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钟声敲响,将泉自梦寐之中惊醒。
刚醒来,他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睫毛半翕着,两丸银瞳犹如浸泡在雾池里的水银:“……他还没有回来么?”
化作人形的蓝尾人鱼们面面相觑,仿佛同时被施了禁言咒一般,没有一条人鱼回答他。
反倒是环抱着双膝坐在墙角,将脸埋在膝盖之间的血族女孩开了口:“还没有。”
察觉到泉的目光飘落在了自己身上,血族女孩抬起头,那张在夺门而入的人鱼围绕下,本该写满惶恐、如履薄冰之情的苍白小脸上,居然勾着一抹笑弧:“况且,他也回不来了。”
泉长睫微微一颤:“你怎么……!”
“当——”
钟声敲响第十一下,整座木屋蒙上了一层淡而诡异的红色。
橱柜、餐桌、地板和滚落在地板上的山羊头血杯、容颜绝美的蓝尾人鱼们、被人鱼们看守于墙角的血族女孩,以及倚坐在床上的泉,都被笼罩在了轻纱一般的半透明血光中。
“当——”
钟声敲响最后一下,蓝尾人鱼们纷纷张开嘴,发出了凄惨力竭却无声的叫喊,一个接一个,在红光的绞杀下化成了血齑。
红光随着远处洪钟低沉悠长的尾音消散,血族女孩从地上站了起来,投在墙上的影子,开始发生改变,一寸一寸拔高、变形。
当来到惊惧不已的泉身前时,她已然变了一副模样,纯白嫁纱曳地,金发打着蓬松的卷披散至腰间,偏薄的唇红如淬血,面庞未上妆也艳丽无方,只能隐约看出年幼时的轮廓,眉飞入鬓……
泉怔了一怔,颤抖的视线下移。
一枚喉结,不加掩饰地点缀在高傲颀长的颈间。
感受到泉的目光,它还有意无意地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动作,看上去色气至极。
“白圣女,红圣女和萨洛尼亚亲王,已经抓到那条黑尾人鱼了。”
“萨洛尼亚”,一个隐隐有些熟悉的名字,泉觉得自己从前在哪里听过,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而比起似曾相识的萨洛尼亚亲王,眼前身穿女式嫁纱的金发血族,令他更具有危机感。
[白圣“女”?]
[对,白圣女。]
[咦。]谢泉眼神一闪,险些维持不住惊慌失措的表情,[咦咦咦咦,学长?你回来了?]
周围场景轻微闪烁了几下,纪柏森的影像出现在了摆满各式各样奇怪收藏品的壁橱前,有些黯淡,如同老旧影片中的人物:[嗯,我来晚了,这个世界怎么样?]
[还算比较简单,小哥哥小姐姐们也都蛮有趣,满足了我的收藏癖……这段时间,学长去哪儿忙了?]
[简单就好。]纪柏森避而不答,转移了话题,[等这次实践结束,我请你去那家,能模拟各个世界风情的主题餐厅吃饭。]
[好啊,]谢泉娇懒地猫唇笑,[喜欢学长~]
纪柏森冷静克制地一点头:[我知道。]
???
我就是随口客气一下,你知道什么了哦。
“黑尾人鱼,海洋之王,看来离开了大海,也不过如此。”白圣女的声嗓缱绻而充满毒/药一般的诱惑力,却丝毫不显女气。
他手臂一伸,看似温柔,实则让人无法反抗地揽住泉的腰肢,将拖着绵软无力的腿,想往床内侧逃去的银发美人揉进了自己的怀里,一手轻捏着他的耳珠,冰冷的舌尖在他耳中舔舐进出,将耳眼弄得湿哒哒一片,透着令人心悸的凉意。
“红圣女真是个傻瓜,黑尾人鱼固然难得一见,但最好最罕见的猎物,是在这里。”
……
“他怎么还不醒?”
“就是说啊,我看他都睡了好久了。”
“哎呀……醒啦,醒啦醒啦醒啦!”
泉再次苏醒过来,是在一阵窃窃私语,与一片蓝玫瑰清香的萦绕之下。
睁开迷蒙带露的双眼,瞳孔遽然一缩。
熟悉的碎石小径纵横蜿蜒,一丛丛盛放的蓝玫瑰摇曳生姿,他正坐在轻轻摇晃着的藤萝秋千中,腿上放着新编的花冠——这里,正是艾格拉斯特意为他建造的琉璃花房。
醉人的花香盈袖,如若不是双腿依旧使不上力气,泉几乎要以为自己仍然在万魔殿,只是午后坐在秋千上小憩了片刻,此后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噩梦。
“糟糕,他要出来了。”
“他要出来了,快,快跑呀!”
轻细而又嘈杂的声音,泉下意识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惊异地发现,竟然是那些低矮鲜妍的蓝玫瑰。
“他在你后面!他就要出来了,快点离开这里!”
泉疑惑地回过头,身子顿时一僵。
一幅半人高的油画,悬挂于藤萝秋千之后,画中是一个肤色惨白、面容扭曲的血族,空洞的眼窝里织着灰蒙蒙的蜘蛛网,虽然已经没了眼珠,却好像盛满怨毒,见泉望向自己,他咧开嘴,冲他亮出了森森獠牙。
琉璃花房、凡多姆子爵、萨洛尼亚亲王……泉全都记起来了。
“你的血真香,脖子也很漂亮,让我咬一口好吗?”んτΤΡS://Www.sndswx.com/
油画内的凡多姆嘴唇翕张,吐出了和记忆中一样的话语,身体挣动着,似乎想从画框后面爬出来。
泉惧极欲逃,一双瓷白长腿却已被黑尾人鱼改造得柔软娇嫩,宛若尚未开始学习走路的婴儿,一下子从秋千上跌了下去,无助地跪坐在地。
凡多姆的一只手已经伸出来,按在了画框上,上半身也即将从油画中探出,泉害怕得肩胛都在发颤,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身旁的一枝蓝玫瑰,掌心被玫瑰刺扎出的鲜血滴到足踝上,竟奇迹般恢复了些许力气,勉强站起身,跌跌撞撞地逃出了琉璃花房。
这里果然并非万魔殿,花房外不是他所熟悉的华丽长廊,而是一片灰雾缭绕的墓地。
有的墓穴还是空的,有的已立碑填土,幽灵般飘荡的雾气与一座座坟墓,共同构成了一座阴森的迷宫,薄雾中发亮的南瓜灯,仿若一颗颗扬着邪笑的头颅。
凡多姆追逐的脚步声时近时远,泉慌不择路地奔逃,被一只从坟墓里伸出的骷髅手抓住了脚踝,摔倒在了地上,膝盖磨破,一时疼得站不起来。
一双华美的绑带靴出现在了他面前,紧接着,是一只摊开的手掌:“需要我拉你一把么?”
泉僵硬地缓缓抬头,看见了凡多姆那张,由白纸裁成一般寡淡的脸。
“不要……不……”泉惊喘,指尖窜出抽丝剥茧似的白光,将凡多姆从头到脚缠缚了起来,趁凡多姆被白光化成的丝线所阻,他再度吃力地起身,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茫茫雾气如影随形,一双又一双骷髅手从墓碑前破土而出,伸向泉,企图捉住他的双足,将他拖向自己。
[圣墓殿堂……这也……太刺激了吧。]
[‘这个世界还算比较简单’?]
[……]
[‘小哥哥小姐姐们也都蛮有趣’?]
[……]
墓地的尽头,是一间伫立在漆黑死寂背景之下的厅堂,大厅正中央,静静地摆放着一口石棺。
望见石棺的一瞬间,泉的脚步就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一步一步走到了石棺前。
“轰——”
棺材盖开启,一袭纯白嫁纱,怀抱鲜红玫瑰的白圣女躺在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凡多姆,是我唯一的弟弟。”
泉喉结滑颤,本能地要后退,眼前却陡然一黑,待到视野恢复后,白圣女已然来到了他身后,从背后环住了他一对瑟瑟发抖的雪白肩膀。
而躺在石棺中的人,赫然变成了——艾格拉斯!
“听说你是他的王后,就是为了你,他才砍下了我弟弟的头颅。”白圣女埋首,从泉的左肩,一路亲吻至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蝴蝶骨,“原来,我觉得弟弟蠢,为一个人族丢了自己的性命,人族再美,又能美到哪去?可是看见你……现在我能理解他了。”
“石棺里的那位魔王,你应该很喜欢吧?你说,我要是在这里初拥你,让你当着他的面吃下我的东西,会不会很棒?”
即使明知道石棺中艾格拉斯的尸体,多半只是白圣女制造出的幻象,泉还是被白圣女话里的假设吓得不轻,惨声哀求了起来:“不要……不要……求你……求求你,至少不要在这里……”
“别哭呀,乖一点,我会温柔的。”这么说着,白圣女却将泉推上前,压在了冰凉坚硬的石棺上,将他柔滑如缎的长发拢到一边肩头,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记得,要把棺材弄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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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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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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