可避免产生的恐慌情绪,却是无形中已将明日的战争渲染得仿佛必败了一样,整体聊天的氛围就特悲壮。
这秦宜禄既然愿意为了那些已经成家了的乡亲们充当先登不避生死,既如此,他成廉也是没有成家的,那又何不跟之随之,以报答了他此前的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救命之恩呢?
若是两人一道死了,那自然是万事皆休,若是侥幸一道活了下来,那以前的那点不快,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然后,这吕布莫名其妙的就感觉自己……好像被架上来了啊。
这要是不同意,恐怕他明天连自己屯的这不到一百个人都指挥不了了。
反正是稀里糊涂的吕布最终也同意了,还和这秦宜禄互相之间兄弟相交,约定若是二人都能活着回来,吕布会特意去云中一趟参加他的婚礼,两人之间过堂拜母,终生不负。
就是在事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一种自己好像又掉坑里去了的感觉。
又说不出来到底怪在了何处。
多想无益,索性也就不想了。
第二天一早,全军埋锅造饭,董卓也特意命人宰杀了军中全部的活羊,煮了一百多锅的羊肉,还放足了珍贵的香料和食盐给全军分食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他自己的部曲将樊稠,领着大约百十人的羌人部曲一早上囫囵的吃完了锅中食物后便一直骑着马匹在营中四处游荡,刀子一般的眼神在每一个将士的脸上扫过,而后不露痕迹的,很自然的就落在了军队的最后方。
显然是打算做督战用了。
就是不知这些羌人督的是汉人还是匈奴人了。
看到这样的架势,谁还能不明白,这是打算要轻装突进,殊死一搏了呢?
因为樊稠派出去了的缘故,董卓也没了自己的亲卫,索性将自己的帅旗直接插到了陷阵营之中,以表示自己搏命在前的决心。
便见他挺着胖胖的肚子,身后跟着牛辅,在大家伙儿喝羊汤的时候一屁股就做了过来,却是正好坐在了秦宜禄的旁边,很自然地便递了一个空碗过去道:“帮咱家去盛一碗羊汤。”
“喏。”
秦宜禄也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来给他盛了一碗羊肉汤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却见他哈哈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身侧道:“坐过来一块吃饭便是,不必拘谨。”
“喏。”
董卓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你是叫秦宜禄,字壮节是吧,我对你印象很深啊,紧张么?”
“不紧张。”
“嗯?实话?”
“实话,真不紧张。”
董卓闻言认真看了秦宜禄一眼,发现他面色平静,不似嘴硬讨好,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看营中其他将士大多面色紧张,这才带着咱家的旗帜想来给你们壮胆,却唯有你面色如常,这却是为何?事到如今,我可不信你看不出此战关窍。”
“啊,檀石槐不是死了么?那还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相信,使君看似冒险激进的举措一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且胜算颇高的,此乃建功立业之机,末将兴奋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紧张呢?”
“嗯?倒是咱家小看你了,那咱们倒是不妨聊聊,你为何会觉得咱家胜算颇高呢?”
秦宜禄心知这是个良机,所说的话自然不能和昨晚上忽悠吕布一般了,而是暗暗打起精神,将自己的推理全盘托出道:
“因为我料定弹汗山下驻守的所谓王庭精锐绝不会太多,而且兵无战心,必定是一触即溃。”
“哦?何以见得?”
“因为檀石槐是一代人杰,然而他起势至今一共也就只有十几年的时间而已,十几年里他南侵大汉,北拒丁零、东击扶余、西击乌孙,甚至听说还曾经对倭国用兵。”
“单以疆土而言,昔日的匈奴故地已经尽归他有,自古以来的草原雄主之中,无人能出其右,然而他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打下这么大的地盘,又能有多少时间用于整顿自己的内政,又能有多少精力去建立他们鲜卑人的大民族认同呢?”
“地盘固然是曾经匈奴人的地盘,然而匈奴是个部落国家,有相对完整的组织结构,纵使如此,每有政权交替之时,也是免不了要内斗一番的”
“而鲜卑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政治实体,他们的社会结构比匈奴更松散,更原始,谁能当首领,当大人,靠的是部众的推举,而非是法度。”
“说白了,所谓的鲜卑统一,是檀石槐靠武力和人格魅力将大大小小数百个鲜卑部落硬捏出来的,若是他能多活几十年,或许鲜卑未必不能向匈奴一样进化,然而万幸,他死得早了。”
“他今年应该才四十多岁吧,这算是英年早逝了,他的儿子应该正是半大不小的年龄,能跟我差不多?也就二十来岁吧,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功绩威望,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凭什么接手檀石槐留下的那么大的一个大帝国呢?”
“檀石槐死得如此突然,应该根本来不及为继承人铺路吧,至少小人是只听说过檀石槐,没听说过他儿子姓甚名谁的,其余有实力的头人恐怕也不会对他心服口服。”
“既然其余头人不服,新可汗总不可能待在弹汗山枯坐吧。我若是他,要么就率兵南侵大汉,以胜利铸就自己的威望,胜几场大的,威望自然就有了。”
“要么,就领着檀石槐留下的所谓数万王庭精锐,于各大其他有实力的部落中进行巡视,但总之,绝不会留在王庭的。”
“所以如果这位新的可汗不在弹汗山,那鲜卑的其他的各部大人,又哪有守这弹汗山的必要呢?其他人若是不服这位新主,这山被咱们一把火烧了,岂不正好打击他的威望么?对其他的头人来说又有什么损失么?”
“没有了一统鲜卑的盖世枭雄檀石槐,这鲜卑的王庭放在离咱们大汉的边境如此近的地方,又有什么意义?可汗守国门么?他们一个游牧民族,王庭建哪不是建?”
“顺水推舟,索性将这王庭弃了,顺便打击这位新可汗的威望,瓜分檀石槐的遗产,各自去打自己的算盘,如此,岂不是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所以我猜测,即使咱们不出塞,这鲜卑恐怕也用不了多久就会放弃这弹汗山王庭的,这应该也是使君如此急迫,连粮草军械都没有准备齐全就带着我等兵卒出塞的原因吧?”
“不抓紧一点,人家就搬家了,这份踏破鲜卑王庭的传世之功,就这么没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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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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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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