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犹不及,今日就到这儿吧?”
李青没勉强,点头道:“可以,不过以后每日都要早起锻炼身体。”
“每日都练这个?”
“当然不是,这只是最轻松的阶段。”
王守仁:“……没必要吧?”
李青正色道:“很有必要,圣贤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没有一个好体魄怎么行?”
“你是……怕我惹祸,故意用这个办法消耗我的体力,以便让我没精力瞎溜达,对吧?”王守仁狐疑。
“……”李青有些头疼:这厮太聪明了,实在不好蒙!
他确实存着这种心思。
李青哼道:“你这是君子之心度……说反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然了,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永乐大典,你甭想再看了。”
讲道理讲不过,李青索性直接威胁。
永乐大典的诱惑太大了,王守仁虽知李青的计谋,却也不得不上套。
“那行吧。”王守仁无奈,道:“时间能不能晚一些?我想多睡一会儿。”
李青无情拒绝:“年纪轻轻睡什么懒觉?你这个年龄你怎么睡得着?”
王守仁:“……”
吭哧半天,末了,道了句:“那就客随主便吧。”
“这就对了嘛,我也是为你好。”李青笑嘻嘻道,“走,吃早饭去。”
…
王守仁老实了。
除了早起‘切西瓜’,整日都泡在藏书阁,阅览永乐大典。
越看,他越喜欢。
纸张,字体,皆是上上之选,找不到任何瑕疵,虽说字迹出自许多人,但每一种,都堪称书法大家。
太美了。
不仅内容美,字也美。
王守仁越看越吃惊,他聪明的脑袋瓜,又开始不够用了。
在他看来,这部永乐大典实在是……奇迹。
万余册的大典,尽皆手抄本,这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
他不怀疑永青侯府的家资,但,这种大工程,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最起码也得数年之久。
光是耗时许久倒也罢了,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永青侯究竟是如何找到这么多的书法大家?
这简直……匪夷所思。
诚然,有钱好办事,但这种事,可不是有钱就能办的,除非……
这就是永乐大典正本!
可这也不对呀,太宗耗资弥巨,历时多年才修出这么一部旷世奇作,怎么可能会流落在外?
即便是永青侯是正统、景泰、成化三朝元老,也不可能得到……嘶,永青侯?
王守仁突然想起个更为了不得的事情。
——大明不止一个永青侯!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王守仁头大如斗,他有种错觉,自己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可这秘密……又太匪夷所思。
甚至……荒诞不经!
“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啊……”王守仁叹息。
他自诩聪明,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想不明白的事儿,可这次,却是想得脑袋疼,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越想越乱……
这种脑子不够用的感受,实在不美好。
王守仁数次向李青询问,却都被后者一一堵了回来,他有种预感,李青知道真相,却不告诉他。
这让有强迫症的王守仁,百爪挠心。
无奈,他的理,在李青这儿行不通,且李青一言不合就威胁他,要么拿大典威胁,要么拿拳头威胁。
王守仁满腹的道理,遇上李青,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久而久之,王守仁干脆也不问了。
每天有永乐大典看,还有丰盛菜肴,又不花自己一文钱,还要什么答案?
就这么着吧!
既然怎么也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庸人才自扰,王守仁可不是庸人。
时间一天天过着,王守仁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精气神比以往好了许多,现在切两刻钟的‘西瓜’,也不感到疲倦,且一整日都精神抖擞。
渐渐地,不用李青叫他,到点儿他就起来了。
甚至,有时李青睡懒觉,他一个人也能切的津津有味。
早起,晨练,阅读,早睡……王守仁的生活充实,作息规律,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很大转变。
显得朝气蓬勃……
李青尽收眼底,欣然感叹: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王守仁很聪明,却过早露了锋芒,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件好事。
眼下这样,就挺好……
朱见深的生活也很规律,没事儿跟妹子聊天下棋,要么去茶馆听书,梨园听戏,有时,也会跟大外甥聊上几句。
充实的日子流逝很快,眨眼,又要过年了……
~
京师,皇宫。
最近,朱佑樘惴惴不安。
倒不全是因为国事繁重,父皇的打下的底子很好,无形中帮他减少了许多麻烦,朱佑樘称不上雄才大略,却也能应付过来。
让他不安的是,要过年了。
届时,皇子、公主、父皇的嫔妃,还有皇奶奶……一家人定要好好聚聚。
父皇不在皇宫的秘密,怕是要瞒不住了!
朱佑樘头疼,这个问题可不是一般的棘手,一个弄不好,甚至会引起大动荡。
左右也瞒不了几天了,朱佑樘决定主动坦白…
坤宁宫,奶孙独处。
朱佑樘深吸一口气,道:“皇奶奶,朕有件事要与您说。”
“快过来坐,御膳房刚出炉的点心,还热着呢。”周氏拉着皇帝大孙子坐下,嘘寒问暖,亲热的不行。
“皇奶奶,朕不饿。”朱佑樘哪里还有心思吃喝,沉声道:“皇奶奶,父皇他……他不在宫中。”
“不在宫中?”周氏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见状,朱佑樘一横心,直接道:“太上皇去散心了,他不在京师,去了哪儿朕也不知道。”
“什么?!”
周氏失惊当场,手中的糕点从手中坠落。
好一会儿,她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朕登基的第三天,父皇就离京了。”朱佑樘有些心虚的说。
周氏呆了下,继而明悟了什么,情绪顿时失控,惊道:“你,你疯啦?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你……”
她既痛心,又怜惜,但更多的是愤怒。
“是你害死了你父皇是吧?”周氏嘴唇直哆嗦,“你,你个弑君弑父的混账,本宫跟你拼……”
朱佑樘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反应如此强烈,更没想到她会这么认为,连忙道:
“皇奶奶误会了,孙儿岂敢做出……父皇无恙,这是他留下的书信,您看看……”
他递上信封,嘴上叮嘱着:“皇奶奶您小声点儿,可别让奴婢们听了去,父皇孤身在外的消息万不可泄露,不然……恐对父皇不利。”
周氏一把抓过书信。
确是儿子的字迹……她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这大胖孙子平日的表现,却不像那种弑君弑父的十恶不赦之人。
朱佑樘在乾清宫偏殿住了好些年,周氏也接触颇多,对其为人秉性有一定了解。
冷静下来想想,且不论太子秉性,都登基了,何必再干出弑君弑父的恶事?
这种事,一旦暴露便是万劫不复!
且据她了解,大孙子并非是那种狠人,即便真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子……
半刻钟后,周氏收起书信,情绪也平稳下来,“你父皇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朱佑樘扯了个谎,“大概明年底。”
没办法,不给个期限,皇奶奶怕是又要疑神疑鬼了,纪淑妃可以说不知道,但朱佑樘不能这样说。
有时候,谎言比真话更容易让人相信。
试问,太上皇出巡,怎会不告诉太子回归之期?
“明年底……”周太后再惊,“这也太久了,他身体还未好……你怎么不早些跟本宫说?”
“皇奶奶恕罪,父皇不让,称快瞒不住的时候再说。”朱佑樘这句不全是谎言,这是父皇对母后的说词,他拿来用用没有问题吧?
“这事儿都谁知道?”
“在此之前,只有朕一人。”朱佑樘说。
周氏心绪不宁,拿着书信来回踱了几步,又问:“他带了多少护卫?”
“这个……朕也不清楚,父皇走的太突然了,只口头跟朕说了一嘴,暗里留了封书信,当天就走了。”朱佑樘不敢道出实情。
太上皇微服私访,只带一个医生,这要是说出来,皇奶奶不炸锅才怪。
“唉呀……”周氏气结,有心痛斥朱佑樘,但想到大孙子这会儿都是皇帝了,再言语苛责却有不妥,且事已成定局,说什么也晚了。
只得哀叹:“他糊涂啊!”
朱佑樘劝道:“皇奶奶,万姨娘的病故对父皇打击很大,这些年来,父皇也确实累了,出去散散心没什么不好。”
周氏气道:“一个老女人,竟让他如此……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马上就要过年了……”
她蹙眉想了许久,道:“外臣那边暂可无忧,这是你登基的第一年,又是改元之际,你父皇不露面,他们也不会多想,主要是皇子、公主,还有你父皇的妃嫔,以及奴婢们……”
“这样吧。”周氏说道,“本宫也搬过去跟你父皇母后一起住,内廷交给皇奶奶,皇子、公主你来想办法。”
朱佑樘暗暗松了口气,颔首道:“皇奶奶所虑周全,如此一来,年节遮掩过去并不算难。”
周氏却道:“遮掩这个年节不难,问题是……怎么也撑不到明年底啊!”
朱佑樘默了下,苦笑道:“只能寄期望于父皇提前回朝了。”
他心头苦涩:父皇,您到底去哪儿了啊?
~
“熟了熟了,吃吃吃……”朱见深抄起筷子,从火锅中捞起肉片,蘸了蘸料汁,吸溜着嘴说,“嗯~天下龙肉,地上驴肉,麻辣鲜香,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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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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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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