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校园论坛创建以来,以豪车、包养为主题的爆料贴屡见不鲜,其中不乏诬蔑,最后多以澄清、道歉告终。
这一次,史无前例地大动真格。
并且是学校出面,整顿歪风邪气,惩戒诽谤之流。
“教书育人之地,不容脑补造谣之风,与其尔等进入社会接受挨打,不如就此回炉重造,提升思想道德基础与法律休养。”
公告一出,哀嚎声几乎盖过欢呼声。
因为被罚重修思想道德基础与法律休养的同学不在少数,而且他们哭得好大声,一人赛过百人。尤其是大四学生,毕业在即,突然被罚重修大一公共课,怎一个悲惨了得?
但没有人同情他们。
毕竟,惩罚的背后流淌着无辜者鲜活的血液,甚至可以说生命。
大家不约而同地记住了一个名字——余穗。
事情已经查清,她是被冤枉的,所谓的豪车、暧昧、包养,是巧合之下形成的假象。
从有嘴难辨到缄默不言,余穗遭受了一年多的谩骂和白眼,再一次发声,是因为看到了拥有同样遭遇的小元。
也许是不想小元成为第二个自己。
也许是沉默虽久,却仍然想为自己伸张正义。
她站了出来,发帖质问。
“你们自认火眼金睛,窥探一点便知真相、全貌;你们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七嘴八舌将无辜者摁入泥淖。何时做个人?”
一段话,引起群嘲。
面对大量的人身攻击,她崩溃了。
割腕自杀。
多么刚烈狠绝的反抗。
细究之下,又有一丝动人的温柔,因为她的出发点,她想要维护的,不止有自己,还有遭受诬蔑、不公的同类。
公众视线基本聚焦在了余穗身上。
偶尔会有人感叹小元运气好。
也有人纳闷,为什么校领导如此重视此次事件?但惨痛的例子近在眼前,也是不敢再乱猜瞎说。
校园论坛置顶的爆贴,一个是犯错者的道歉,一个是处罚公告。
汤蓓蓓一边看帖一边笑:“这个ID我记得,这个我眼熟,这个也是……哈哈哈哈,报应不爽!小元,基本都是黑过你,但被我狠狠怼过的人,想不到帖子删了还能找出来,学校此番很有诚意。”
乔冬妍说:“我们都该感谢余穗,恶人得到惩治,是她用血用命博来的,她是英雄,是拔除歪风邪气的先锋!”
“余穗很勇敢,希望她早日康复。”
关兮宁感叹,“求真、务学才是校园应有的风气,经过这次教训,以后大概没有同学敢再胡编乱造诽谤人了。”蜀南文学
三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唯独阮婳闷不吭声。
她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担忧。
因为余穗,因为谢石霖。
这两人,一个住院拒绝探望;一个又不理她了。
发出的消息等不到回应。
她试着打电话。
提示关机。
好不容易等到开机,却是助理接听:“阮小姐,谢总目前正在忙,得空给你回电。”
语气依旧是那么地波澜不惊,礼貌疏离。
但“得空回电”似乎比“请稍后再拨”强了一丢丢。
阮婳抓住一丝希望,追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助理答:“给你回电话的时候。”
阮婳:“……”
完了,死循环。
想必谢石霖气得不轻。
她不敢耽搁,决定立刻登门请罪,求原谅。
-
时近四月底,气温渐暖,宿舍楼下的蔷薇花含苞待放,惹得许多同学驻足停留、赏花拍照。
阮婳急匆匆下楼,异常的热闹让她不禁放缓脚步。
视线被明丽娇嫩的花骨朵吸引,旋即是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紧接着,又随着那些笑脸,注意到了停在路边的车。
奢华中透着一丝眼熟的车——库里南。
几乎与上次送她回学校,惹出一堆黑料的那辆相同。
她不经意一瞥。
谁料,车门被推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的女人从副驾驶一侧下来。
阮婳看得张大眼睛,这不是李婶吗?
她惊疑到发愣。
以前,李婶或者司机送她来学校,都会听从吩咐,选择普普通通绝不惹眼的车,这次为什么如此豪?!
不等她想明白,李婶已经走到跟前。
“婳婳,先生病了,他让我来接你回家。”
“爸爸病了?!”
阮婳不敢置信,午饭的时候她还跟爸爸通过电话,怎么会病了?
李婶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婳婳不要慌,已经看过医生了,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得知父亲生病,阮婳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找谢石霖赔罪。
“回家。”
她拽着李婶往车边走,“我们快点回家!”
眨眼的功夫,停在路边一个多小时的库里南绝尘而去。
赏花的同学们一直有留意这边的动静,车子开远,三三两两地谈论起来。
“刚才那个女生,好像是文学院的小元。”
“自信点,去掉好像。人,我认得;车,我也认得。”
“爸爸病了……这么说,豪车是小元自己家的!我的天,论坛的帖子也太过分了。”
“嗐,学校因为余穗事件,直接把爆料小元的人一并处罚了,我私下觉得有点过,现在看来,那些人不冤。”
“美貌、低调、成绩好,这样的小元简直仙女。”
“是富有的仙女啊!”
“小元是枫桥本地人,买得起库里南,家里多少应该有点名气吧!小元全名是什么来着?”
“呵呵,挖掘八卦,你可千万把握好分寸,别一个不小心翻了车,重修那什么跟什么。”
“哈哈哈哈……”
在场之人听懂了,一阵哄笑。
-
太阳西沉,浅黄色的光晕里,一支玫瑰迎风盛开,娇艳夺目。
阮振宏命人把躺椅搬到玫瑰花旁,一边晒太阳,一边等女儿回来,这期间,偶尔发呆,偶尔喝茶。
他脸色不太好,眼睛里的细血丝透着深深的疲倦。
女儿想住校。
以一周时间为约。
他看她适应得不错,每天上课下课,三餐准时,没生病,也没闹不愉快,于是到了时间,也没把人接回来。
他思量着,集团业务转型忙得天昏地暗,女儿回家住,自己没时间照看,反倒给了谢家便利,不如待在学校。谢老爷子问起,也有正当理由搪塞。
一手抓事业,一手切断女儿与谢家的联系。
自认做得不错。
谁成想,阮振宏气得拳头紧握,女儿竟然被谢石霖的车送到宿舍楼下,并且脖子处有红色痕迹。
而他知道这些,居然是通过帖子截图!
“啪嗒!”
阮振宏怒急攻心,将手机摔在地上。
阮婳刚下车,远远听到声响,顷刻跑了起来。
“爸爸——”
她边跑边喊,声音急切。
阮振宏闭了闭眼,收敛起情绪后才应声:“在花园里。”
阮婳循声而来。
春风缓缓,夕阳斜照,她看到了余晖里的爸爸和盛开的玫瑰,心尖不禁一颤,想起了妈妈。
妈妈独爱玫瑰。
爸爸每年都会亲手摘下园里第一朵盛开的玫瑰,送给妈妈。
打她有记忆起,从未间断,哪怕……
阮婳深吸一口气,走到阮振宏身旁:“爸爸,医生叮嘱你多休息,为什么不听话?你看你,眼睛里都有红血丝,快跟我回去。”
说着,她拉住父亲的手,想把人牵回屋。
阮振宏极为不配合地往椅子上躺去,语气沉甸甸的:“今年园子里的第一朵玫瑰,开好了。”
“……嗯,我看到了。”
阮婳并不想爸爸在身体不好精神欠佳的情况下怀恋妈妈,于是摇头,“开得还不够,明天摘正好。”
“够了。”
阮振宏盯着她,意有所指地说,“爸爸答应过你,今年的玫瑰一朵也不摘。”
阮婳听罢不禁一怔,忽然觉得小腿上那些细孔在发痒。
她此刻穿着长裤,没有穿长裙时暗暗摩擦双腿不被人察觉的便利。
只得忍着。
忍着。
忍出一个微笑,然后说:“玫瑰还是要摘的,爸爸答应我别喝醉就足够了。”
“不摘了。”
阮振宏摇了摇头,叹息道,“婳婳已经成年,是个大姑娘了,以后这第一朵玫瑰就由你来摘。爸爸老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气氛过于沉重,阮婳急急打断:“爸爸,你净瞎说,什么老不老的,呸呸呸!”
“哎,岁月不饶人!”
他手握成拳捶了捶后腰,“以前不觉得,现在是真切感受到了身体在衰老,一场小病,都得折腾好些天。”
生、老、病、死。
人之为人,不可逃脱的课题。
阮婳经历过病痛,经历过妈妈的逝去。
所以,当“老”这个字眼从爸爸嘴里说出,她觉得那是一把无情刀,直切心口,释放掉生命最初的依靠和温暖。
她连连摇头:“不,不会的!爸爸,你就是太累了,走,赶紧回屋休息,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阮振宏抓住她的手,问:“婳婳能回家住,多陪陪爸爸吗?”
阮婳满口答应:“好,我陪着爸爸。”
得到允诺,阮振宏更进一步:“是接下来一周,只陪着爸爸,哪儿也不许去,谢石霖也不准见。”
“……”
阮婳愣住,她那未婚夫正在气头上,晾一周,那还不得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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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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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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