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变得有些轻盈,没有丝毫重量的轻盈。
而,这份轻盈却极为单调。
既没有霞光余晖,又没有星光点缀。
只因这是白与夜的交替,这是既没有阳光又没有星辰的时段。
陆续点亮的灯光,倒影在窗纸上闪动。
窗外,则是数百人来回走动的身影,他们显得很焦急,却绝不莽撞,好似都只能默认般得待在窗外,亦只能待在窗外。
窗内,烛光闪动,四人端坐的身影清晰可见,另外两人则是只映在窗纸上半个身影,事实上这两人并没有坐下,反倒如磐石般抱着膀子,一动不动。
一碗茶水在冷溶月的唇间沾了沾,她好似的确渴了,但她却饮下很少的茶水,事实上也只是轻轻地将茶碗在唇上碰了碰。
她显得很焦急,但她的容色却是极其淡然的,她的唇色仍是那般的粉嫩,充满魔力。
“慧寂方丈可听闻过‘腐血碎骨丹’?”她终是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慧寂眉头一锁,沉思了片刻,缓缓抬眼凝向冷溶月,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大的变化,但神态中已透出一丝紧张,“有人中了此毒吗?”
冷溶月迟迟望了望窗外,道:“是的,中此毒的可能不止一个人。”
慧寂随着她凝望得方向瞅了一眼,便如弹簧般瞬间站起,合十在胸前的双手似有些颤抖,“阿弥陀佛。”
“冷门主如此兴师动众,莫非是要来找我那慧戒师弟?”
“不是找,是求。”冷溶月顿了顿,眼目也随之低垂起来,“他们本是恶人,且是江湖中人都盼着死于横祸的恶人,但….”
“阿弥陀佛…既是恶人,那便更需要救了。”
冷溶月闻言,眼波流动,并透出万般感激来。
如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少林寺能有威名不败的地位了,所有的名望与声誉都是有其根源所在的。
正如窗外那些江湖中人只能寄托他们死于横祸的恶人们,在慧寂方丈眼里,却是最该救的。
这看来很矛盾,既寄希望于横祸加身,又为何更需要救这些恶人呢?
只因她们都默认一个事实,且能清楚的认识到一个事实,有些人死去就是安安静静地死去,甚至会找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独自死去。
而,有些人即使快要死去,他们也会拉个垫背的,甚至拉上上百个垫背的,这些垫背的不一定都会如他们般死去,但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男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女人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他们会用几百种方式去泄愤、去体验,去做那些没考虑过死亡之前,不敢做的事情。
所以,他们必须救,也必须让他们安安静静地死去。
“他们就是‘秋思阁’的人。”
“老衲已然猜到,能逼得冷门主亲上少林的下属,也只能是‘秋思阁’的人。”
“确切地说,溶月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中那‘腐血碎骨丹’之毒。”
“他们之所以会成为‘秋思阁’的杀手,就是因为他们叛离了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如今他们若转念背叛你‘灭影门’,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本可以杀掉他们的…且是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掉…只因这也许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但他们却不能被你杀掉,一个也不能。他们可以被任何人杀死,但偏偏不能被冷门主你杀死。”
冷溶月仍低垂着眼帘,缓缓站起,站起的同时,她也将手中的茶碗向桌心推了推,“的确,所以我只能救他们。”
慧寂看了一眼慧海,慧海好似刹那间便能心领神会一般,推开了房门,直接向房外走去。
房外众人的目光,当然不会放过这位独自走出房门的和尚。
他们如伺机而动的恶狼一般,紧紧凝视着慧海,生怕这唯一的猎物在他们眼皮底下跑掉一般。
但,他们却丝毫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盯着,直到慧海消失在漆黑的后院中。
“我不知冷门主与那旧日‘灭影门’门主故遗名有何关联,但单凭冷门主方才一席话,老衲已甚感欣慰。”
冷溶月淡淡一笑,“可此刻并不是值得欣慰的时候。”
慧寂禅师也笑了笑,“冷门主的远见是常人所没有的,可这份远见偏偏出现在了冷门主的身上。”ΗtτPS://Www.sndswx.com/
冷溶月当然懂得慧寂禅师的言外之意,她也很清楚,以她的年龄,的确是小了些,也的确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娃。
但,她也能懂得一些道理,若她动手杀掉‘秋思阁’的众人,势必会引起整个‘灭影门’的反叛,只因一个新任门主,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对下属动手的。
倘若她真动了手,那对与错便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灭影门’的门徒只会觉得这位新任门主定然要杀掉‘灭影门’的所有人。
因为‘灭影门’的恶人很多,该死的人也很多,无论是有意无意,还是只是遵令行事做了那恶人,也已然不那么重要了。
“念顺夫人是溶月的养母,昔日的故门主是溶月的恩师,他们也许在外人眼中也同样是该死之人,但在溶月眼中,他们就是恩同再造的“母亲”与恩师。”
慧寂禅师沉寂了良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他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仿佛内心在不断的拉扯,不断地斗争…
最终,他还是紧着眉头,看向了冷溶月,他仿佛要脱口说些什么…
但,片刻后,他又慈眉善目了起来,“冷门主既信得过我少林寺,老衲也将全力相助。”
冷溶月莞尔一笑,缓缓一揖,“慧寂方丈也不必将此事全揽在自己身上,因为‘腐血碎骨丹’一说,溶月也是刚知晓不久。”
“不错,老衲对那‘腐血碎骨丹’也是一无所知,只是老衲在早年间听闻过此毒,此毒据说是‘苍琼阁’独有,是用来专门控制下属用的,服下之后,三个月内必须服用解药,否则便会全身筋骨断碎而亡。”
冷溶月脸色忽得黯淡下来,冷冷道:“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限,也的确有充足的时间来执行受命的任务了。”
“只是,后来那‘苍琼阁’竟突然在江湖中神秘般的消失了,据说是被故遗名屠了满阁,但事后有好奇心重的江湖人士前去查看过,‘苍琼阁’中竟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只是后山之中赫然多了一座阁主柳落衣的坟墓…”
冷溶月猛然一惊,睁圆了双眼看向慧寂,“既然‘苍琼阁’内一具尸骨都没有,又是谁将那阁主柳落衣安葬的呢?”
突然,屋内传出一声叫喝,“住口!”
随后,又传出一低沉的声音,这声音虽显柔弱娇脆,但却威严十足,极具震慑,“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解毒!更确切地说,可能只是来验证一下外面的众人是否中毒,多余无关紧要的话,就不必再多言了。”
屋内的众人均露出一副惊容,眸子也齐刷刷地看向柳韵锦,她这突如其来的叫喝,她这突如其来的厉语,实在有些突然,更让众人想不明白为何她会有如此反应。
但,唯独殇沫连连干笑,手忙脚乱的在众人面前露出难为之色,他走向众人也不是,走向柳韵锦也不是,就这般左右徘徊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柳韵锦为何而发怒,事实上‘苍琼阁’的始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但清楚,更知道如何解了那‘腐血碎骨丹’之毒,但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张口说过一句话,因为他从进入这道门开始,就知道众人可能会谈及些什么。
而,众人可能谈及的内容,正是他如何都不能说起的。
他也清楚的明白,那少林的慧戒大师纵然是一位绝顶的用毒高手,也是绝对解不掉那‘腐血碎骨丹’之毒的…
冷溶月的确被那柳韵锦给吓到了,事实上,吓到她的并不是柳韵锦突如其来的愤怒,而是这愤怒是发至她的姐姐口中的。
柳韵锦虽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但也是绝对不能冒犯的,至少是她这个做妹妹不该冒犯的。
她好似也瞬间知道了点什么。
冰雪聪明的她,当然已经知道了点什么。
她不但知道了,反倒对自己此刻才知道,而感到懊悔。
因为她认为,这应该是她本该想到的,但她不仅没有事先想到,且还说了出来。
不但说了出来,还与慧寂方丈讨论了出来,她们谈及到了‘苍琼阁’,她们更言说到了柳落衣…
她只觉得自己真是嘴欠,恨不得立马用力掴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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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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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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