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讥讽道:“那我是不是也该质问你,蓝皇嫂,你既然知道虎藏营的存在,那当年,我皇兄突然身死的时候,你为何不来找我?这么多年来,你又为何任由赵嵩当着皇帝?
难道你认为,我该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跑去找人一个个地问,你们谁该是我要守护的人?然后,好让谋宫夺位的人知道,这世上还有虎藏营?”
这一连串的对话出来后,室内静得吓人。
老太妃满是皱纹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复杂地和成亲王对峙了好一会,最终先别开了眼,颓然地长叹一声道:“终究,天意弄人!
……你可知,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是虎藏营首吗?那是在你教导昕儿的第三年,你执枪和昕儿对练,你跃身跳起来时,我看见了你颈项中的虎藏营标记,我才知道,你皇兄曾说的事情是真的。……可那时,我儿子也没了,孙子尚且年幼,朝局又是动荡不稳的,你说,我一个年老身残的女人,我又能怎么样呢?”
成亲王沉默了许久,清瘦的脸一派的肃穆冷然,双眼深眯着说道:“那现在呢,赵嵩都已经定下太子了,朝局更稳定了,你怎么又找来了呢?莫非,你现在后悔了?想让你的孙子出头了?”
老太妃不禁冷笑:“后悔?出头?是啊!我后悔了!早知道即便我不争,岐儿不争,最终还是被那些狠毒的豺狼容不下,我倒该早些下手的!
可惜,我被你皇兄逼得一身的毛病,我的岐儿也去了……即便真出了头,我的岐儿他能回来吗?
再说了,当年昕儿都差点不保了,难道你以为,我一个身残的老妇还不该示弱养晦么?
只是如今,昕儿有难,这昱国天下,我还能找的、还能信任的,便只有你的虎藏营了,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成亲王的嘴抿成了一条线,容颜上却依然没有一丝的松动,却是沉声道:“自然不够!你既然知道虎藏营,那你便该知道,虎藏营只认立储诏书!你有吗?
据我所知,那赵嵩登基时,拿的也只是一份让他即刻入宫面圣、有要事相商的密诏。
当时,事出突然,赵岐远在北边,且因为蓝皇嫂异国血脉的原因,朝中没有人认可你们,而许朗等人又一力拥护着赵嵩,赵嵩这才得以承继大统的!”
提及往事,老太妃的法令纹又抽了抽,偏她紧抿着嘴唇不出声,只有些吃力地冲一旁的云舒抬了抬手,云舒见了赶紧将身上的包袱打开,捧了一个长形的纸盒,跪在成亲王的面前。
成亲王的脸色不停转换着,似极为不信,又似果然如此,犹豫了片刻,终是伸出了手来。
他枯瘦的手,倒有了些老人的模样,打开了纸盒,一望便望见了其中是卷明黄色的绫绢,他缓缓伸手取了出来,打开一看,脸色变了好几遍,这才收了起来转而默默地放好。
室内无声,明亮的烛火下,每个人的神色都很清晰,屋内流转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气氛。
忽然间成亲王一掌拍在了榻几上,榻几立时应声而碎,尚来不及收走的棋子散了一榻一地,他不管不顾,却是厉声吼道:“蓝皇嫂,你到底是何居心?你别以为,现在拿出这传位密诏来,我便必须要听你的!我且问你,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么?你是为了自保么,既有诏书,你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才从地下爬起来的云舒吓了一跳,赶紧走到老太妃的身侧护着她。
老太妃轻推开云舒,却望着盛怒的成亲王冷笑着说:“哈!是啊!我自私!你可知,你皇兄要我杀了我父亲,才会把皇位传给岐儿,那我为什么就不能,看着他被自己的儿子逼死呢?
还有,你呢?你不自私吗?你明知道,赵嵩不来找你问虎藏营的事,他登基必然有问题,你为什么没有任何行动?
哼,别说你没有机会的话!
那些年,赵嵩让你教导昕儿的时候,可是数次让你入宫的!
你又是为何而按兵不动呢?!
天下人都只知道,你是名扬天下的成威先生,赵嵩作为皇室子弟,他还是知道,你便是那不世出的成亲王!”
成亲王愣了一下,很快垂了眼睑,低声道:“我自然……有我的苦衷!”
老太妃一听便火了,怒声道:“那我呢?我便没有苦衷么?
你可知道,自你皇兄让我跪了一夜之后,我便重病缠身了近三年!
这三年,你觉得我还能掌控后宫,不让赵嵩有机可乘?!
所谓因果报应!
若不是当初你皇兄那么狠心地差点逼死我,他又怎么会落得被儿子逼死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那三年我差点没死了去,才最终在赵嵩登基后我还有一条命在,只是苦了我可怜的岐儿!
你说,岐儿之死,难道不也是你皇兄造下的余孽?!”
越到后面,老太妃越是声嘶力竭地痛骂起来,原本立着的方韬旺和云舒垂首跪倒在地,芒刀也跟着跪倒在地。
四角的灯火都似乎受了紧绷气息地感染,而大力地摇晃起来,忽然,一角的灯火熄了,屋子里的光影比之前暗淡了几分。
成亲王深沉的眼眸紧盯着老太妃,忽然,他手掌在榻上一按,人便飞了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屋角的灯便又亮了,而他白色的衣袂翻飞着,人又在榻上坐下了。
室内恢复了之前的明亮,成亲王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看向老太妃了,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也平淡了许多。
“我自生下来,就被送出皇宫,并不算在皇室中人之内,只因,我和皇兄本是双生之子。
按照祖宗规矩,我是应该死去的人,不能有我这种可以随时影响国本的人存在,尽管,我与皇兄长得并不完全相像。
我能活着,只能说,当年我的母后、以及母后一族,尚把控着几分朝局罢了,但,我是先祖下令,终身无诏不得靠近皇城之人。
即便我皇兄登基了,他私下封了我成亲王,该给我的,也都给了我,但我还是不算皇室中人,宗族玉牒上也没有我的名姓。不是吗?
至于虎藏营,历来皇家都是由天子指定的可靠人选掌管,直至传给下一任,可偏偏,先祖爷信不过我,又找不到可靠的人,便既找了我,又给我定了一条规矩:没有我皇兄的旨意,不管什么事,我都不能带兵入宫。
你方才说,因果报应,那我这,又何尝不是?
赵嵩登基前后,我都不曾接到过任何旨意,那我又怎么能不当闻名天下的成威先生,而非要让自己冒险去当一个无旨入皇城的佞臣呢?
赵嵩当年请我教导昕儿,看似巧合,但我觉得,他或许也是在试探。
他的兄弟们,该死的死了,年幼的赵嶦疯疯傻傻的,倒是我这个老一辈的,还活得挺好,他可不就是不大放心么?
终究,我这样的人,就是个忌讳!
那你觉得,我又有什么理由,要让他知道,他这当了皇帝,是还有一支隐兵可供他使唤的呢?
而我隐藏这么多年,你又有何理由,觉得我必须要暴露了身份,去带虎藏营救回赵昕呢?毕竟,这么些年来,养着他们的,可都是花我自己的银子!”
老太妃抬了抬手,让跪着的三人都起来站着,听着成亲王的这番话,老太妃的脸色也舒缓了几分,此时不禁说道:“银子?你是在乎银子的人么?再说了,你若是想要银子,我恪王府倾尽所有都给你便可!
我既然今日前来找你,自然有我的理由!
这些年来,我和昕儿一直在追查当年失目崖的事,可始终没有什么进展,但是,这不等于,我相信我的岐儿最终命丧山谷是兵器上的问题。
那陈良,我压根儿从未相信过。
只是现在,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太子出手了,他在北境设计伏杀了昕儿,昕儿至今生死不明,因而,陈良正带着大批兵马往京城而来,打的旗号是说要为昕儿讨个公道。
哼哼,你觉得,这可能吗?
当然了,他陈良要做什么,我不想管,随他是打着旗号反太子也好,要帮赵昇争位也罢,我只要我的昕儿平安!
我已然没有了儿子,若是孙子再没有了,那我一个老太婆还活着做什么?!
我必须要让人去北方找回昕儿!
昕儿他手里有亲兵一千人,但到如今都没有消息传回来,想必,不管是谁下的手,那动作都不会小,不是我这里一两百个人所能抗衡的!
那么,虎藏营便是我能动的!
尔今,你既看了密诏,当知道,当年岐儿才是你皇兄立下的储君,他虽死了,可昕儿还在!
你担着终身护卫正统的重任,你有什么理由不去救他?!”
成亲王不动声色地冷笑着:“什么理由?!虎藏营一出,谁也瞒不住!你孙子不一定救得回,你却要我虎藏营一万兵马跟着一起死吗?我何必犯赵嵩的忌讳,贸然出兵!”
老太妃身子前倾,气怒地死死盯住成亲王,厉声道:“那你认为,我此时冒险出城,赵嵩会不忌讳?!
哼!依我看,不出三个时辰,赵嵩肯定会借故盘问于我!
既然虎藏营不肯为我昕儿所用,你要么现在便杀了我,要么,我便如实把你放到赵嵩面前,你说,届时虎藏营又会怎么样呢?”
“哼!蓝皇嫂不愧是西蕃土司的独女,计算得可真多!”成亲王冷哼了一声,手里却抓了榻上的一颗棋子,悠闲地把玩起来。
老太妃的视线,一直紧随着成亲王的手,她的身体却放松了下来,语气也不那么凌厉了:“可不是!得了,你也别在这里装模作样地试探我了!我并无觊觎昱国之心,我若是真有心要颠覆昱国,也不用等到今日!我该早早地帮我的岐儿谋算了这天下,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地步!”
成亲王哼了一声,又道:“可你终究想让昕儿反了,是不是?”
老太妃摇头叹着气,鄙夷地说:“哼!你们赵家的人,真真是一样的小肚鸡肠!说来说去,都是算计!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所以,才落得今日这般的局面!
那我问你,往北一路的城池有十城一川,五城是在陈良布兵范围之内的,他若是只带个五千人马尚还可挡,可他若是带上五万十万呢?谁能挡他?
更别说,他若是带兵过了九川天堑,那便是他陈良的天下了!
只是,到那时,北边的防护薄弱,若是廖国人趁机进犯呢?又当如何?
哼,你不要告诉我,你成亲王会不知道!”
成亲王忽然扬手,他手中把玩的棋子带着凌厉的劲风飞了出去,撞在了屋角一个没人在意的铜摆件上,摆件发出沉闷的“咚”声,便慢慢地转动了一下,对着榻的一面墙上竟现出了一个木架子,那木架子上,一件白色的盔甲在微微摇曳的灯火里闪闪发亮着。
成亲王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蓝皇嫂果然是女中豪杰!城府计谋,无人能及!想不到,这盔甲还有再用到的时候!”
说着,成亲王站了起来,下了榻,径直走过去那盔甲处,伸手摸了摸。
片刻后,他再次弹出一颗棋子,那面墙便又慢慢地合上了,仿佛从没有开启过一般。
然而,下一瞬,成亲王却在罗汉榻前单膝跪下了,凛然道:“臣赵成睿,谨遵皇兄遗旨,定当不遗余力,护吾昱国太孙赵昕!”
老太妃闭了闭眼,两行老泪潸然而下。
成亲王叹了口气,又在榻侧坐下劝慰道:“蓝皇嫂也不要太过忧心了,吉人自有天相!
北境这些年在昕儿的手中也还算稳固,想必,廖国人也不会那么容易攻进来的,陈良再不堪,他终究还不会到卖国求荣的地步,真那样,于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我自问,还是悉心教导过昕儿的,他那一身武功在山林之中,自保该当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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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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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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