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后之人仿佛料到李承晏必有此一击,手中长剑游龙一般缠上其稳稳刺来的剑身,剑身相抵立刻传来只有良剑宝器所独有的悠长嗡鸣。
嗡鸣声未止,却闻啪的一声脆响,只见李承晏手中长剑已断为两截,剑尖噌的一声没入旁边木椽。与此同时其心口已然挨了一脚,身子重重地撞在围栏的角落处,而剑柄则堪堪扎在了其身前三寸之处。
此情此景,不可谓不熟悉,与当年李承晏挑衅云霄宫战败如出一辙。
尽管突如其来的剧痛令李承晏一时难以起身,只瑟缩一团颤抖地喘着粗气。然而如李承晏一般心高气傲之辈如何受得了如此接二连三的折辱,立刻便觉气血翻涌,好容易痊愈的老毛病立刻便又犯了起来,噗的一口鲜血立时便喷了出来。
长亭哪有时间管他,只拉动铁链迅速将吊于围栏外侧的人救了上来。
“东亭哥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琴儿泣不成声地说道。
长亭闻言,从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显出一丝慌乱,口中疑惑道:“琴儿?”
便是这稍纵即逝的一丝慌乱也早已被李承晏觉察,突然之间李承晏觉得就算自己武力上输了又如何?堂堂归云山第一修士岳长亭却也未必就赢了。想明白这一点,李承晏顾不得抹去嘴角淋漓的鲜血,只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原来你在意的是那个小弟子。可惜,我偏偏不会让你如愿!”
说着手中响箭已然升空,啪的一声炸响在漆黑一片的夜空。
而另一侧塔楼之巅,两名守备弟子紧张地注视着塔底的战况,谁也没有料到有一道黑影竟然早已趁乱自外围攀上了塔顶。
仙尧一个手刀便将趴在围栏边兀自观察战况的一名弟子打晕。
然而此举却毫无疑问地惊动了另一边的弟子。那人反应过来立刻便与仙尧交上了手。这两名弟子都是李承晏精选出来的個中好手,适才只因仙尧暗中偷袭才能一招得手,现下双方都有了防备,且仙尧又因对方手上的人质而投鼠忌器,一招两式的却也拿他不下。
偏偏此时,夜空中一声响箭炸响在天际。
那弟子得令,飞身扑至塔楼一侧,仙尧大惊,急忙追了过去一脚将那弟子踹翻。然而却是为时已晚,只见原本扣在椽柱上的锁链迅速朝围栏边滑去,转瞬便已消失在暗夜之中。
与此同时,只听外侧一声惊呼,被吊着的人迅速往纷乱的塔底坠去。
方凌冷不丁地只觉拴住胳膊的锁链陡然一松,身子便急速下坠,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毫无回天之力,恍惚间只觉此次怕是小命休矣。
突然,但闻斜刺里破空声四起,五六根手腕粗细的椽木箭一般划破虚空稳稳地打入方凌脚下的塔楼侧壁。
但方凌下落之势太过迅猛,一两根椽木哪里抵挡得住?只见其堪堪撞断了三四根椽木才稍稍放缓了下坠速度,然而因与上面几根椽木接连相撞改变了下坠方向,导致底下的两根椽木并未如预期一般将其接住,方凌终究还是跌入了那漆黑一片的塔底。
仙尧自知任务失败,然而时间紧迫,哪有功夫再想其他?只赶紧解决了守卫弟子继而扑向另一边的围栏将挂在外侧的人救了上来。
那人被吊在外面许久,早已没了知觉,一脸的泥垢直糊得面目全非,仙尧也分不出这是哪一个。只急忙掐了人中将其唤醒。
谁知那人适才刚醒,便扯着嗓子叫嚷开了:“方凌……方凌呢?你把她救下来了没有?”
仙尧这才惊觉方才掉下去的那人正是方凌,心口顿时一紧,只觉一口气便堵在了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问你方凌呢?”妙清还在问。
仙尧无奈,只得咬牙答道:“掉下去了!”
嗡的一声,妙清只觉脑子里似乎被人点了根炮仗似的,眼前立刻便模糊了起来。她边哭边嚷道:“你为什么不救她啊?为什么啊?她从这么高的楼上摔下去,还能活命吗?”
仙尧只觉本就憋闷的胸口被妙清这一声声的质问搅得更加心烦意乱,只得一个手刀劈在其颈肩处,适才刚刚被唤醒的妙清顿时复又晕了过去。
长亭将几人安顿在一处峭壁之上的岩洞内,便迅速离开了。方才他在塔底并没有找到方凌,可见她没有死,至少现在还活着,他必须尽快找到她。
妙清早已恢复了神志,只是适才刚刚醒来便吵着闹着要去找方凌,仙尧恨不得再将其一掌劈晕了去。但人到底不是物件,不能反复劈,否则容易变成傻子。
妙清赌气般地梗着脖子瞪着仙尧已然有一阵子了。仙尧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奈何自己一向寡言少语,实在找不出什么适合现在说的场面话用来缓解气氛。
好在妙清先前才被劈了脖颈子,一直梗着脖子也难免酸麻,直到其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回过头来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晃着脑袋哽咽道:“方凌若是死了,伱就是凶手!”
“我不是,我没有!”仙尧终是忍不住,蹦出几个字来。
“就是你!见死不救!”
“我……我只是救错了!”
闻听此言,妙清顾不上酸麻难耐的脖子,复又急忙扭了回去,狠狠地瞪着仙尧道:“你什么意思?”
仙尧自知与这刁钻蛮横的女人掰扯不出什么道理,便也不再理她。
谁知妙清在仙尧这里不知从何时起早就憋了几肚子的怨气,此刻好容易揪住仙尧话里把柄,立刻便借题发挥了起来。
“原来你果然是连我也不愿意救的!亏你学得一身的本事,心里头却连一丁点儿的仁善之心都没有。你那腔子里长着的莫非是块石头?长亭君好歹一派长老,怎么就看走了眼,收了你这样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徒弟?
你父母定是使了银子耍了手段才叫他收了你的!你这种人放在我们云虚宫,等闲连大门都是进不去的。”
“不知道谁耍了手段进得芜尘殿,却次次月考都被赏一枚蒸蛋,白白辱没父母名声。”仙尧再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到底也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怎容得别人这样数落羞辱?于是气鼓鼓地也回了嘴。
此话好死不死,正正是踢到了妙清软肋。只见她顿时便红了眼,声音也立时高了好几个调门儿,大声叫嚷道:“你这混不吝的臭小子,打从第一次见便轻贱我,信不信我叫悔戒堂打你板子?”
“哼!”仙尧显然是并不将此等威胁之辞放在眼里,只鼻子冷哼一声,道:“凭你那私德有亏,时至今日还在悔戒堂当掌事的爹么?”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仙尧多少是随了点他那刻薄师傅的习性,在气死人不偿命这条道上颇有些异曲同工的味道。
但凡归云山的人,谁不知道妙清父亲的那笔风流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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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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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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