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自从上次出征回来,一直闭门谢客,连亲戚都不见。
只有李泰和皇帝分别来过一次,自己去过一次魏王府,再就是魏征和房玄龄以及秦琼等等,他们十几个人一起来过一次。
连出门带进门都算上,真真正正的是屈指可数,即使是这样,还有人打上门来,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吗?
再生气也还有理智存在,小厮汇报说,一个老妇人在门外大骂,还让人砸门,话里话外是说让咱们交出小姐。
李靖当即叫来小姐询问,若是没人问,李云霞也没打算到处宣传这事,老爹问到头上了,她也没必要替谁瞒着,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实话。
李靖一听,哎呀,这敢明目张胆绣龙袍的人家,咱确实是惹不起,惹不起就认怂吧,下令大门紧闭,一个人也不露面,让她随便砸。
等她骂够了、嚷够了、砸够了,也没人理她,她自己就回家去了。
李靖又派人分别给阎立本和阎立德送个信,告诉他们李云霞打了阎婉,明天早朝李靖会亲自绑女上殿给阎家一个交代,请阎尚书和阎侍郎放心,哪怕皇上剐了李云霞,我李靖都不带眨眼的,我养的女儿不争气,我绝不姑息。
阎老夫人志得意满的回到家里,好一顿夸耀她是如何如何的威风,下人们也跟着吹捧,说得阎婉洋洋得意自觉不可一世。
阎老夫人以为李靖能出来跟她互撕,没想到李靖没敢露面。是没敢吗?是没敢!这是真的,真不敢。
李靖要是出来跟她对骂一句,那这多半辈子攒下的英名就算是洗不出来了。跟傻子撕逼的人,智商能高到哪儿去?跟疯子对着干的人,精神又能正常到哪儿去?
李靖犯得着跟她个疯婆子对话吗?关键是丢不起人。
真要是自己的女儿犯了错,咱忍一忍也可以,道歉也可以,但是这种情况下,谁忍你?有话咱金殿上说吧,看看是李云霞打阎婉的事大,还是阎婉绣龙袍的事大。
给阎家兄弟递个信,就是给阎家留一线生机,给他们一个悔过的机会,这也是多年同朝为官的最后一点情谊了,如果你们阎家一个懂事的都没有,那就灭了得了。
阎家兄弟懂事,不懂事也不能把老娘惯成那样,人家是北周的清都公主,下嫁到阎家已经很委屈了,又守了寡,真正是国破家亡的苦命人,两个儿子玩命的孝顺,就怕老娘心里难过。
结果阎婉的娘又死得早,老太太一手带大了阎婉,这功劳都大过天了。阎婉的性格又跟老太太极像,大小号复制关系,老太太那是往死里宠。
阎婉的事,阎立本也不敢插手,反正老太太开心就行了,一个女娃子再怎么样也是关上门在家里闹腾,长大了随便找个小门小户的一嫁就算是泼出盆的水了。
谁能想得到女娃子也能几次三番的闯下弥天大祸,事到如今阎立本别说心,连腿都凉了,天塌一角,女娲能给补上,李靖家的大门,阎立本真不知道咋给人家擦。
李家派来的人,抬手一张简贴摔进阎家兄弟的手里,然后人家转身就走,一个字都不说,任凭你什么尚书、什么侍郎,追人家一个小小侍卫的屁股后面说好话,人家理都不理你,抬腿就走,出门翻身上马,直接挥鞭而去。
阎立本是下朝回来收到的李家的信,大约也就是午时左右,从昨天阎婉回家闹起来到现在也快一天了,阎立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阎婉一定是撒谎了。
李家的信上,只说明天李靖要绑女上殿,一定给阎家个交代。阎立本当时就感觉三魂直往头上飘,这不是好话啊。
阎立本把霜儿给抓过来,一个字都不问,直接就是一顿拷打,打够了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遍体鳞伤的霜儿不敢再扯谎,一字一句的交代了实情。
阎立本听罢实情,连什么叫害怕都不知道了,眼前一片黑,阳间的东西都看不清了,影影绰绰的眼前都是黑影。
这一件蟒龙袍就像一柄悬在阎家头上的利剑,让阎家时刻笼罩在噩梦之中。
他两腿发软的飘到李靖家门口,一看那大门脏得简直下不去眼了,门外只有一对石狮子守门。
他拍门喊叫都叫不出来一个人,他又不能翻墙跳进去,闭门不见就是拒绝沟通的态度,就是跟你没话可说的意思,你就等着咱金殿上见真章吧。
叫下人打来一桶水,阎立本亲手给人家擦大门,一下午的时间,他就一直在擦大门,擦得那叫一个干净,连台阶和石狮子都擦得特别干净。
天近黄昏时分,阎立德骑着快马飞奔而至,他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李靖这是动了真火,他必须第一时间来灭火,来晚了肯定要出大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阎婉的错,人家给信了,咱就赶紧来表个态度,别把事情搞大了,上金殿恐怕就不是两个孩子打架的事了。
他赶到李靖府门前,发现阎立本正撅个屁股擦台阶呢,这是干什么?台阶还用得着拿抹布一点点擦?再说身边明明还有十来个下人在,为啥亲自擦?
阎立德一边下马一边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哥!”阎立本站一下都没站起来,丢了抹布,坐台阶上哭了起来。
阎立德心焦得要着火,这么大人了,多大事值得哭一个?他伸手扯起阎立本:“有啥事说啥事,婉儿又惹啥祸了?”
“她辱骂云将军。”
“哦。”阎立德心里稳当了一点,这不算什么事?两个女孩子吵架拌嘴而已,就是动手也是阎婉吃亏。
“私绣龙袍。”
“啊?”阎立德脑瓜子“嗡”的一声,随即问道:“她诬陷云将军私绣龙袍?”
“是她要照着那件蟒龙袍再做一件。”
“啊?”阎立德抬手捂着额头,感觉有点站不稳了。
“娘带人来暴骂了人家半天,砸了李府的大门,我擦一下午了。”阎立本指着门边墙角的草丛:“你看还有痕迹可寻。”
阎立德撩袍就跪在了青石台阶上,阎立本伸手拉他:“起来吧,没用,我磕头都没磕出人来。”
“跪下!”阎立德不起来,还把阎立本扯跪下了:“李药师能给咱送个信,就是给留个活口,娘伤了人家的面子,咱就得还人家面子。”
他们俩一跪下,后面的下人自然而然的就跟着跪下了。下人们好歹是跪在黄土路上,他们哥俩跪的是青石地面,一刻钟足以见血,一转眼已是月上柳梢头。
皇宫内李泰正仰头望月,月亮有点像弯刀,也不是细细如眉,也不是圆圆如镜,他深深一叹:“心事有如天边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云海手执拂尘,弯着腰好声好气的劝道:“二郎,夜深了,早些安歇吧,太子最近一直很暴躁,他有口无心,你别太介意了。”
李泰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淡淡的说了句:“一个人摔倒的时候,最难过的不是没人扶,而是他摔伤了左腿,那人却揉他的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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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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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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