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昭很快回了信:我也收到了,但是徐广白现在还没有融入伏魔宗,我还不能离开。
薛温看见纪茗昭发的这一句,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因为不放心孩子第一天上学,守在幼儿园门外等着孩子放学……
但是……
他回头看了眼阿古,他自己也没能好到哪去。
阿古年龄太小,而且实在是太黏他了,徐广白毕竟十六了,纪茗昭还有离开的可能,他怕是短时间内都不能离开阿古。
薛温:我带着阿古进了万衍宗,万衍宗里只有我和阿古还有她师父,现在也走不开。
纪茗昭看着薛温发来的消息,从背包中取出了《合订本》翻找到万衍宗那一章:万衍宗不是个大宗门吗,怎么会只有这几个人……魔?
薛温:似乎是大部分的魔都被霄蛰所杀练成了诛方印,现在整个万衍宗只有一百来号人,都在余城爆炸后出去寻找霄蛰的下落了。
纪茗昭:我有一个疑问。
薛温:请讲。
纪茗昭:那他们就剩这么点儿人是怎么守住这么大的宗门的?
薛温:可能有什么秘宝?
薛温看着一旁正眉飞色舞与阿古畅想未来的宋翁,也觉得即便这老头修为再高,现在光靠他一个人也收不住这么大的地盘。
宋翁缓缓将蒲扇降落在正殿门口,向蒲扇的方向伸出手对准阿古,想将阿古抱下来。んτΤΡS://Www.sndswx.com/
阿古看了一眼指挥哨的方向,见薛温没有反对,便就着宋翁的手跳下蒲扇。
“乖娃娃,乖娃娃。”宋翁见阿古和自己亲近了几分,笑得见眉不见眼。
其实仔细看起来,这宋翁年轻时当是个美男子,虽然性格古怪了些,但绝对相貌周正,即便年龄大了但只要是细细打扮,也能甩其他老头八条街。
但这老头偏偏不修篇幅,而且修仙之人、之妖、之鬼、之魔,在薛温的印象里都是样貌年轻长生不老的,还是头一回看见有老头形象的。
宋翁带着阿古走进正殿。
万衍宗许是有些破败了,正殿中仅有五面墙的阵符,阵符中伫立有一尊玉像,玉像看着是一位男性,身着五彩法衣,手持长刀,看着也是慈眉善目至极。
这也与薛温这些年对于魔这一形象认知上有所不同,他立于那玉像之下,仰起头看向玉像的双眼,并未觉得这与玄天尊者有何区别。
突然,薛温隐隐感觉那玉像的双眼好似动了动。
薛温惊得猛地退后一步,双手揉揉眼睛,再仔细朝玉像看去。
他并没有看错,玉像的视线确实在逐渐向他的方向聚焦。
这种移动很是缓慢,若不是薛温一直盯着那玉像的眼睛,根本发现不了,那玉像的视线逐渐跟薛温的视线对上,薛温顿感冷汗不受控制地从每一个毛孔喷涌而出,顷刻之间便将他身上的作战服浸湿,隐隐还有滴落在地,在地上汇聚成小溪的势头。
那道视线很快又转移开来,一切都好似薛温的幻觉。
宋翁丝毫没有发现玉像有何变化,只是将阿古带到玉像前:“小娃娃,这是咱们万衍尊者,给尊者磕一个。”
阿古看着面前的玉像,缓缓跪倒在蒲团上,结结实实给玉像磕了三个响头。
其实宋翁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喜欢阿古,可以说是合眼缘,也可以说是冥冥中注定,修道之人重天命,重因缘,又或许是魔活得时间太久了,久得有些孤独,想找个小东西养着是个伴了,再或者说这是世间难得的能打倒霄蛰的机会,他想亲眼见证这机会长大。
不管怎么说,宋翁收下了阿古,他活得太久了,久得甚至比通明石还要敏锐,久得忘了以前的万衍宗是什么模样,久得这万衍宗只剩下他们这些诛方印下幸存的老东西,余生不将霄蛰打得魂飞魄散,心魔不消,难以飞升。
万物生灵皆有情,人魔又有何分别。
“好孩子,”宋翁一把将阿古抱起,带着阿古走向藏书楼。
薛温最后看了一眼万衍尊者的玉像,便跟着宋翁的脚步一同去往藏书楼。
半个时辰后,宋翁活了这些年,遇见了魔生第一次滑铁卢。
“这怎么不识字,她到底识得几个字!”坐在桌前一个字也看不懂的阿古仅用了一个小时,便用事实冲凉了宋翁发热的头脑,他知道阿古不会说话也不会识字,但却不知道是这么不会说话不会识字,他还是太过乐观了,“话也不会说,字也不认识吗!那她的修为是怎么来的,无师自通?!”
阿古坐在通天的书架前,左看看宋翁,右看看指挥哨,脸上写满了茫然。
事实证明宋翁看人确实极准,这确实是一个傻孩子。
“你都没有教过她?!”阿古每用那茫然的眼神看向宋翁一次,宋翁便感觉自己头上的头发不受控制地一片一片炸起,“你不是她爹吗!”
薛温心说我也不是她亲爹……但嘴上仍是要顺着自己早上扯得谎编下去:“我变成这样时阿古还太小了,后来她被一位聋哑老婆婆收养,所以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
宋翁抬起手,狠狠拍了一拍自己嗡嗡响的脑袋瓜子,直觉告诉他薛温说阿古是自学成才不是假话,但阿古字也不识,语言也不通,就连他们说的话都需要猴翻译。
宋翁看了一眼阿古肩上的猴翻译,猴翻译对着宋翁露出了八颗牙的标准笑脸,宋翁不忍直视地将脸扭了回去。
“从今天起,你们吃住都在这藏书楼,我要你,”宋翁指向薛温,“一个月内让她能看懂大部分的文字。”
“不行。”
“为何?”
“教到目前能听懂单字,我用了四个月。”
“……”宋翁看向阿古,阿古对着宋翁扬起无知的笑脸,阿古肩上的猴翻译也对着宋翁洋溢起无知的笑脸,宋翁忍了又忍,“这徒弟老子能不要了吗?”
“不能。”
“……”
宋翁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终于还是对阿古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阿古乖,咱们快点儿学好不好?”
“从今天起,咱们卯初开始习字,下午练武,老子就不信了,就教一个小娃娃,能难到哪去!”
……
……
……
纪茗昭其实面临着和薛温同样的情况,但情况要好上许多,如果薛温是地狱开局,纪茗昭只能算得上是个困难模式,好就好在,徐广白虽熊,也叛逆,但会说话,还能上课写个无聊的“无”字。
总的来说,纪茗昭已经很满足了,好歹能说话不是。
而此时能说话的徐广白道:“我不想上课。”
“不行,你要去。”
“不去。”
纪茗昭十分头疼地看向徐广白,不论是哪里的学生都是不喜欢上学的,尤其是这种小时候没有经过高压学习培养,长大之后再进学堂只会更难受:“你现在打好基础,你师尊才能教你更高深的对不对。”
道理徐广白都懂,但不代表懂了道理就一定想学:“……我不学这些简单的也能学会那些难的。”
纪茗昭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她初中班主任看后排睡觉的学生时是什么心情:“你以为你师尊为什么要将你扔进学堂,是因为他闲着无聊吗?”
徐广白顿时不说话了,将昨天师兄布置的习字贴泄愤般地塞进学堂发的布包里,皱着眉,抿着嘴朝外走去:“快走。”
纪茗昭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应该早些离开,不能这么宠徐广白,纪茗昭总是告诉自己徐广白需要独立,但也总是告诉自己不是现在。
他要学会独自长大,但他却不愿独自长大。
纪茗昭只能等到徐广白交上一两个朋友后才敢离开一段时间。
很快,两人便坐着飞舟到了学堂。
一进门,便见教习的师兄坐在门口的木椅上,将手伸向徐广白:“昨日叫你回去习的字呢?”
徐广白皱着眉打开自己的布包,从其中掏出一沓纸一团塞到师兄手中。
师兄抬头看了徐广白一眼,便又低下头看那几张徐广白写的字。
“你这几个字写的,见过鸡爪子扒吗,鸡爪子扒的都比你写的好看,”师兄只看了第一页便气得险些上不来气,要不是不能打人师兄高低要哐哐锤上徐广白两拳,“态度,我是要你的态度!你就是这么敷衍的?!你学是给谁学的,是给我学的吗!”
“你不好好学,你就看不懂经文,以后修炼怎么办!是不是不想修炼了!你以后的前程是要自己负责,学是要自己学,是要我求着你学吗!”
这感觉,颇有纪茗昭从小到大每一届班主任的气势,若是他们能见上一面,定是能惺惺相惜,畅谈一整晚那些年遇见熊学生。
师兄手里拿着纸,气得手都在发抖,徐广白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脚面,等师兄骂完了,才让徐广白回了座位。
“那个,书生,”此时时间还早,学堂里只有测试时一身书生打扮的梁天,梁天听见师兄叫自己,连忙抬起头,“书生,你去跟徐广白坐在一起,要是他再不好好学,你就看着他。”
说完,师兄再度回到门口的小木椅上,平复了一下情绪,重新挂上微笑等待下一位即将到来的学生。
梁天听见师兄这么说,便抬头看向徐广白,此时的徐广白也在看他,梁天立马将头低下,不敢跟徐广白对视。
他还是害怕徐广白的,不止是因为徐广白在去预选院子的第一天便吓得黄槐尿了裤子,还有徐广白那生人勿进的态度,加之他是唯一一个被师姐带来的人,当时他便觉得此子不简单,乃大腿也,可抱。
但后来他在身后叫了一声徐广白,徐广白并未搭理他,他那点儿抱大腿的勇气也便随着徐广白的离开烟消云散了。
此时虽是好时机,但他对徐广白还是有些惧怕,此时便有些不敢过来了。
门口的师兄见梁天还没动:“快去,看着他写字。”
“是,师兄。”
梁天这才慢慢吞吞挪到徐广白旁边,挑了长桌能挪到的最远距离,坐下了。
徐广白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缩在角落中的梁天,眉头皱得更深了,梁天见徐广白好似不高兴,便又朝角落缩了缩。
“你离那么远干什么,”徐广白看向梁天,对于梁天惧怕自己十分不满,“我又不吃人。”
徐广白发了话,梁天便从角落挪了过来:“徐师兄……”
“干嘛?”
梁天想了想,自己短时间怕是离不开这里了,便还是想拉近和徐广白的距离,便没话找话道:“徐师兄师尊是谁啊?”
徐广白有些不想回答,却被纪茗昭拍了一下:“清源上师。”
“啊……”梁天这人,颇有几分死读书的书生迂腐气,这点主要表现在不太会聊天,“那你为何来这里,是上师……”
梁天说了一半,看见徐广白脸色一变,连忙换了个话题:“徐师兄,昨天他们说你在跟看不见的东西说话,是鬼吗?”
……
见过聊天聊死的,真没见过聊得这么死的……
纪茗昭和徐广白一同看向梁天,梁天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能抽自己几巴掌。
思来想去,梁天还是打算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师兄,在下不太会说话,师兄您多担待,在下定会好好教师兄习字……”
“……习字吧。”徐广白终于是受不了梁天,将视线转向师兄发的字帖上。
纪茗昭双手捂着嘴,强行止住自己即将突出嘴边的笑声,天道好轮回,他徐广白也能有今天!
很快,学堂里的学生便陆续来了进了学堂大门,每一人在看见梁天与徐广白坐在一起时,神情中都写满了疑惑。
毕竟徐广白是独行侠,似乎这间学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徐广白是个奇怪的人,既是恐怖又不合群,由于惧怕,也没有人敢靠近徐广白,反而无形中对徐广白形成了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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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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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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