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言望著这神奇的一幕,亦不由停下脚步,目瞪口呆。
他第一次见到书法一境,还是在东兴酒楼门前的征联大赛上。
但那一次,豪门公子赵鲲鹏所引动的书法一境,跟眼前这位封夫子随手挥舞而出的书法一境截然不同。
就如萤火比之皓月,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
见到那些鬼脸虫云仿佛下雨点一样落下,他也大感畅快。
毕竟只是瞬间,对方就吞噬了他们至少几十上百民夫,还有大量马匹与粮草,不死都不能解他之气。
然而,玉山映却仍是满脸焦急,见他停下,不由再次一拉他手臂:“快走,夫子撑不了多久的。”
“什么?怎么会?”
顾谨言回头朝封夫子那里望去,己方明明大占上风,为何玉山映会这样说?
但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听从玉山映的劝说,先跑再说。
若是赢了,再跑回来便是。
如果一旦输了……
“嘶”……顾谨言忽然浑身机灵灵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跑!”
当下,他跟在玉山映身后,继续朝下山的路跑去。
而身后。
虚空之中,雪花仍在不断落下,飞旋如刀片,切割得那些虫子四处乱窜,吱吱乱叫。
然而,就在所有民夫的欢呼声中,陡然,那些虫子同时张口,猛然一吐。
“呼!”
千百道细小的绿焰,凭空生出,然后在空中连成一片,眨眼间,化为一片滔滔碧绿火海,竟瞬间将所有雪花蒸发一空。
随即,那些虫子发出愤怒的吱吱乱叫声,竟然猛然一滚,结成一球状,然后“轰”的一声,朝四周的阵法撞来。
这一次,本就裂痕四处的阵法再也支持不住,先是光幕猛然开裂,随即光芒一闪,彻底破碎。
鬼脸虫云得脱禁锢,不禁露出欢欣鼓舞的神情,然后再次分散。
“嗡嗡嗡嗡……”铺天盖地的朝著还停留在原地的这些民夫御妖军士兵冲来。
“快跑……”
见到这一幕,那些还停留在原地的民夫,御妖军士兵,一下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不明白自己为何非要停下来观看。
他们只来得及发一声喊,刚迈动脚步,然后,就僵在了那里。
无数虫云一冲而过,所过之处,无论人畜草木,只留下一具具森森的白骨。
这些白骨脚下还呈现著奔跑的姿态,但是随后就摔倒在地,瞬间四分五裂。
普通的人类,在这等恐怖的妖潮袭击下,连蝼蚁都不如。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身死,连一具完整的肉身都保留不下来。
远处,奔跑中的顾谨言,听到了身后众人的惨呼,他一边庆幸自己跟著玉山映跑了出去,一边又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
自己现在虽然领先了一步,但如果这恐怖的虫云得不到抑制,那么,先跑一步和后跑一步,又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根本不可能有人跑得过这些诡异的虫子。
封夫子写完一首诗,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来。
显然,这样快速的写完一首战斗诗,对他的精神消耗也极大。
不过,看到自己的战斗诗竟然仍对鬼脸虫云没有太大的效果,封夫子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最后目光又落到远处那些被虫云肆虐,只剩白骨的民夫。
以及仍在化作乌云,不断四散追捕剩余民夫的虫云身上。
封夫子眼中露出一丝决绝。
“罢了。”
他目光看向幸存的众人,深呼吸一口气,站直身躯,拉了拉衣服,确保一丝不苟。
然后再双手上举,端端正正地扶正头上本就直立的儒冠。
最后,目光看了一眼四散奔逃的众人,毅然踏步向前。
他再次取出一张白纸。
白纸之上青光萦绕,显示著它的神秘与特殊。
夫子取出一枚小刀,割开手腕,滴入一滴滴鲜血,直到砚池内,墨水全部变成了黑红之色。
夫子提笔,开始书写。
“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
刚一落笔,瞬间,白纸光芒大放,如同亮起了一轮明月。
随即,清脆的凤鸣声响起,白纸之上,每一个墨字上,竟然生出了朵朵鲜红的花朵。ΗtτPS://Www.sndswx.com/
一个墨字出现,便是一朵鲜红的花朵开放。
“晨必盥,兼漱口,便溺回,辄净手。”
老者继续落笔,那一刻,他青袍白发,整个人竟然如同燃烧起来一般,变成了一轮太阳。
他手托纸笔,不断向前走,而他手中的纸页上,一朵朵红花不断绽开。
最后整张纸页,竟然似乎变成了花的海洋。
“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
老者继续往前,虚空中,似乎出现一尊老者,正在宽敞明亮的学堂中,教授底下的弟子,如何整理衣冠。
而底下,一名名牙牙学语的幼童,正跟著老者,用稚嫩的双手,笨拙的学习。
将帽子一寸一寸扶得端正,将身上的纽扣一粒一粒对扣扣好,将袜子,鞋子,一一穿好,一丝不苟。
每个人脸上,都是严肃与郑重,仿佛面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在这一刻,路途上,老者那原来极其迂腐,顽固的纠正众人衣冠不整的动作,语言,忽然一一袭上心头,映照著虚空中那牙牙学语的那一幕。
众人忽然不由自主,热泪盈眶,深深的后悔起来。
而视线中的老者,却显得愈发高大,他那高高顶起的儒冠,那端正不苟的衣著,似乎都在向世人昭示著,什么才是真正的儒生。
“置冠服,有定位,勿乱顿,致污秽。”
老者继续往前,他那苍老的身躯,这一刻挺得笔直如箭。
他那哀朽的白发,此刻全部发出光。
他背对著逃跑的众人,一步一步,朝那些鬼脸虫云走去,悍然,孤勇,决绝。
“衣贵洁,不贵华,上循分,下称家。”
陡然,虚空中惊雷炸响,纸张白光大作,六十朵鲜红的花朵,连在一起,如同一条血线,冲向虚空。
每一朵血花,都是一个文字。
虚空中,血花绽放,随即响起了千百声苍老和童稚一起念诵的声音:“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衣贵洁,不贵华,上循分,下称家……”
老者头顶,一缕一缕青色的精气不断飘出,如同青丝一般,然后垂下,融入他手中的诗页之上。
他浑身上下,一缕一缕白色的文气,蒸腾而出,包裹白纸。
他头顶,一尊和他一模一样的小人,化为一团橙光,亦同样飘入白纸之中。
这一刻,封夫子以自身之血,以全身的精气神融入笔墨,超常发挥。
他浑身上下,散发著一股绝不属于夫子境能拥有的恐怖气息,做到了他之前不能做到的事。
这是书法第二境,笔墨生花!
真正的笔墨生花!
顾谨言最后回头,便是看到封夫子化为了一团光,冲进了那鬼脸虫云,然后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最后,一切涅灭,万物俱寂,只余世界变得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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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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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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