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罗东分明是个浪荡子,他是贪您的钱,若是真的对您好,便该想办法给您赎身,而不是说些虚头巴脑的假话。”垂香楼中,小婵鼓起勇气说道,小脸鼓鼓的,这是为小姐打抱不平了。
苏晓晓摇摇头,解释道:“罗东非凡夫俗子,他的未来不同凡响,你还小,不太懂。情爱之事,不是他的未来。他对我有情,我心中早已满足,不会有奢望,也不敢带他为难。”
“我怎么不懂,您对他有情有义,他如果真的爱惜您,为什么不跟您在一起?”小婵歪着脑袋,很是不解。
“宁城是个浅滩,困不住罗东这条游龙。他的未来在大周,在星辰之上,他这样的人,往后会有无数的女人,有他的大事业,更有无数的凶险。再说,相爱之人,便真的会在一起吗?”苏晓晓捏着挂坠,喃喃道,“我想陪他一起吃苦,可是,他不愿意。哪怕一点的风险,他都不想我承担。”
小婵压根不信,反驳道:“小姐,您是爱情画本看多了。罗东哪里有您想的那般好。
他分明是见您钱不多了,想要出去瞧瞧花花世界。
到时候他肯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再说,他一个破道观的道人,能有什么未来?小姐啊,您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苏晓晓叹一口气,也懒得反驳。
恰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咚咚咚~~”
小婵急忙起身,打开门一角,探出小脑袋,望见来人,兴奋地回身道:“小姐,是崔浩哥哥来了。”
“请他进来。”苏晓晓抬手将挂坠收好,塞到内衬口袋中。
门推开,走进来一个高大少年,穿着短衫,剔着短发,皮肤黝黑,一脸干练。
崔浩走进来,抱拳道:“苏妹妹,罗东你见到没?”
小婵一把拉过崔浩,关切道:“哥哥先坐下说,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急吼吼的。先喝口茶水吧。”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茶杯,给崔浩倒满。
崔浩也不客气,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个干净。
小婵望着欣喜,又续满一杯,推到崔浩身前,然后扭身站在崔浩一侧,小眼珠子,在崔浩脸上转来转去。
苏晓晓瞥了一眼小婵,转而道:“东哥儿不愿见,让那帮兄弟,早些出宁城。我只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崔浩直起身子,朗声道:“当然要出去闯一闯,打算到临近的宣域看看,这样也方便回来。”
“那也好,帝星虽好,但天底下的年轻人,都往那里去。哪有那么好的事,都在那里。”苏晓晓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想到罗东即将远行,终究是内心担忧,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心口闷的厉害。
崔浩见她憔悴,抓抓头,鼓起勇气说道:“苏妹,有个事,本来我不该说,可我想了想,还是打算跟你说道说道。”
“何事?”苏晓晓露出奇怪之色。
崔浩端起茶杯,话到嘴边,又像是想到什么,最终还是咧嘴一笑:“没有,没有,是我记岔了。哎呀,瞧我这记性。”
“你这人!”小婵拍一下崔浩肩膀,假嗔道,“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苏晓晓哪里肯信,只是她聪明的紧,也不追问,而是静静听着。
崔浩讪讪一笑,感慨道:“这次局面打开,都靠罗东筹划,听闻今日万里剑光现世,惊动宁佛寺和巡城司,事情很不简单哩。”
“我也听说了,奏折通禀到帝都那边,这事道庭会派人过来。”苏晓晓点点头,“东哥儿那边,我有些担心。”
“罗东,我们都很佩服他。只是三年前成为道士,这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崔浩神色有些复杂,似乎很惋惜,又像是很难过。
记得多年前,罗东来到宁城,像是逃难而来,一同而来的老妇,不像是母亲,更像是老妈子。
陪罗东到十岁,便得重病而去。
留下罗东四处挣命,打架斗殴,什么都做,只为活一条命来。
按道理,这样的孤寡少年,定是戾气极重,暴戾非常。
然而,真实的罗东,和煦中带着暖意,经常会给人以微笑。
“是啊,如果没有他给的半块馒头,今日的苏晓晓,早是一小堆白骨。”苏晓晓柔声说道,“婵儿,有些事,你不懂,以后少说道东哥儿。”
小婵撇着嘴,不情愿的道:“罗东是好人,我自然知道,可是他总是惦记小姐的钱财,即使他对您有恩,您这些年,也该还清了。”
崔浩将茶水杯子一推,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瞪了一眼小婵,厉声道:“罗东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小姐的日子,可知道从何而来?你现在不愁吃,不愁穿,那都是罗东带来的。有些话该说,有些不该说的,都给我烂到肚子去!”
小婵吓得脸色发白,崔浩凶悍的模样,她哪里见过。
只觉得这俊朗的少年,变得给外狰狞恐怖。
别看崔浩才十六岁,早已是码头东岸一片,最年轻地少年头领,那可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自带一股威势。
他眼神柔和,可是凶悍起来,绝对是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主。
“你别吓婵儿了。”苏晓晓终究不忍,劝说道。
小婵憋屈的抿着嘴,眼泪在眶里打转,还真是我见犹怜。
“还不给我倒水!”崔浩哼了一声,神态语气松了不少。
小婵这才破涕为笑,端起茶壶,给崔浩倒茶,小心翼翼的问道:“崔哥儿,罗东哥这几年,不再内城待着,为啥要去当道士呢?”
“他的事,我们都看不透,可是每次说的话,却都惊为天人。”崔浩说到这里,目光瞥向苏晓晓,问道:“你还记得六年前发饥荒,内城一片混乱,易子相食,数不胜数,我们都差点被当成口粮。”
“当然记得,海边的风不再吹入内陆,三百六十条河流干涸,茶山枯死,稻田干瘪,孤儿最容易成为袭击对象。”苏晓晓想起这事,依旧心有余悸。
“然而码头那一带,没有人敢招惹罗东。即使那些大人,他们的凶悍,一旦遭遇罗东的时候,勇气都像是消失一样。”崔浩眼眸中带着神往,显然对罗东是一万个钦佩与膜拜,“码头的帮会经常抓捕小孩,运气的好孩子,还能卖个好价格,运气悲催的直接成为口粮。这件事,成为码头儿童最大恐惧。”
苏晓晓沉默,一旁的小婵露出好奇而惊讶的神色。
显然,这些往事,是她不曾听闻过的。
“巡城司自然要清剿那些毒瘤,后面的事情,却是诡异,帮派的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死人,有些病死,有些淹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帮派的头领死得一个不剩......”说到这里,崔浩露出惊叹神色,“那个时候我才十岁,罗东也是十岁,可是.......”
“不要说了,让这个秘密,彻底封存。”苏晓晓闭上眼,她记得那个夜晚,浑身是血的罗东,犹如地狱修罗,提着帮派老大的脑袋,走在风雨中。
那晚上暴风雨格外大,狂风暴雨,席卷整个河域,雷电轰鸣声,遮蔽一切。
干旱消失,小江南重新回复一切。
下九流的社会,每天都会死人,官府有收尸人,只当这些下三滥的人,帮派混战的牺牲品罢了。
根本不会有人追究。
崔浩两人,说得隐晦,小婵却捂住嘴巴。
她跟随小姐多年,也算有眼界的,听到这般说,瞬间明白过来什么。
小婵歪着脑袋,有些后怕,可还是想不明白。
那个轻佻带着柔和笑容的少年,竟然有这般不为人知的过往。
细细回想,怪不得小姐这般喜欢他,还说他是人中之龙,痴迷到迷恋。
再看崔浩,已是码头一片的头领,素来眼高于顶的角色,在那罗东的面前,瞬间变成亲切而可爱的弟弟。
那个人,真的是有大本事的人吗?
可为啥还要贪小姐的钱呢?
明明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呀。
真的好奇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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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乡间小道,夜幕降临,黑暗笼罩,荒凉寂寞之处,可行魑魅魍魉之事。
“老头,你谁啊?我是个钓鱼的,哪个认得你。”罗东的反应极快,一副乡下野孩子的口吻,充满野性的反驳。
那言语之间的不耐烦,赤果果的展现出来。
“唰!”
一把赤色的长剑,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架在罗东的脖颈上:“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有什么目的?受谁指使?”
“哎呀,刀剑无眼啊,可不要开玩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东头上的斗笠,微微颤动下,看不到罗东的表情。
“把斗笠拿下来。”梁兴淡淡说道,“既然你不招,只好搜魂了。”
“搜魂得巡城司的镇妖使来,我一个平头老百姓,你这样做,可不符合大周法度。”斗笠之下,罗东的声音,平静而又真诚,“您一看便是大人物,何必为难我这种小人物呢。”
梁兴的眉头皱紧,眼前的少年,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转身,掀帽。”梁兴的耐心很差,当少年说出“大周法度”的时候,他有一种被威胁的恼怒。
一个下九流的烂货,也敢说什么法度?
真是个畜生样的东西,即使一剑杀了,又算什么事?
那万里剑光出现的突兀,加上限离令,梁兴总觉得宁城有什么大鱼藏着,不晓得在谋划什么大事。
帝星那边的混乱局势,他可不想掺合半分,然而,他也不想有人把手伸到宁城来。
梁兴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这夜色真美,月黑风高夜,一切都很完美。
一个凡人,能在他这个修持道法的高人面前,生出什么戏法来?
罗东鱼竿脱手,吊在地上,那消瘦的少年缓缓转过身,抬起手,将头上的斗笠拿下。
梁兴露出一丝快意笑容,收回长剑,另一只手猛地一抬,朝罗东脑袋扣去!
只要这搜魂一查,少年三个月内的大小事,都能探查的一清二楚。
背对身的罗东,眼眸微张,冷汗涔涔,右手一翻,可不打算坐以待毙。
突然,罗东眼前一花,一股檀香扑面而来,下一刻,他整个身子往前一个趔趄,好像有个人轻推他一把。
梁兴凌空一爪,落空而下,脸色骤变,斥道:“贪痴!你放肆!”
“梁大人,还真是好雅兴,万里剑光的大事不去探查,在这里为难一个小娃娃,传扬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贪痴拦在罗东身前,双手合十。
“贪痴,本官乃是调查要事,你莫要胡乱插手。”这秃驴屡次破坏他的好事,梁兴大有跟他撕开面皮的打算。
“这小兄弟说的有理,即便是要犯,也要按大周律执行,你私刑搜魂,岂不是犯下大忌。”贪痴笑吟吟道,“为梁大人的名誉作响,还是慎行。”
“你也要威胁我吗?”梁兴冷冷一笑,心中杀机升腾,他环视周遭,显然在筹谋着什么。
“梁大人,此子与我佛有缘。”贪痴目光如炬,喃喃道,“这是人间不可多得之宝物,乃是我贪痴的机缘。”
梁兴本想来硬的,可是听到这话,猛地一惊,连退数步,一脸见鬼的表情。
“此话当真?”
“出家人不打逛语,说来还要感谢梁大人,没有您的提点,我怎会遇到这等瑰宝呢?”贪痴含笑,好似完成一件大心愿,“梁大人,此番机缘,来日必当重谢。”
梁兴还是不敢相信,又退一步,再次确认:“这小子,便是你说的要找的人?那知谓于定中,观照一切,通达无碍,那真正的慧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梁大人,你都参悟这一场大好造化,岂不快哉!”
“胡说八道!贪痴,希望你所言不虚,否则……宁佛寺,永无宁日!”梁兴一跃而起,脚踩飞剑之上,渐渐腾空而起,忽而他脑海中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奇怪,那小子的脸,怎生记不住了?
梁兴侧着身子,回头俯瞰,那漆黑的夜色之下,哪里还瞧得清楚。
...............
罗东定在原地,反手将斗笠重新戴上,这一番凶险非常,却是他不曾经历过的神仙中事。
还有这香飘飘的和尚,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吉是凶?
“贫僧贪痴,敢问施主愿做和尚吗?”贪痴笑眯眯的,一副和煦而亲切的神色。
罗东:“……”
真特娘的,刚脱狼窝,又是入虎穴啊!
小爷这命,还真的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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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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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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