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阿慎。”
医生拉低口罩,露出属于陆慎的脸:“首领。”
白知微仿佛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一条缝:“亚特兰蒂斯星不是随意就能潜入的地方,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谢泉似笑非笑地睥睨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拉斐尔的真实身份?我还不至于那么蠢,将计就计而已。倒要感谢你,赫尔曼·路德维希那老东西有被迫害妄想症,亚特兰蒂斯星航道里三层外三层,警卫员和安保机器人多得跟蟑螂似的,如果不是你,我还没有那么容易进来。”
“我以为我已经够谨慎了,原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白知微勾起了一丝有些神经质的笑容,“纯洁的白天鹅公主?不,你应该是伪装成白天鹅的黑天鹅,魔王的女儿,不过这样的小泉,更让人有征服欲呢……”
[白知微的好感度涨了,目前是91。]
[嗯?强烈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不要放弃治疗。]
“噼……噼啪——”
机械手的指尖冒出漂亮的蓝紫色电火花,白知微猛地闭上嘴,全身痉挛了起来。
谢泉略微扬起下颌:“错,是复仇的鬼魂,甜心。”
“……”白知微唇角微微抽搐着,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既然你不肯把我要的东西给我,那我只好自己去找了,联盟现在最常使用的身份识别方式是虹膜识别吧?”谢泉摘掉白知微歪在鼻梁上的眼镜,施施然从他身上站起来,“阿慎,带工具了吗?取一只他的眼睛,小心别弄脏了手。”
“是。”
“!”躺在地上无力喘息着的白知微猛然瞪大了双眼。
陆慎几步上前,从白大褂的内层口袋里拿出一双手套戴上,用不久前才从谢泉手腕上解下来的缎带牢牢绑缚住白知微,掰开他的嘴,捡起丝绒手帕塞进去,而后用一个小巧的四脚架固定住了他的左眼眶……
犹挂几缕血丝的鸽灰色眼球落入盛满防萎缩液的容器里,白知微彻底昏死了过去,四肢却仍在不由自主地轻微抽动。
谢泉当着陆慎的面,毫不顾忌地褪下芭蕾舞裙,脱掉足尖鞋,换上他准备好的白大褂,戴上口罩遮住了大半张面孔,深湛的眼底泛起凌凌冷光:“我们走吧。”
……
混合材料制成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满天星,赫尔曼·路德维希坐在吧台前。
酒保机器人被调成了禁言模式,一声不吭地工作着,整个如同宫殿一般宽敞的房间中,只能听见混着冰块与致幻剂的琼浆碰撞摇酒器内壁的清冽声响。
谢泉说赫尔曼是“老东西”,但他其实算不上老,宽阔的脊背一点也不见佝偻,鼻翼边虽然有两条浅浅的法令纹,却并不减其魅力,反倒为他添了丝中年男人成熟沉郁的味道,是岁月的积淀。
赫尔曼叼着雪茄,正在翻看一本旧相册,背后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串脚步声,轻如小猫的爪子踩在地毯上。
赫尔曼的卧室曾经只有他本人和独生女格林丽芙·路德维希能进入,后来格林丽芙偷偷在门锁里录入了白知微的虹膜信息,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说穿。
此时听见这轻捷的脚步声,他下意识认为是爱女进来了,随口道:“回来了?今晚的舞会玩得开心么?”
“格林丽芙”并未回答,脚步声渐渐接近,一把激光枪猝然抵到了背上。
后知后觉的酒保机器人反应过来,正要切换成安保模式,弹出激光枪,一只大手忽然伸来,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盘状系统干扰器快而稳地贴到它身上,让它就地变成了一堆没用的钢铁。
“晚上好,家主。”
悠闲而熟悉入骨的嗓音,仿若来自记忆深处,赫尔曼一僵:“……小泉。”
“好久不见,没想到家主还记得我,”谢泉将激光枪交给陆慎,自己则摘掉口罩,绕到了吧台后面、赫尔曼的眼前,“或许我应该像过去那样,称呼您为——‘父亲’?”
赫尔曼沉声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靠一颗眼珠子。放心吧,不属于格林丽芙小姐。”
“那就是知微的了,他找缉盗部要的你?”赫尔曼凝视着谢泉,“小泉,你长大了,比以前更瘦了。”
“少给我打感情牌,你不配。”谢泉冷冷地打断了他,“我可不是来跟你叙旧的,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这么多年了,该到路德维希家族还债的时候了!”
“你要杀了我,为卢西恩报仇?”赫尔曼似乎丝毫不恐惧不慌乱,甚至显出几分从容。
谢泉注视着他,忽而笑了笑:“不。”
“机器人调的酒太死板,不含灵性不含情感,也就缺乏滋味。”他从定格在模式切换之前的酒保机器人手中拿过摇酒器,“家主还没有尝过我调的酒吧?我为您调一杯。”
陆慎默契十足地递来一个试剂瓶,谢泉伸出机械手接过,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入已有酒液的摇酒器内,摇匀后一滴不漏地倾倒进高脚杯,顺手在上面加上了一片薄荷叶作为装饰,动作流畅优雅,一气呵成。
他将高脚杯推到赫尔曼面前:“家主,请。”
杯中的鸡尾酒呈现出通透又不失诡异的紫罗兰色,赫尔曼瞥了一眼:“这是什么药?”
“一种新研发的毒/药,能破坏人的部分脑细胞,”谢泉双手撑在吧台上,“光杀了你怎么够?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我已经从白知微的密码箱里找到了存放亚特兰蒂斯星航道地图、安保系统设计图和巡逻安排表的芯片,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害得我们那么痛苦,我要你活着,活着看路德维希家族一步一步被我击垮。”
赫尔曼与他视线相接:“你们三个,你、知微、卢西恩,当年刚领养你们的时候,我就想,你会成为我最骄傲的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
谢泉抿了抿唇,移开目光:“不要再说废话拖延时间了,快喝,我可不想动手灌一个老头子。”蜀南文学
“他是谁?是你的伴侣吗?”赫尔曼微微侧过身,被陆慎用枪口狠狠一戳脊梁骨:“老实点!”
赫尔曼淡淡扫了他一眼,对谢泉道:“你过去经常生病,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也很担心你,知道有人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
“是啊,他是我的伴侣。”
握着激光枪的陆慎一怔。
谢泉看向他,锋芒毕露的眼中竟然染上了一缕柔和之意,笑着说:“您放心了就好,赶紧喝吧。”
“……”赫尔曼深深地看了谢泉片刻,化开一声叹息,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
达成了一项心愿后,谢泉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带着陆慎轻车熟路地拐过许多弯弯绕绕的通道,来到了一扇门前。
合金门紧闭着,乍一看去犹如怪兽咬紧的森冷齿关,谢泉尝试着在密码锁上输入了一串数字,门“嘀”的一声分开了。
“这是我以前住过的房间。”谢泉对陆慎解释。
他们走进去,合金门又在背后合上,感应灯渐次亮起来,不仅陆慎,就连谢泉都愕然了。
走廊两侧,居然摆放着两排呈圆柱体形的培育舱,水光粼粼,每一块透明的隔离玻璃后面都蜷缩着一个人,有的是青年,有的是少年,有的甚至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这些人,谢泉再熟悉不过。
他们都是他,或者说,是他的克/隆体。
他站在这里,就像站在时间的长廊上,周围都是镜子,映照出不同时期的自己。
[赫尔曼的变态程度跟白知微有得一拼,不愧是养父子,我要是一个人来,能被吓死……抱紧陆慎大狗狗。]
“四十二年前,赫尔曼·路德维希从中庭星上的孤儿院里领回了三个男孩,一个Alpha,一个Beta,一个Omega,”谢泉敲了敲一个培育舱,培养液中赤/裸的青年扬起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其中Beta的精神力最高,并且身为Beta,不用受信息素的影响,最适合做研究。”
“有时候,他是研究员,有时候,他又是实验品,各种各样的试剂注射到血管里……很疼啊,他的身体就是那样被毁掉的。可赫尔曼命人每隔一定时间给他注入一管情绪抑制剂,他连作为人类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有,根本就只是一台机器,又怎么会生出反抗心理?”
“如果不是那位Omega,他甚至不会知道,世界是彩色而不是黑白。Omega想帮Beta摆脱路德维希家族的掌控,带他逃走,事情却败露了,赫尔曼命令警卫员追击他们,飞船被光子炮击中,即将爆炸之际,Omega将Beta锁进唯一的生态舱,推向了茫茫宇宙,而他自己……唔——”
话音忽断,陆慎突然将谢泉搂进怀里,圈紧他的腰身,低下头深吻住了他,与他唇舌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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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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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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