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关重大,牵扯人员之多,关乎太子妃、永宁公主、淮阳王,定西侯之女,还有聂丞相之女,地点又是发生在皇宫内,皇帝的地盘上。
这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审出什么丑闻来,皇帝不敢交由旁人去审,旁人也没人敢接这么大的案子来审。
只得由皇帝做主,皇后、苏贵妃、聂丞相、定西侯、太傅,几个当事人都在场,就地审问起来。
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复杂。
太子妃是喝了皇后所赐的菊花酒之后,便开始昏昏沉沉的,而聂小姐也是喝了皇后赐给韦红裳,并韦红裳转赠给她的菊花酒后,眼前开始模糊的。
问题便出在了皇后所赐的菊花酒上。
目前证人有韦红裳的侍女,还有被安排去给聂暄和送酒的章灵曼的证词。
定西侯之女韦红裳,觊觎太子妃之位已久,此番借着永宁公主大婚之际,对太子妃袁静凝下药,点催情香,企图找人侮辱太子妃清白后,对其太子妃之位取而代之。
而此女心思歹毒至极,对于仅几面之缘的相府千金聂暄和心存报复,妄想一箭双雕时,碰巧被四皇子慕容元嵘撞破,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
此刻,韦红裳口中的布条已被拿下,她冷嘲地环顾一周道:“皇上,臣女有以下几点疑问,麻烦诸位替我解答一二。”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还敢要我们替你解答?”
皇帝扫了眼率先没忍住脾气的苏贵妃,眸光沉沉地看向韦红裳,“你说。”
“首先,说我想要暗害聂小姐,单单是四殿下看到我尾随聂小姐罢了。谁都知道,我与四殿下起过争执,他先入为主对我有误解,也属正常。但我要在这里解释下,我并不是想对聂小姐不利,相反,我是想找机会和聂小姐因着珠宝店的事道个歉,与她和解。”
“其次,说我是给太子妃下药的罪魁祸首,更是无稽之谈。我不过是见太子妃似是喝醉了,情况不太好,想着我们以后同在东宫,姐妹相称,我便命侍女下去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再者,你们说,这些都是我安排设计的。我设计陷害谁?就算我要侮辱太子妃和聂小姐的清白,好歹得有奸夫吧?”
“最后,我不过是区区侯府之女,之前又一直在边陲居住,我有何人脉和能力,能收买皇后身边的人,为我卖命?况且这事一旦被查出,可是有杀身之祸的。”
“综上所述,皇上,此事疑点重重,完全不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做到的,臣女是被冤枉的,还望皇上能够找出幕后下药之人,还臣女清白。”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苏贵妃声音尖利道,“装什么姐妹情深,谁不知道你抽中了那什么凤签,说不定就是因为袁静凝先一步占了太子妃之位,碍了你的眼,你才下药的。”
“皇后,你倒是说句话啊,这酒可是你赐下去的。要不是她,难不成是你?我们家永宁的大好日子,就被这么破坏了,你得给我个说法!”
饶是皇后觉得自己忍耐力不错,也险些被苏贵妃的脑回路气到了。
放她个屁!
她会拿太子妃的清白去破坏她家永宁的婚事?
苏贵妃难不成以为自己是她?蠢不自知。
到底是永宁婚事重要,还是太子的名誉重要?
皇后强忍着怒气,一再做着心理建设,不要和蠢货计较:“苏贵妃,这酒确实是本宫所赐,但途中有没有经过旁人之手,就不好说了。若是遇到有心人想要下药,怕是防不胜防。”
“再者,你觉得本宫会对自己儿媳妇下药,毁其清誉,让太子难堪么?”她是疯了不成?
苏贵妃不忿地嘀咕了句,“这谁知道,说不定你是见那韦红裳抽到了凤签,命中注定会登上皇后之位,便想换个儿媳妇当太子妃。”
袁太傅脑袋有点不够用,怎么回事?怎么就从韦红裳扯到了皇后。
不过,虽然苏贵妃大多时候说话都不过脑子,但好像也有那么点歪理。如果皇后真信了灵济禅寺那老和尚的话,保不齐为了太子以后顺利继位,放弃他家静凝,推韦红裳上位。
“苏媚,你别信口开河!本宫和太子看中的太子妃仅袁氏静凝一人。”皇后厉声道,“倒是你家永宁……本宫好奇,方才她刚出来时说什么来着?遭人陷害,才和淮阳王共处一室,共睡一张塌上的?”
“他俩本就有婚约,今晚也已成婚,本宫怎么瞧着,你和永宁似乎都特别惊讶淮阳王在殿内,难不成淮阳王不该在这里,而应该在旁处?”
苏贵妃见她一语中的,心头一慌,元姝去求皇上解除婚约一事,旁人兴许不知,但身为皇后,岂有不知的,况且那丫头当初把事闹得那般大。
聂暄和看着狗咬狗,一嘴毛,不得不说,皇后的脑子是脑子,苏贵妃的基本就是摆设。
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让皇后猜对了方向。
这药就是苏贵妃和慕容元姝为了达成不嫁陆洵的目的而下的,若是陆洵和旁人有染,众目睽睽下被捉奸,慕容元姝既能摆脱婚约,还能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角度,无辜而博得同情。
“够了,你们俩像什么样子!孤在审案,你二人却在争风吃醋,互相猜忌排挤。”皇帝勃然大怒,几乎是一句话就将两人的话定性了。
同时,这句话一出,聂文崇大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这个案子,疑点重重。
正如韦红裳自己所说,第一二点模棱两可,但第三第四点,又对不上。陆洵刚从内室出来时,说的是与公主之间的小情趣。但永宁公主一开口便是遭人陷害了。
两者口径都不同,两人之中必有一人在说谎。
陆洵在拼命掩盖自己昏睡之前的行迹,一口咬定就是进了公主宫殿,旁的地方哪都没去。而慕容元姝呢,神情慌乱,说话颠三倒四,若是细查她,必能查出些问题来,全看皇帝想不想查她。
“文崇,此事你怎么看?”
聂文崇被点到名,站出列道,“韦家之女所说的第一点,涉及暄和,微臣不作评价,以免有失公允。第二点却是说不通的,方才那侍女说得很清楚,她家小姐是让她跟着太子妃,看她去哪,而不是韦小姐所说的相助太子妃。”
“第三点,奸夫是谁,只是目前尚未查清罢了,并不意味着她没有安排,兴许是见事情败露,便逃了也不可知。韦小姐的说辞算不得是疑点。”
“第四点——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就是收买个宫人罢了,再不济,韦小姐武艺高强,武力威逼也是可以的,韦小姐不要妄自菲薄。”
“你!你胡说八道,我没有做!你为什么要污蔑我!”韦红裳气得两眼发红,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偏偏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紧按住。
她只能死死地瞪着聂文崇,皇帝还没说什么,这该死的奸相就巧舌如簧、颠倒黑白,一个劲地往她头上盖屎盆子,非要坐实她谋害太子妃一事来!
韦琨看着底下被五花大绑,狼狈不堪的女儿,早就按捺不住。就算她之前数次顶撞自己,不孝父母,不敬兄长,可毕竟是自己女儿啊!
他若不替她说几句,怕她就要被这么定罪了——死罪难逃。
韦琨毫不犹豫走到下首,双膝下跪,言辞急切道:“启禀皇上,此事还有很多经不起推敲的地方,还望皇上明察。”
他一辈子小心翼翼,不想惹了天子动怒,可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红裳去死。
恰这时,太子赶到了!
“父皇,红裳性格爽朗,不拘小节,绝不是那工于心计之人。儿臣相信她,信她绝不会加害太子妃,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
一旁的太傅闻言,险些七窍生烟,他家孙女惊魂未定,太子二话不说,上来却替罪魁祸首求情。
“那你说是什么误会,会如此巧合,都让她给遇上了。”皇帝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来。
“儿臣……儿臣不知。”太子一听到消息,立马就来了,此时还没了解事情始末,只是听侍卫说了一嘴,说是红裳谋害太子妃,眼下已被老四告到了父皇面前。
他只知之前还是满皇宫寻驸马的事,怎么就突然变成红裳出事了?
虽然不知内情,但以他对红裳的了解,她落落大方,光明磊落,不同于寻常女子,必不会做那争风吃醋的事,去谋害太子妃。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父皇,红裳自幼在边陲长大,她的感情真挚纯粹,她没有京师女子的心机,更不会因为争风吃醋便去谋害谁。”
聂文崇神在在,一个两个,一再强调边陲长大……难道边陲长大的都是良善之人?边陲长大的,就不会勾心斗角了?
一句京师女子多心机,更是直接让太傅对号入座了!韦红裳感情真挚纯粹,那谁有心计,难不成还是自家险些遭到迫害的孙女?
“太子,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皇帝声音低沉道。
“元栩!韦小姐的事,你父皇自会查明,无需你在此多说,退下!”皇后喝止道。
若是换作往日,太子必不会再抵抗,但眼下他明知此举可能惹父皇不快,还是忍不住替红裳开脱,因为他知道,若是他有半分退缩,红裳凶多吉少。
他也是真的在和红裳的相处之中,被她广阔的胸襟和出口成章的惊世绝句而折服,爱上了她,是有别于对静凝和暄和的感情。
“父皇,红裳曾不顾生命安危,将我救出险境。若是没有红裳,儿臣,儿臣……还望父皇看在红裳救过儿臣的份上,从轻发落。”太子叩首,顶着头上巨大的压力,祈求道。
看着他红了的眼眶,不似作伪的焦急神态,皇帝神情难辨,“她的救命之恩,你倒是记得很牢,只是你可曾这般感谢过老四?”
太子的身形微微一顿。
就在众人都以为下一刻,皇帝可能会勃然大怒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韦红裳谋害太子妃一事,还有些疑点,暂时收押大牢。”
“当时,奉皇后旨意,将菊花酒赐予两人的宫女还未找到。在太子妃意识模糊之时,搀扶她进房间,替她更衣,点燃催情香的宫女也未找到。”
“还有,一路跟踪太子妃,韦红裳的侍女,给暄和送酒的礼部侍郎之女章灵曼,还需要再审。”hτTΡδ://WωW.sndswx.com/
“聂相,此事交由你去办,务必将此案审的清楚。”
没等聂相领旨,韦红裳却是率先叫喊了起来,“皇上,我和聂家小姐曾起过争执,还请陛下另派他人审理此案。”
“父皇,不若将此案交给儿臣调查,儿臣——”
“她担心聂相不公正,难道你查,你就不会偏袒韦红裳?”皇帝一句话将太子说愣在原地,父皇这是对他不信任了?
“那就命刑部尚书去查吧,限期五日,查清此事。”皇帝一锤定音。
韦红裳长长地舒了口气,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被砍头了,好在死里逃生。若是太子未能及时赶到,说不定她就被眼前这群心怀鬼胎之人给冤死了。
她这会儿将皇帝慕容弘德也一并恨上了。
她敛了眼底的恨意,如此偏听偏信,不分青红皂白的帝王,简直就是昏君一个!
只是,在她未注意的地方,太子却依然是一脸哀愁的模样。
红裳单纯,还以为换了聂相,只要不是聂相审理此案便可,但刑部尚书……刑部尚书乃是聂相的门生,平日里看聂相眼色行事。
父皇这旨意,和直接让聂相审理此案,有何区别?
等到韦红裳被押入大牢,众人纷纷散去,皇帝只留下了苏贵妃陪同他回殿。
苏贵妃原以为此事已告一段落,像往日一般,小意伺候着皇帝。
下一刻,直接被皇帝掀翻在地。
“皇,皇上——”
“让你的好女儿安分些,明日一早,乖乖随陆洵回岭平去!”
“皇上,不用那么急吧……”
“留下不走,是想让刑部查出真正下药之人么?”皇帝声音狠厉道。
苏贵妃瞪大眼眸,惊恐地看向眼前之人,也顾不得下巴被捏得疼痛难忍。
“孤愿意宠你,是因为你蠢,一眼便能看透。而孤现在厌烦你,也是因为你蠢。安安分分也就罢了,偏要学人做坏事,还留下一堆的把柄让人去抓!”
“你以后离老四远点,别把孤的儿子给带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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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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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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