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湖不禁愕然,这是他作为多年征战沙场的老将,第一次从敌方统帅的口中听到这句如同孩童之间相互开玩笑一般的“战后感言”。
看着已经被自己两万甲士团团围住的王诩,巫湖突然好奇他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能够如此气定神闲地跟自己开玩笑。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不信?”
王诩笑了笑,望向两侧曾冲出伏兵的山峰。
“兵者,有可见之兵,有不可见之兵。可见之兵者,荷戟执戈,肉身之士,不可见之兵,日月星辰,风雨水火,山川之灵气,如此万物万象,均可为兵。”
“巫将军宁可自毁其誓也要将两万甲士藏于不可见之兵中,不也正是为颠覆战局擒住我?”
说到这里,王诩抬眸满是玩味地看向巫湖,不疾不徐地说道:“巫将军又如何断定我不会动用不可见的兵士呢?”
“哈哈哈,老夫只当你是三岁小儿战败后的胡言乱语,放眼看看,此地哪有你的‘不可见之兵’?”巫湖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好笑,此地乃我细心布置的地点,除却这两侧高峰之外,四周只有一条宽阔大江...”
巫湖说到这里,隐隐觉得有些问题,可是那条大江自己亲自去考察过,有身侧这两座山峰作为天然屏障,即便王诩令大江改道,自己和数万凉军也断不会有一丝危机,反倒是退出山谷的那些燕军可能会被奔腾而来的江水淹死。
想到这里,巫湖疑虑全无,心中愈发畅快。
“难不成,你还能让江水改路,破开山峰,将我这数万大军淹死不成?”
只见他往地上扔出曾经用以束缚夜白衣的绳索来,指了指绳子又指了指王诩,“秦王,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这样老夫能免你受皮肉之苦。”
“别急,我在等。”王诩示意巫湖再稍等片刻。
“你最好快些,老夫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巫湖脸色一沉,他现在可没工夫跟王诩开玩笑。
两人正说话间,远处突然有一发哨箭呼啸着直入云天,声如鹰啼。
“哎,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巫湖顾不得王诩在说些什么,径直朝他走去,即便此刻横生变故,他也要先把王诩拿在手里再说。
王诩微微一笑,背后隐隐有法相显现。
下一秒,这尊法相身形暴涨数百倍,顶天立地,其身披法袍,双指如剑,仅仅一指下去,山谷中便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分割开了巫湖与王诩二人。
望着身形高耸入云的威严法相,无数凉兵顿时心肝一颤,他们在惊恐之下连连后退。
不光是他们,就连巫湖也立刻拔出了虬龙刀,他注视着法相,如临大敌。
“你居然会有这等法相,秦王,你究竟师从何人?”
即便动用风神瞳的全力窥测,巫湖依旧没有看破这尊法相的底细,反而是风神瞳被其所吸引,越陷越深,这令巫湖惴惴不安。
说起这尊修习无字帝经时所产生的法相,王诩已很久不曾动用,一直放在心中山河内供其中生灵膜拜,用以汲取信仰之力。
今日拿来震慑敌军的效果出乎王诩意料,十分不错。
而刚刚的响箭正是燕军的制式佩箭,此箭一响,代表徐来不远矣!
“无论你有怎样的神通,今日我抓定你了!”
巫湖紧了紧手中虬龙宝刀,迈过法相劈开的沟壑,大步上前,欲要亲自擒住王诩。
“轰!”
震天动地的巨响声突然从头顶上传来,即便是巫湖也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凉兵们更是人人抬头。
接下来的一幕却令所有人头皮发麻!
只见巨响声过后,两侧曾被巫湖视作屏障的山峰分别破开了一个数百米宽阔的大洞,奔腾汹涌的江水正从洞中倾泻而下,源源不断地灌进山谷!
好几个人合抱那么粗的江水好似水龙一般疯狂向下坠去,那些不幸正好处在山洞下方的凉兵们无处可逃,刹那间被砸晕者不计其数!
“救我!救我!咕嘟咕嘟...”
原本巫湖设计包围王诩的阵型顿时被突如其来的大水冲了个稀烂,无数甲士泡在水中来回扑腾,试图抓住同袍来稳住自己的身体,但是他们却忘了眼下都在水中,谁也不比谁站得更稳,往往是一个人抓另一个人,结果带倒一片人。
“王诩,你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胜算在握的巫湖大惊失色,他抹了抹脸上的水渍,难掩心中颓然,自己征战半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手段。
要知道,这两侧的山峰可足足有至少五百米的厚度,即便是如他一样的摘星境强者动用全力开山,也至少需要两个时辰以上,而且开山弄出的动静肯定会被察觉。
巫湖的耳边被数不清的惨叫声和悲嚎声所环绕,要知道,凉军尽数被布置在了山谷内,根本无处躲避湍急的江水,每过一息便有数不清的凉兵被卷进汹涌的江水中没了动静。
要知道,他们可各个都是身穿铁甲的凉国精锐之士,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被卷进去根本游不出来,唯有溺死这一条路。
巫湖想不通,但他第一次认为自己输了。
不同于输给铁龙城时的不甘,输给王诩的感觉是那样的无力,因为他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输,甚至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可笑。
即便现在他也依旧想不通,王诩到底是怎样在短短一瞬间便把山开了个窟窿的?
此时此刻,王诩就在他的眼前,双方不过咫尺之遥,仿佛他伸出一只手来就能将其擒住,但是最恐怖的恰恰就是这咫尺之遥。
因为巫湖并不清楚眼前这个小子还有多少底牌没有亮出来。
“巫将军,现在动用修为护住残兵冲出去,还能留下点人也说不定。”
王诩座下的轮椅已经变成了一叶小舟,他和船一起随波飘荡在不断涨水的山谷中,显得惬意而悠闲。
挫败,挫败到了极致!
巫湖只觉得有什么哽在喉头,伴随着心气消失,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肉眼可见地苍老了很多。
在这洪流之中,他看到了无数泡在水里的大凉勇士,他们的眼里是灰败而无助的。
巫湖甚至不敢看他们。
因为这些不仅仅是爹生娘养的大凉子民,更是他巫湖一手带出来的精兵强将,最重要的是,这些是他辛苦保留实力所积攒的未来复兴大凉的潜力种子!
远处的燕国骑兵还守在那里堵着慌不择路逃出的凉兵,他们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手起刀落,一朵朵血花绽放开来,大凉精兵就这样被斩下了头颅,死得毫无意义。
何处是生路?
无处是生路!
逃不出江水是死!即便逃得出江水却也逃不过敌军的屠刀!
完了,全完了!
他辜负了父老乡亲们的期望,更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凉军败了,彻底败了!
他现在甚至没有时间去感慨。
因为哪怕再犹豫一会儿,两万凉兵,能活下来的将会百不存一!
天亡我大凉...真是天亡我大凉!
要是我能早点察觉到,是不是一切都有转机?
巫湖不敢想,也不愿想。
虬龙刀的刀锋上闪烁着凛冽刀气,即便再汹涌的江水袭来也会自动被刀芒一分为二,无法伤及巫湖分毫。
巫湖的脸色几度变化,最后留下的唯有坚毅。
纵使老天不佑,我巫湖还是要争!
只见他微微咬牙,散出了浑身浩然气,凭借着摘星境前期的强悍修为足以将已经原本齐腰深的江水横推出百米有余,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还活着的凉兵将士们,向我靠拢!”
巫湖一边嘶吼着向前推走江水收拢残部,一边回过头来深深望了一眼此战的始作俑者王诩。
如无意外,这将是双方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自己没有在与铁龙城的作战中战死沙场,而是被俘虏,说不定双方还能再见一面。
巫湖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王诩,只能选择踏上凉帝规划好的道路。
因为三天时间到了,他只能回师。
哪怕他知道王诩近在眼前,自己还有数万大军在山谷外足以聚拢与之一战,但是不能再打了!
如果他事到如今还要再打下去,恐怕在皇城那帮人眼里,自己真成了乱臣贼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
巫湖笑了,笑声中尽是苍凉,明明自己的决断才是正确的,可是后方越催越急,这才导致忙中出错。
真是笑话!
铁龙城兵锋直指皇城又怎样,难道燕国秦王落在我手里还不足以逼他退兵?
朝中尽是些误国误民的蠢材!
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
“赢了!我们赢了!”
江水灌满了整个山谷,浑浊的泥浆里埋葬着数不尽的残尸断臂,尽是凉人血泪。
俗话说,一家愁就有一家欢喜。
此刻,战胜凉军的燕军将士们纷纷摘下头盔,高高地朝天上扔出去,接住后再扔出去,重复数次,乐此不疲。
是啊,这一战胜了,而且还是大胜!
这一战不仅挫败了巫湖的士气,更是通过汹涌的水攻消灭了至少一万名凉国精锐!
那可是整整一万凉国精锐啊,要是一刀一枪拼杀得有多少大燕儿郎交待在战场上?
现在,全都不必上阵拼命了。
燕军上下,无人不欣喜若狂。
“殿下,咱们赢了!咱们真的赢了!”
被王诩派去接应援军的桓温激动地抱住了王诩开怀大笑,后者则是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是桓温第一次打大胜仗,激动些能理解,想想自己刚到军中时的不也是如此么?
“臣等来迟,请殿下降罪!”
徐来则是抹了把脸上的泥泞,飞身下马,单膝跪在了血污与泥泞里。
“哎,徐将军,这就与孤见外了!”王诩笑吟吟地伸手将他扶起,“多亏了你的星夜驰援,不然何来这一场大胜啊!”
“说起来,此战你是第一大功臣!”王诩拍了拍徐来的肩膀,赞赏道。
“臣何德何能,要不是殿下派桓大人来接应,又特地赐予宝物相助,我徐来恐怕就误了您的大事了!”
刚站起来的徐来顿时又跪下请罪。
“快起快起,怎么又跪下了。”王诩再度将他扶起。
“说起来,殿下给予的宝物还真好使,任谁能想到两侧的山峰能在数息之内被捅?怕是巫湖也想不到吧!”桓温在旁笑嘻嘻地补充道。
“那是当然。”翁长天此刻在识海里翘着二郎腿,一脸肉疼,“也不看看为了造这个东西老夫浪费了多少逍遥境灵兽的灵核,无数奇异金属都被融了就为了承载这股力量,老夫更是忙得连觉都没睡,光替你小子白打工!”
老翁头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原因,原本心中山河内堆成小山的逍遥境灵核已经没了大半,全都被翁长天用精湛的技艺浓缩到了一起。hτTΡδ://WωW.sndswx.com/
而王诩曾敲诈晋国太子的奇异金属更是全被消耗干净,一个铁渣都不剩。
老翁头也用实力证明,昔日的大秦第一铸造师不是吹出来的,而是一锤一锤打出来的!
不计成本的材料加上顶级技艺的锻造师傅配合,这才有了这种通过极大的量变引起了惊人质变的效果,从而一战定鼎。
说来也巧,王诩这些天一直在看舆图,他一直都在猜想巫湖设计的决战地点究竟会是哪里。
只能说统帅的目光总是出奇的相似,燕凉两军的指挥者将目光同时聚焦在了这一方山谷之中,也唯有这一方山谷能承载起大规模交战的重任。
正因如此,王诩提前备好的“秘密武器”才得以派上用场。
此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只能说天命在燕,不在凉。
回了军营,卸了甲的王诩立马拉过众将一同聚会,这些天不光是他精神疲惫,诸将更是如此,所有人都该歇歇了。
故而他率先拿过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道:“来来来!诸君都来!”
“让我等共饮一杯!”
“为了大燕,饮胜!”
众人纷纷侧目,或拱手或抱拳,随后分别拿起手中酒樽,齐声道:“为了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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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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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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